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里,沙摩柯化作人形,趟着泥泞,朝着林重走了过去,虽然走路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能听见,只是林重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难能察觉到有人接近。看着躺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的林重,沙摩柯笑了起来,开口说道:“人类的小家伙,你为什么还在这儿,为什么没随着你师父回去?”听到这个声音,林重嘴角一笑,头也没回,答道:“我要在此,谁能管我。”沙摩柯缓缓的伸出了右手,若是在白日,能看到他原本满是皱褶、枯槁的手,在那一瞬间变了颜色,变成了青色光滑的利爪。一指林重,身后大海随即汹涌,在这黑夜中发出巨大的声响,一阵阵汹涌的巨浪铺天盖地冲向了躺在地上的林重,不远处的小村子也被惊醒,几间屋子亮起了光亮。

    林重微微仰起头,看了一眼便又缩了回去,深深的舒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眼看那巨浪就要砸在林重的身上,只见沙摩柯右手一挥,原本汹涌的海水就又平静了下来,但还是浇了林重一身,使得原本就已经湿透的林重整个人受惊打了个寒颤。沙摩柯挠了挠头,让那原本就光滑的脑袋又亮了几分,在海水四溢的桃林中,走向了林重。

    走得近了,看着林重如此这般,沙摩柯不由得摇了摇头,叹起气来,“唉,真是个脆弱的小子,怪不得屠夫那家伙会负气离去,的确啊,要是我后人也这般不堪,我直接当场宰了他。”沙摩柯忍不住说道,边说还边不住的摇头,似是感慨屠夫的不值。

    林重动了动身子,摇晃着站了起来,看着面前还不住摇头感慨的沙摩柯,冷声说道:“我乃炎皇林善之子,怎能事屠夫这等罪人为师!”沙摩柯不屑的摆摆手,上下打量了几分林重,嘴里也是不屑的语气,嗤笑道:“林善要是知道他有个这么弱小,还这般不堪的儿子,一定会把你扼杀在摇篮里,免得你日后坏了他的名声。丢人!给你英明一世的爹丢人!”摇着头,沙摩柯再叹一口气,意欲转身离去。

    林重这时面部狰狞,海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此时都黏在他的脸上,身上也已经湿透了,只有胸前还是血红一片,右手握紧了剑,胸腔剧烈的起伏,张着嘴,低声的咆哮起来。

    沙摩柯回头看了一眼林重,开口说道:“弱小的废物,再虚张,也不过是个废物。”

    “咦啊…啊…”声音大了起来,“啊…啊…”,突然之间,声音有陡然增长了几分,林重再也控制不住愤怒,提着剑,冲了上去,带着愤怒的杀意,剑锋直指沙摩柯。

    沙摩柯连头也不曾回,只是右手轻轻一摆,一道水墙就形成在他和林重之间。可是林重全然不顾这些,眼中只有沙摩柯的影子,直直的撞了上去。

    “嘭”,一声巨响,林重的剑锋撞到了水墙上,只看到水花四溅,林重满脸都是水墙炸裂的污水,可是他根本就不顾,一声咆哮,手中力道又大了几分,只把他手中的剑撑的弯曲了来。

    沙摩柯活动了活动脖子,回过身,看着林重。他的嘴角有着笑意,眼中依旧是那般,不屑到了极致。

    看着沙摩柯的眼神,林重愈加的愤怒,也不在乎手中的剑已经快承受不住这等重压,一身灵力尽皆释放,疯狂的轰炸在沙摩柯随手一挥的水墙上。眼看林重就能击穿这道水墙的时候,沙摩柯已经走到了水墙的另一端,右手握拳,脚下的水凝成数道水流环绕在他的手上,直拳轰出,透过了那道岌岌可危的水墙,不重不轻,轰在了林重的胸膛上,林重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手中一松,剑掉落在了地上,整个人也如短线的风筝往后飞去。

    沙摩柯左手一挥,击散水墙,右手紧握,紧紧的跟住林重,再是一拳,这次沙摩柯换了角度,打在了林重的右肩上,林重刚一声惨叫,沙摩柯脖子一歪,左手握爪,一把摁住了林重的脖子,将他举在了空中,此时的林重由于连续受到重创,已经开始意识模糊起来,嘴角的鲜血也不断的溢出,眼睛也仅剩一点还没又合上,显然是快不行的样子。

    沙摩柯满脸都是张狂,眼中带着极度的不屑,任由林重的血滴在自己身上,盯着林重,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似乎你不服气啊,小家伙。”说罢晃了晃林重,却看到他毫无反应,沙摩柯再度开口说道:“废物就是废物,还想和你爹相提并论,看你样子,都快百岁了吧,你爹这个年纪已经是一方霸主,万夫莫敌了,而你,只是个废物,连我最平常的招数都接不了。”说完,沙摩柯下意识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眼却看向了不远的村子,嘴角浮现出莫名的笑意。

    在村中微弱的灯火中,袁纪慢慢走进了沙摩柯的视野,脸上淡然,只看了林重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沙摩柯笑着,看着走近的袁纪,左手一松,将垂死的林重放下,不紧不慢说道:“袁纪,你终于肯出来了。”袁纪看着沙摩柯,歪了歪脖子,嘴唇微动,说道:“沙摩柯,你似乎忘记了我下午说过的话。”沙摩柯甩了甩右手,笑着说道:“袁纪,拔剑,让我看看,那个曾经名扬天下的屠夫是不是还如当年那般,勇不可当,能一人一剑,破我沙摩柯和八千海族勇士。”

    袁纪一脸不屑,晃动手中的岳阳剑,右手轻轻一抖,指着沙摩柯,嗤道:“凭你,挡不住我,加上八千海妖,更不行。”

    沙摩柯身子一低,一脚踏下,激起浪花无数,右手上波纹四起,如离弦之箭,直冲向袁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