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就感觉有了领域之后自己好像是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整个人对当下的世界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这就好像一个平凡的人开了天眼之后能够看到以前所看不到的鬼神一般。他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四周围有几条隐隐的无形丝线凭空出现并且与自己相连,线的一端通入自己身体,另一端则通向周围不同的方向,其中有两条线格外闪亮,丝线的终端就在身后左近,吴起将意识投射过去,那是桑帛金娃和苏娅丽提雪白耀眼的白嫩躯体。

    领域的范围可以涵盖周围半径十米之内的区域,其中有三米的领域是——绝对领域,自然而然的脑海里就凭空出现了这样一个词汇,无比贴切,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就是感觉这个词无比的贴切;接下来的三米环装区域,被称为次级领域;再者是延伸领域;最后一米是灰带领域。

    他也分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划分,明明在整个十米范围内他的目力可以到达任何地方而且也似乎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思考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个划分却又凭空出现,而且似乎还不是无的放矢。

    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吴起也就放开不再理会它。他开启领域然后在大本营巡弋游走,领域真实存在却又无形物质也随着他一起移动。他穿过了操练场,经过了住宿区,最后不知不觉走进了后花园。吴起兴之所至,他并不知道负责巡逻的女兵根本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同时也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几乎没穿什么衣服。

    后花园里静谧祥和,花草修剪整齐,石板路是新铺的,花坛是新做的,要知道陈家从陈笑笑祖父那一代就开始没落了,等到了陈笑笑父亲的时候,偌大的房院虽然气派,可是已经没有必要的人手打扫了,这也是后来为什么这么大的府宅竟会被高俊领着一小队奴隶就给屠杀干净的原因所在。刚来的时候这里时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吴起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态度,就安排上百名女奴对这里进行了统一的修缮,之后仍然安排有十多名女奴每天打理。

    现在还没到夏天,大多数虫类还没有复苏,四周围静悄悄的,吴起感觉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望天,天空还是原来的天空,繁星点点,日月相应,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总感觉天空中有一只隐在暗处的眼睛在偷偷的观察自己。

    吴起屏神静气打算细细感受,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吴起下意识的闪身隐到花丛后边,他还不知道现在别人根本就感知不到他的存在,除非走到近前装上他。不一会儿,两个身影慢慢走过来,等到离吴起不远处刚好停下了脚步。

    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带着气恼说道:“到底什么事情,你非要在这时候来说?过些天再说就不行吗?难道你不知道他今天也在这里过夜吗?”每当吴起在陈宅住宿,诺捷都会加派人手巡夜,这一点吴起并不知道,但是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吴起心中一动,很轻易地就猜到了刚刚女人嘴中的“他”说的应该是自己。

    前一个人说话带着质问和警告的味道,另一个声音却似乎并不十分把第一个人所说的当回事,反唇相讥:“行了,你不要真把自己当个贵族了,不要以为你有资格教育我,你的主子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大统领可是一直想要抓住他的,别忘了上次要不是我暗中遮掩,你早就被陈笑笑给发现了,要是大统领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说说他会怎么处置你?是吊死呢还是剥皮……”

    吴起心思急转,马上就想到了至今都没有抓到的王重,原来还以为那个老小子早已经逃回了平阳,实在没料到人还一直躲在周围对自己虎视眈眈,这个老小子倒还真能藏。

    前一个人喘了几口粗气显然情绪起了很大波动,过了一会儿才冷笑着说:“裴沛,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跟主人求情,你早就跟其他土匪一起被处死了,还有你也不要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我们手上,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个。”

    叫裴沛的女子咯咯笑道:“哈哈,王娟啊王娟,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呢,我的家人已经被救出来了,前天姓王的老小子拖着残躯像狗一样钻了山洞了,怎么样,你还有什么依仗?”

    王娟一时没有说话,显然对刚刚的事情难以相信。

    裴沛犹自不能平复心中的愤懑,语气中不无得意,“当初我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在裴家寨倒也过得衣食无忧逍遥自在,就是你们这帮天杀的强盗,闯入寨中烧杀抢掠,还把我们全寨的人变为奴隶,此仇不共戴天,我恨不能喝你的血吃你们的肉一雪心头之恨,好在老天有眼,恶人必然没有好下场,在平襄战役你们伤亡惨重,你知道当初听到你们王家大少被杀的消息我有多开心吗?只可惜我在你面前还得装作伤心痛苦的样子,而且王重这个活该千刀万剐的畜生竟然没死,我假装生气,你却不知道我的心里高兴成什么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啊,对了,当初杀我爹娘的凶手,前天被我一刀一刀活活剐了,你不知道他当时的叫声有多么好听……”

    当初王大少死后,还有好几千人被俘虏,首恶之人吴起当场就砍了,富家子弟还有几个贵女被吴起带回了襄阳城,之后就被吴勇做主遣返了,剩下的人大多去了迷雾森林临时营地做苦力,至于具体的下落吴起并不怎么关注,有可能被人买走也不好说。

