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婊子,你害死我妹妹,必须血债血偿。”

    “哐当”一声,啤酒瓶砸到地上,一个大汉摇摇晃晃走进来,指着新娘的额头怒骂。

    满座哗然,众人皆骇,上百双眼睛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三叔公的脸顿时沉下来,呵斥道:“许明,你在人家大喜的日子说这种话,缺不缺德啊?”

    “对,你小子就是嫉妒人家方正日子过得红火,还娶了美娇娘,少污蔑人家。”

    十几个小伙站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帮三叔公教训闹事的大汉。

    大汉看了看斥责他的人,撇撇嘴冷笑道:“你们都住嘴,真以为自己正义凛然?呵呵,我妹妹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头?

    姚淑芬是杀人凶手,方正是包庇犯,甚至可能是从犯,今天我就要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方正皱眉道:“许明,你少胡说八道,小芸的死我很抱歉,但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当时警察调查过,真有问题的话,警察会放过我们吗?”

    许明又指着姚淑芬,冷笑道:“因为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太狡猾,她就是个妖精,迷惑了所有人。

    方正,你以前是个明白人,自从认识她之后,就被猪油蒙了心,越来越糊涂。”

    方母这时也坐不住了,说着软话,“小明啊,看在婶儿的面子上,今天先回去,等婚礼结束后再说。”

    许明不但没给老太太这个面子,反而得寸进尺,道:“你让这娘们儿当儿媳妇儿,迟早后悔,不出半年,你们全家都被她整死。”

    “混蛋,你再说一句试试”,方正忍无可忍,抡着巴掌朝许明扇去。

    “啪!”

    许明的确被扇了一耳光,右脸颊上留下五个火辣辣的红指印。

    方正微微一怔,因为他的巴掌还停在空中,这一耳光是老婆姚淑芬打的。

    宾客们也是一怔,没想到娇滴滴的新娘子如此敢下手。

    姚淑芬伸手一抓,扯住许明的衣领,怒道:“你再敢闹事,我废了你,再说一遍,我没杀你妹妹。”

    “滚!”

    她抬起九十共分的大长腿,恶狠狠地踹了许明一脚。

    许明轰然倒地,哇地一下吐出不少绿水和杂物,看来是真喝醉了。

    两个年轻人走过去,一左一右架起许明,连哄带劝,带他离开方家。

    出门的一刹那,许明声嘶力竭地喊:“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痛快的。”

    宾客们议论纷纷,基本都在谴责许明无理取闹。

    三叔公尴尬地笑了两声,又道:“大喜的日子,为一个醉鬼生气不值得,大家举起酒杯,祝福方正和淑芬。”

    “好”,有人带头叫好,掌声也稀里哗啦响起来。

    姜洛也站起来,举着酒杯敬新人,心中却打了个问号,从表面看,姚淑芬就是个农村孤儿,可言谈举止分明不像孤儿。

    一般的孤女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不可能如她这般狠辣凌厉。

    紧接着,方正和姚淑芬交换戒指,喝交杯酒,姚淑芬给方母敬儿媳妇茶,改口叫妈。

    虽然发生一个小插曲,但热闹的气氛丝毫不减。

    婚宴接近尾声,大多数人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回家,少数人留在方家和方母唠家长,一帮男客围着方正,左一句羡慕,右一句调侃。

    姜洛拉着洛初然,走到方宇面前,掏出一盒烟,“抽烟吗?”

    方宇连忙摇头,“我不抽烟,没这个习惯。”

    “我平时也不怎么抽,偶尔点一两棵”,姜洛望了望四周,又道,“刚吃完饭,我们想消消食,现在方正没空,你能带我们在村里转转吗?”

    “当然能了”,方宇受宠若惊地说。

    从方家出来,沿着大街直走,在拐个弯,就到了杏花村新建的鱼塘,塘边有两棵三人合抱的大柳树,投下一片阴凉处。

    几个老人摇着蒲扇,听着评书,在柳树底下乘凉。

    一个老头唏嘘道:“其实许明人不坏,初中毕业就上工地搬砖,含辛茹苦把妹妹拉扯大,供她上学。

    最亲的妹妹死了,他伤心过度犯糊涂也正常,只是不该破坏人家的婚礼。”

    一个老太太撇嘴道:“要我说啊,都怪那二两黄汤,你们男人就不该喝酒,喝酒误事。”

    姜洛走到另一棵柳树下,看了看鱼塘,装作不经意地问:“小宇,许明和你哥到底有什么恩怨?”

    方宇神色一黯,叹了口气,“去年许芸大学毕业,回村小学当老师,跟我哥朝夕相处,对我哥产生好感。

    但我哥不久后,把淑芬姐背回家,两人逐渐确定关系。许芸得知后,一百个不甘心,经常当着淑芬姐的面,对我哥示好。

    为此,淑芬姐和她吵了好几回,半年前的一天,许芸上山采药,脚一滑从半山腰栽下去,摔得脑浆迸裂。

    其实山不算高,山路也走过多回,但她倒霉,后脑勺撞上一块巨石上,当场毙命。”

    “真可怜”,洛初然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许芸的死和方正两口子有啥关系?”,姜洛又问。

    “其实没关系,许明当晚报了案,非说淑芬姐是鬼魅,用障眼法藏在半山腰,瞅准时机把许芸推下去。

    警察当然不信迷信的说辞,但也调查了整整十天,没发现任何谋杀的痕迹,就定性为意外死亡。

    从那以后,许明就疯疯癫癫,神神叨叨,天天说淑芬姐的坏话。”

    “任何人失去至亲都不好受,其实许明也是个可怜人,如果有人能点醒他就好了。”

    洛初然说到这儿,眼前一亮,忽然摇了摇姜洛的手臂,“小洛,你能不能给许明开副药,让他振作起来?”

    姜洛无奈道:“行,老婆大人下令,我哪能不照办?再说,许明消停后,方正也少块心病。”

    洛初然嫣然笑道:“就是嘛,我们虽然不能拯救所有人,但遇到了可怜人,一定要帮一把。”

    方宇没想到他们俩这么热心,犹豫道:“这事儿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

    姜洛笑道:“算不上麻烦,或许跟他谈谈就能打开心结,你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