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离开,她认为自己给了裴瑾年一枪,而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杀她,一定是在了很多种折磨她的方法,所有她才会在窗户里逃跑,昨天晚上拿枪自杀是因为一时冲动,觉得自己没有活路了,而现在她不想死,就算是死,也不想被裴瑾年折磨死。

    德尔站在一遍,想把宋安然拦下来,但是看裴瑾年并没有说话,他也只能干着急。

    宋安然经过走出裴瑾年的房间,问道楼下传来了饭菜的香味,她要进客卧的脚拐歪,下了楼,径直走到餐厅门口。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饭,依旧是她平时吃的那些菜式。

    佣人站在一旁等待。

    宋安然也不看佣人,她坐到餐桌边,就开始吃东西,她刚刚流产,要补身子,身子养好了,才能找机会逃出去。

    现在,她才不怕饭菜里有毒,她到希望有毒,就算是被毒死的,她也不希望自己是被裴瑾年折磨死的。

    她现在一颗正常的脑袋,实在想不出裴瑾年会用什么方法来折磨她。

    佣人站在一边,看到坐下就吃东西的宋安然,简直是傻眼了。

    “宋小姐,这饭菜……”一个佣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怎么?这餐饭我不能吃?”宋安然问道,难道裴瑾年又是用以前的那招,让她挨饿,让她看着一桌子的好吃的,却一口都不让她吃?

    “不是。”

    佣人低下头,没有在说什么。现在她们还不知道裴瑾年对宋安然到底是什么态度呢,虽然他们都知道宋安然打了裴瑾年一枪,但是并不知道裴瑾年是怎么想的。

    毕竟宋安然现在还活着,非常出乎他们的意料。

    或者可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打了裴瑾年一枪,她还能活着,还能好好地在这里坐着吃饭。

    她们不敢对宋安然的态度太差,谁知道会不会又下一个奇迹,裴瑾年完全不介意宋安然打了他一枪,继续对她好。

    通过以前裴瑾年对宋安然的那些好,他们觉得这样的奇迹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就好。”

    说完,宋安然吃的更加“欢快”了,她心口像是堵住一块大石头,房间嘴里的菜,根本就咽不下去,但是她命令自己,必须吃下去,吃下去才会有体力,才能应付裴瑾年会给她的折磨,才能活下去,有机会逃走。

    她觉得她和裴瑾年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种模式。

    卧室里。

    有佣人把适合裴瑾年吃的东西端来,放到小几上。

    “裴总,你吃一点吧,吃了有利于身体的恢复。”德尔劝说裴瑾年,裴瑾年闭上眼睛,连看那食物一眼都没有。

    “裴总,你失血过多,只靠药物和输血是不行的,还是吃一点吧。”

    “出去。”

    裴瑾年冷冷地命令。

    德尔无奈,只好出去,然后他就看到餐厅里大快朵的宋安然,吃的那么“欢畅”,简直是像在庆祝。

    他冷冷地盯着宋安然,忍住向前翻桌子的冲动,若不是裴瑾年还在意她,她就算是10条命,也不够他德尔的枪崩的。

    里面裴总,一口都没吃,她在这里自己吃一大桌子。

    对德尔可以杀死人的目光,宋安然视而不见,只是专心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她这一顿,几乎吃掉了她平时两倍的东西。

    心里空空的感觉,她觉得胃和心挨着那么进,胃不空了,吃的撑了,就可以占一部分心的位置,心也就不会空荡荡的了。

    在德尔可以杀人的目光之下,宋安然扒干净碗里的最后一粒米,起身,拉开椅子,转身,上楼,进客卧。

    现在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保镖跟着,就算刚才吃饭,她身后都站着两个保镖,也只有进了房间,保镖才不会跟进去。

    她一走进房间,胃里就一阵不舒服的翻滚,她跑到卫生间的马桶边,呕吐了起来,她吐了半天,刚才强行塞进肚子里的东西几乎全都吐出来了。

    吐完之后,她无力地趴在马桶边,原来胃离着心脏那么近,也不能替心脏分担它的空荡荡的感觉。

    晚上,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刮起了大风,狂风暴雨好像要把天空都吞噬一般,拍打的玻璃啪啪直响。

    睡着的宋安然被雨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赤裸的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面都渗出了血,触目惊心的红色。

    “你醒了。”裴瑾年逆着光,站在床边,声音低沉嘶哑,像是撕裂的破布。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宋安然,宋安然马上像是一只乍毛的野猫,竖起了全身的猫,抓着被子,身子向后退了好多。

    她站起身来,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冲着裴瑾年。

    他刚才伸出手,是不是想掐死她?