    王娟一开始是目瞪口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她言之凿凿的表情应该不是假话,不过裴沛只是一介女性,身上也就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把势而已,而且一直都在这里不能出去,所以说劫人的肯定不是她们几个,那就是另一股势力了,既然现在她不是直接去举报自己而是把自己叫到这里来,说明她肯定还有其他目的,于是说道:“行了,物竞天择,自然界的不二法则,不要一副义愤填膺的蠢样,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停顿一下,也不理会对方恶狠狠瞪着的双眼接着又说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可是你没有能力做到那些,所以你的家人肯定是在另一伙人手里,大晚上的,天也挺冷的,咱们时间不多,若是被发现咱们外出,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别忘了,一旦说出所有的秘密,我们是不会有好下场,不过不见得你们就能得到人家的宽恕,痛快点,怎么合作,你不妨开门见山吧。”

    裴沛的胸脯剧烈起伏几下,说道:“行,咱们的帐以后再算,我问你,最近你跟着那些妖女到底在干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消息?”

    王娟还想拿样儿,讨价还价:“裴沛,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我能得到什么?”

    裴沛毫无征兆突然出手,“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王娟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夜晚天色黑暗,也看不出来其他的。裴沛冷笑道:“得到什么,就是它喽,怎么样舒服吗?要不要再来两下?”裴沛怒视着王娟,王娟惊惧莫名,骇然望着对方,眼中带着惊讶还有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一直在自己跟前奴颜婢膝没脸没皮的人竟然有一天敢对自己动手。

    裴沛却是没有耐性继续耗着,她等着一天好久了,自从寨子被人端了以后,她为了活命更为了日后报仇雪恨强迫自己忍辱负重讨好这些人,几乎每一天都活在无边的痛苦当中,也不说话,扬手又是几个耳光,王娟已经被打蒙了,而且也被打醒了,她感觉嘴里有腥咸的味道,她人生第一次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自己的鲜血。

    裴沛说:“说不说,我可告诉你,你不是唯一的,你需要明白这一点,要不是你们掌握着我的家人,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蠢货也能让我们姐妹听凭你们驱使?真是笑话,我数到三,要是你还不说,我在这里就把你给杀了,然后再去找其他几位,相信总会有人愿意听话的。”

    王娟完全冷静下来,事到临头反而不再害怕了,冷笑说道:“哼,就是一群贱民,土匪罢了,狼杀羊本就天经地义,清剿你们完全是你们罪有应得,你们这些人原本都应该发配军妓的,要不是我前去求情,你现在早就已经成了千人骑的军妓或者干脆已经死了,忘恩负义的贱人,怎么着,还想打是吧?来吧,那消息可是只有我最清楚,你确定你背后的人不会发火,那样的话,我保证你的家人会不得好死的,哈哈……”

    敢来做卧底的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很快王娟就扳回了局面,不过到底还是裴沛准备充分,讥讽道:“哼,是吗?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表现了,给你个提醒,王小丫,王重的妹子,怎么样?可以说了吧。”看着王娟瑟瑟发抖的身躯,裴沛心里无比舒坦,她感觉比用巴掌抽耳光还要来得让人解气。

    果然,王娟完全败下阵来,这也难怪,王小丫是王重的亲妹,而她只是一个下属,而且听说因为大少爷的惨死,城主已经盛怒,王重和自己都成了逃奴,要是不能立下奇功,哪怕现在逃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更重要的是王小丫不仅名义上是王重的亲人,而且还是城主大人非常重视的私生女,相较之下孰轻孰重根本不用说了,要是王小丫的身份走漏,那么王重和自己将会失去所有的机会。

    裴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两人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吴起才从暗影中走出来。一阵凉风袭来,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

    思考着,他心里有些郁闷,自己苦苦寻觅的大仇人竟然在自己身边埋了眼睛,之前他也曾经嘱托过陈笑笑跟吴凡暗中调查过,也是,她们都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弱女子,对手却是训练有素的人,而且目标还那么大,六七百名女兵,只有几个人去甄别奸细,确实很难有实际作用,还好今晚自己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些,要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刚刚有一瞬间,吴起也想过跳出来将两人拿下,然后严刑拷问,不过想了一想还是放弃了,与其那样,还不如派人暗中调查,一方面可以让吴凡她们得到实际训练,另一方面也可以起到一些其他的作用。另外,严刑拷问毕竟费劲,在他眼里那是非常低级的方式,而且也很难抓到真正的大鱼,虎王是不屑于吞下一些小鱼小虾就满足的。

    心里这么想着,仍旧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前面已经靠近陈宅的边缘了,吴起却发现了一个突兀的破屋,不对,应该是狗窝,他凝神细听,悉悉索索,隐约有轻微断续的噔噔声,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他再度想要投射意识过去探查,却怎么也找不回刚才的感觉了,只是一阵头晕目眩,他还不知道领域的开启那是相当小号意念之力的,只是有些懊悔自己学艺不精。

    他不记得大本营有养过狗啊,再说了,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喂狗呢!肚子里有了问号也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深谙捕猎之道的吴起艺高人胆大,当下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就摸到了狗窝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