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云表情怪异地闭上了眼睛,顾君玮心底一沉,忽地就把她横抱了起来,大跨步就要下山,边走边道:“青莱,去村子里找处干净的小院楼让少夫人修养,秦缓,你跟上给少夫人看看是怎么回事。”

    突然腾空的感觉吓了苏云一跳,让她下意识地一把揽住男人的脖子,这样一惊吓,小腹微微一紧,顿时有种血如泉涌的感觉,苏云简直要羞愤欲死,一把将头埋进男人温暖坚实的怀里,提高声音道:“我没事!没事!快放我下来!”

    突然温香软玉投了满怀,顾君玮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听到苏云又是悲愤又是焦急的叫喊,他眉头微皱,凤眸里满是忧虑,想着要不要在这里先让秦缓给她看看。

    幸好他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早早叫人把秦缓找了过来。

    还是这里唯一已有家室的李显首先察觉到不对,他看了看女子悲愤欲绝的模样,以及露在外头的耳朵和一小截脖颈肌肤都红了个透彻,心里突然亮了亮,好笑地道:“君玮,你还是先放表弟媳下来吧。”

    顾君玮皱眉看了他一眼,显是十分不认同他的说法,李显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不怪你,你这军营里多是打娘胎来的光棍,哪懂女人那点事。”

    面上却是难得正经了几分,轻咳一声道:“表弟媳没事,她估摸是……是……”便是厚颜如李显,此时竟也说不出来,眼角余光瞥见已经走了过来的秦缓,忙把锅推了过去,“唉!这种事当然要问问行家,秦缓你快来看看,跟君玮说说,我表弟媳健康得很,让他别总沉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表弟平时阴恻恻地笑着虽也吓人,但跟他完全没有笑容比起来,吓人的程度不在一个档次上啊。

    本来被顾君玮的人强行从药房中拉出来的秦缓心情就不怎么好,他这半个月正试配一款新药,眼见就要成功了,正是不喜欢被人打搅的时候,此时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走过来瞥了某人紧紧抱着的女子一眼,便没好气地道:“没什么大事,回去好好静养几日,我再开几副补气血的药煮了服下便好。”

    他可是人称神医的师傅的大徒弟,这点女人间的事,他即便方才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顾君玮眉头依然紧皱,青莱也一脸茫然。

    听到秦缓的话,脑子终于转过弯来的青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想着自己的小命,他拼命憋了下去,以至于五官都扭曲了。

    啧啧啧,不懂女人的光棍真可怜!

    虽然他现在也没有媳妇,但至少,他比他们懂女人!

    青明心里升起一股迷之自信,正思考着要如何在不伤郎君自尊的前提下,委婉地跟郎君说清楚这件事,便见自家郎君迈开步子,往前走了,边走边道:“青莱,去找一处小院楼,青明,你便留在这里,协助宁王殿下处理后事。”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其他人的脸色如此怪异,但既然秦缓说没什么大事,顾君玮的心便定了下来。

    至于是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好好问问秦缓便是。

    而依然缩头乌龟一般窝在顾君玮怀里的苏云,早已羞愤得说不出话来。

    老天啊,她还是第一次被一堆大男人围着,讨论她来月事的问题!

    简直羞耻度爆表啊……

    ******

    苏云最后到了六娘家,因他们刚好要把还在昏迷的六娘送回家,且萧呈津因感谢苏云的救命之恩,亲自说服张娘暂借地方给苏云处理这个突发情况。

    苏云费尽了口舌,才说服顾君玮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找张娘,看顾君玮放下她时一脸不放心的表情,苏云又是无奈又是羞涩,想起刚刚被顾君玮腾空抱起的感觉,心里更是别扭。

    她还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简直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又觉得以她和顾君玮的关系,做出这些举动不太妥当。

    但这次总归只是意外,以后小心些就是了,只是没想到顾君玮长着一副招桃花的脸,对女人却那么不熟悉。

    想起刚刚手忙脚乱的情形,苏云忍不住好笑地扬扬嘴角。

    张娘听闻是她救下了自己女儿,自是千恩万谢,又看到消失了许久的萧呈津突然出现,心里的感情复杂难言。

    她这段日子天天为六娘的事情神伤,没怎么去关注外界的情况,便是醉宵阁被烧,那个玷污了六娘的混蛋被烧死了,也是听孩子她爹说的。

    原本与六娘有婚约的萧呈津突然不见了,她还以为是他嫌自己女儿已不是清白之身,逃走了。

    虽然六娘一直说萧呈津是去城里为她报仇了,她要去找他,但六娘自出事后一直疯疯癫癫的,她只以为是六娘不愿意相信自己被抛弃这件事。

    毕竟,在张娘看来,女子没了清白,便是再情深意重的郎君,也是很难接受的。

    萧呈津知道张娘心里感谢齐娘对六娘的屡次出手相助,没有立刻把齐娘跳崖自尽这件事与她说,感觉到张娘打量他的眼神,他窘迫得憋红了一张脸,又看到六娘的阿爹也是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不由得有点手足无措。

    他本便不是什么会讲话的人,此时满心以为是他们嫌弃他进过大牢,不想认他这个女婿了。

    谁料,六娘的阿爹突然沉沉地叹了口气,背着手转身,低低道:“呈津,过来一下,我有些事与你商讨,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萧呈津一愣,心情忐忑地跟着去了。

    苏云忍不住扬扬嘴角,这汉子倒是憨厚重情,有他在,六娘的心病会慢慢好起来的。

    张娘了解了苏云的情况后,很是熟练地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和月事带,让她换上。

    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她便想向张娘告辞,刚好遇上萧呈津一脸傻笑地从里间走了出来,见到她忙行了个大礼,道:“刚刚一直没机会与夫人致谢,若没有夫人,小人与六娘还不知道会如何,夫人的恩情,小人愿下辈子做牛做马偿还!”

    苏云笑笑,道:“报恩便不必了,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萧呈津抬起头来,笑得一脸喜气,“岳父已答应小人,这个月底让小人与六娘成亲,他说他一直不相信是小人做下火烧醉宵阁的事。之后,小人会与他们一起离开上京,到别处谋生,这上京……大抵不适合我们这等小人物待着,我们也当心六娘一直在这里,会触景生情。”

    许是想到了自己被冤枉入狱的情形,萧呈津说话时,脸上一片愤然。

    张娘方才已经听自己家那口子说了萧呈津的事,知道他之前真的傻乎乎地跑去要为六娘报仇,也知道他一直不愿意离开,是想等萧呈津回来,问问他要不要与他们一起走,此时也是难掩心里的激动兴奋,揩着泪道:“若恩人不嫌弃,到时候可以来喝一杯喜酒。”虽这样说,她也知道如他们这样的贵人,一般是轻易请不动的,只是说出来表表心意罢了。

    说着,她忍不住轻叹一声,喃喃道:“虽说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但这日子突然定下来了,知道真真要走了,又满心不舍,还有这处院落和城里的医馆,这几天也要找人把它卖出去才行。”

    苏云听着这话,突然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