五月。

    凉国境内。

    一辆马车风尘仆仆从凉城驶进,缓缓的停在了宫门口,下了马车的年轻姑娘一脚踏进皇宫的时候已是申时,太阳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

    那姑娘的三千青丝随意的挽着,身着淡黄色的长裙,裙上绣着的祥云和千重山随着姑娘的走动时隐时现,仙气极了,她似乎在和马车上未露面的人说笑,凤眼微眯,轮廓分明却未施粉黛的漂亮面容上倏的绽开笑容。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位姑娘便是凉国唯一一位郡主,晏卿郡主,容晏。

    看到容晏,原本就很高兴的李子木连忙迎上去,脸上满是激动和喜悦。

    “郡主!您总算回来了!”

    容晏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抬头看着皇宫敞着的朱红色的大门,内心感慨万千。

    是啊,我,容晏,阔别两年,回来了。

    “呀!小木头!是你呀!”光是男人扮相不说还拿了把折扇装纨绔的林鱼随后跳下来,拍了拍小侍卫的肩膀,“长高了不少啊!”

    “是啊,我两年前走的时候,才多高,小豆丁忽然就变成大小伙子了。”

    “这两年属下都是跟着世子爷在军营里头,每天操练,长的快!”李子木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乐呵呵的说道,“皇上未时就摆了宴,现在城中的达官贵人们都到齐了,就等着您了!”

    “嗯,告诉车夫一声把我的东西都送回王府。”

    “好嘞!”

    “林鱼,你也去吧,万事小心。”

    “放心吧。”

    李子木吩咐好车夫以后,转身瞧见在阳光和朱红的宫墙映衬的映衬下仿佛浑身渡着金光的主仆二人,愣了愣神。

    他这是,看见神仙了?

    “想什么呢!快跟着郡主啊!”林鱼拿扇子敲了一下李子木的脑袋。

    “哦,哦!”李子木飞快的跑过去。

    大殿里欢声笑语不断,容晏提着裙子刚要迈过门槛,全场的目光便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容晏眨了眨眼,淡定的走到殿前给上座的容泽行了个礼。

    “给皇叔请安。”

    “你这丫头跟皇叔还客气。”容泽见到容晏,皱了好一会儿的眉头这会儿都舒展开了,“快坐。”

    容晏点了点头,走到左侧容喻旁边坐着,刚刚坐下就笑嘻嘻的喊了声哥。

    “哥,想我没。”

    “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若说这世界上能有人让冷酷如他的容大世子能稍微有点情绪,怕是只有他妹妹容晏一个了。

    “哥,你...笑一笑。”这一脸的杀气搞的那几个仰慕他的小姑娘都不敢看他了。

    “嗯?”

    “呃,没事没事。”容晏摆摆手。

    其实容晏知道,容喻养成这个性格,或多或少是因为她。

    自从容喻七岁那年,永安王永安王妃不辞而别,留下他和刚刚降生的容晏不管不顾,容喻就很少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了。

    而在两年前容晏差点死掉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想看容喻笑似乎更难了。

    容晏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正准备一饮而尽,却嗅到了一丝本不应该出现在茶水中的味道。

    这茶,是被加了料的。

    有些人,还真是不安生啊。

    “雕虫小技。”容晏不屑的扯了扯唇。

    容喻自然是听到了容晏嘟囔的那句,细长又骨骼分明的手将他桌子上一盘未动过的糕点放到了容晏桌上。

    是她爱吃的。

    容晏扫了一眼自己桌上的,又看了一眼容喻桌上的,还是觉得容喻桌子上的丰盛,果断选择从她哥那抢吃的。

    “晏卿郡主,家兄有礼物送给你。”林平涵从座位上笑意盈盈的站起来。

    容晏拿了颗葡萄刚要往嘴里塞,听她这么说,抬头便看见一脸...一脸娇羞的林平之。

    这娇羞的表情是什么鬼...

    “那个...不用了,谢谢。”

    “这个,这个是盈川的胭脂...”林平之支支吾吾的说道。

    林平涵打开手上的小盒子,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更有眼尖的认出盒子上竟然是盈川锦家独有的花纹。

    盈川锦家,百年从商,商铺遍布世界各地,而且从来不买低于五百两的东西,锦家的地位在盈川,哦不,在整个商场上可以说是数一数二了。

    老锦他家还产胭脂呢?他家不是盛产漂亮的小妾么...

    容晏轻笑了一下,“不必了。锦叔叔之前送了本郡主很多,还没用完。”

    “难道是现在的锦家主?”座下有人惊呼出来,可能是知道自己失了礼,立马噤声。

    “锦叔叔与家师是好友。”

    好到可以被她师父按在地上摩擦的朋友→_→。

    一些尽管有钱却都买不到锦家的东西的富家小姐一脸的难以置信。

    “容晏姐姐可真厉害,唯惜敬姐姐一杯。”汪唯惜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容晏下意识的抓起桌子上的杯子递到唇边,又想起这杯子里的东西可碰不得,就装作惊讶的样子放下了杯子。

    “呀,杯子里有脏东西。”

    容泽听容晏这么说,立马差人给容晏换了杯子,容晏这才笑着喝了。

    容晏瞧见了汪唯惜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就这演技还敢在她这儿演戏,可省省吧。

    两三个时辰以后,宴会终于结束了,天色已晚,夕阳渐堕,容喻和容晏被留宿在宫中,三个人被一群下人拥着向寝宫的方向走去。

    容泽和容喻走在前面,容晏也没心听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

    她连忙赶回来,已经七八天都没好好休息过了,宴会上人多,她不能表现出疲惫,又撑了那么长时间,她早就累死了。

    当两个人说道什么地图的时候,容晏突然精神了。

    师父他老人家,在她走之前,是不是给了她一个她看不懂的地图要她交给皇叔来着?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丫头,你若困的话就先回去休息,我与容喻还有事情要谈。”容泽说道。

    容晏一路走神,哪知道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回寝宫而是到御书房来了。

    “哦对了,皇叔,这个给你。”容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大概有一本奏折那么大的卷轴来。

    容泽展开一看,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