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咳让我们安静下来,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门口,是班长王弘文,“哟,班长大人来啦,有失远迎啊!”

    王弘文本来装木然的脸,没忍住破功笑了,“毛子你够了啊!”

    毛子翻翻白眼:“谁让你中途过来吓人的?我们都还没笑够,就被你一声咳嗽给吓回去了。”

    大家坐下来闲聊,说校宣传栏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只画了个雷锋头像,没有内容,月考太难,英语老师最近卷子给得多,数量难度上去了。

    总之就是作业多、学习内容多,老师填鸭填得太厉害,有人开始消化不良,我根本插不上嘴,看向嗲能,他的目光望向走廊,我轻声问他:“你在看什么呢?”

    “胜武来了!和李冲爸爸一起来的!”嗲能嘴角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胜武和李爸爸一到,屋内就安静了许多,本来象是一千只鸭子在叫似的,好在李冲这间病房只有他一人,不然其他人肯定会被吵得受不了。

    唉,我们也算是没素质的探病者了吧!

    李叔叔看到了老爸买的果篮,很过意不去地拆了,让胜武拿去洗洗分给大家吃。

    李冲当然是无福享用的,但是有朋友去看他,脸上洋溢出来的,除病态外,是满满的欢喜。

    我们热闹一番准备离开,李冲不答应了:“阿廷,你过份不?他们要写作业走了也就算了,怎么你跟将军还要走啊,再坐会儿呗?我一个人除了玩手机就没事儿做了。”

    说着扁扁嘴,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嗲能笑道:“明天吧,明天白天我们可以过来陪你吃中饭。”

    李冲脸上绽开笑脸,笑得有点过头,咧着大嘴,让人惨不忍睹。

    离开第三人民医院,我问嗲能:“李冲生病应该不是别的事吧?”

    嗲能摇头:“走吧,王弘文在等我们!”

    “啊?”嗲能指指前面的路口,“他在公交站台那里的米罗咖啡门口等我们。”

    “哦!”在那儿等我们干嘛咧?

    见到我们走过去,王弘文就笑着朝前走两步:“来啦?还怕你们被李冲给绊住了。”

    嗲能抿着嘴看向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王弘文就上次的事情跟我们打过交道,后面接触的并不是太多,如今突然说在这儿等我们,不,应该是等嗲能一人,我只是一个附件,相当于买一送一。

    王弘文捏把鼻子说道:“第二宿舍502,有人半夜听到奇怪的声音,是高一级新生,你们可能不知道,春节那段时间,学校宿舍重新装修并粉刷过了,新生刚搬进去,你看能不能过去……”

    “那走吧!”

    “啊?”

    王弘文瞪大眼睛:“你是说现在?”

    “对啊,不现在去,还等什么时候?”嗲能跟他说完,又扭头对我说道:“你先回家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回去先歇着,明天早上我们要去个地方,有点远。”

    回到家,老爸坐在沙发上吃枇杷,酸得龇牙咧嘴的,看见我,被酸得眯成缝的眼睛微微睁开,指着茶几上的果盘:“来吃枇杷!”

    我洗完手出来,坐到老爸旁边,他把核吐到垃圾筒里说道:“这是你李叔他们到闽地出差带来的,说是加压泵放在闽江里,不知道咋设计,还去看了看,岸边就有这个卖,弄了几箱,我都给放在那儿了,一会儿嗲能回来你记得叫他吃。”

    枇杷,我一直是爱吃的,大概缘于母亲在世时特别喜欢吧,酸酸甜甜的味道,如母亲一样。

    “廷娃,嗲能不在,我跟你新妈妈今天晚饭时商量了一下,你中的那张彩票,扣掉税,还有四百多万,其中一百万呢,我给你存起来,给你将来读大学用,余下的,我准备让嗲能带走,把你外公现在住的寨子外圈的路浇成水泥路,再建个门牌楼,怎么样?”老爸咳嗽了一下,“你新妈妈说苗岭的路太难走了,一下雨全是烂泥,汽车只能开在到外面的坝子里。”

    新妈妈笑着走过来,在我们旁边坐下:“寨子总是要走出来的,虽然说他们寨子不怎么跟我们这样的汉人来往,但是把路修好,方便大家出入总不是坏事,何况那里还有你外公外婆,你忍心他们这么大年纪,买点生活物资还要走这么烂的路?”

    我一点也没想到老爸会有这样的想法,最后说道:“其实说我中奖,是嗲能发现的,我都不知道,我晚上跟他商量一下,另外,我读大学的钱有了,那阿朗哥咋办?他在国外,不是更烧钱吗?”

    新妈妈捂着嘴笑了,“哎哟,阿朗读书才多大点事儿啊?我上上周给阿朗汇了钱过去,他前些天打电话来,说他有幅画卖了一笔钱,足够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啦,还说让我们不要总是给他汇钱去,他钱够用的呢!”

    老爸也笑道:“阿朗的学费也并不多,你要相信你老爸啊,别说负担一个阿朗,就是三个阿朗也负担得起,何况阿朗这么懂事呢?”

    又聊了二十来分钟,嗲能回来了,一脸轻松的样子,就知道他办妥了。

    老爸拍拍我的背:“回头跟嗲能好好谈谈,他不一定肯接受。”

    嗲能很爱钱,他出去接活,一定会收钱,总说要给寨子弄这弄那,也不知道这笔钱他肯不肯收,讲真,钱嘛,谁都会想要的,不过意外之财按老爸的话说,要尽早花出去才行。

    “嗯?去修寨子外圈的路?”嗲能清眸一转,目光落在我脸上:“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老爸的意思?”

    我实话实说,末了说道:“我觉得新妈妈说得很有道理,我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和舅妈,阿樱他们都在寨子里生活,虽然他们有一半汉人血统,但他们的生活习惯跟苗人已经没有分别了,最主要的一点,苗语是他们的母语。”

    我就是想说,他们有苗人的生活习性和思想感情,跟苗人亲近,也被同化,所以这钱用在苗寨里,很正确,我又补充道:“还能把房子破旧的,也修一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