    一定是,她对着他开了枪,他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他一直没有让保镖动手,是想自己动手而已。

    “你不要过来!”宋安然把手里的台灯高高地举过头顶,万分防备地对着裴瑾年。

    裴瑾年缓缓地走进她。

    “站住!不要过来!”

    宋安然把手里的台灯扔向裴瑾年,裴瑾年头一歪,躲过了直冲他面门飞去的台灯,他面无表情,黑眸深不见底,因为躲避的动作,绷带上渗出的血更多了一些。

    台灯没有了,宋安然在房间里继续寻找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抓起床上的薄被,对着裴瑾年不断地挥舞。

    “你不要过来,在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裴瑾年嗤笑一声,抓住了宋安然手中挥舞着的床单,“你何时对我客气过?有过吗,安然?”他指着自己胸口的伤口,面容冷漠,身上却有浓烈的可以把人溺死的悲伤不断地涌出。

    “不是我,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逼我开枪的,是你,是你……”看到裴瑾年胸口上还在往外渗的血,宋安然觉得双眼很疼很疼,她捂住自己的眼睛,摇头,“不要过来,是你逼我开枪的……不要过来。”

    裴瑾年好像没有听到,依旧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我没有死,你是不是非常的失望?”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一丝情绪。

    “是!我很失望!我对自己非常的失望!”宋安然一边后退,一边大喊,她失望,自己在对裴瑾年开枪之后,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开心,看到他胸口不断往外渗血,她的心疼得发空。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裴瑾年哈哈大笑几声,笑声中满是悲凉和心痛,笑的胸口发颤,伤口裂开,更多的血已经把他胸口上白色的绷带全部染红。

    他手上用力一扯,宋安然手里的抓着的床单就被他轻易地拉走,他一甩,扔到地上。

    他向前走,身子压在宋安然的身上,宋安然要逃,他猛地把她的双手按在墙上,也不管会不会让自己的伤口裂开的更大,现在绝望已经把他淹没。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只有无尽的哀伤。

    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女人。

    不,他不应该爱上任何人。

    宋安然用脚去踹他,他虽然受着伤,力气还是那么大,他的一只腿就压住了她的两只腿,宋安然在他的钳制下,一点都不能动。

    扯动的动作太大,绷带上的血都流到他的小腹上,染红了下面穿着的裤子。

    裴瑾年的表情麻木,好像正在流血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安然,你杀了我。”

    声音是彻骨的哀伤。

    “为什么没有杀死你。”宋安然扭头说道,她若杀死了裴瑾年,德尔一定也会杀死她,那么现在她就解脱了,就不会像现在这,痛苦了。

    “不,我已经被你杀死了。”

    他的心已经被她杀死了,他再也没有心了。

    他低下头,开始亲吻她的唇,他双唇冰冷,在吻上她温热的唇瓣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温暖,他轻笑一下,可是那温暖是有毒的。

    他就是中了那样的毒,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安然,安然,安然……”他轻轻地喃呢,仿佛是最后的眷恋,要把一辈子的都叫完。

    “不要叫我的名字。”宋安然冰冷开口。

    “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他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为什么要差那么一点。”不差那一点,他们都可以得到解脱。

    “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还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没有告诉过你。”裴瑾年幽暗的黑眸盯着宋安然的眼睛,里面弥漫了黑色的大雾。

    他歪着头,停顿了片刻。

    “安然,我爱你。”

    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她这句话,却已经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现在他连心都没有了,还会怕她知道了他的爱而嘲笑他吗?

    裴瑾年温柔地凝望这宋安然,“我爱你,安然。”他虚弱一笑,“我一直最想告诉你的就是这句话,一直,一直都很想。”

    一直,一直……都很想。

    宋安然睁大眼睛,先是震惊,之后又觉得很可笑,裴瑾年怎么可能爱她。

    “爱?一个恶魔也配说爱吗?你这个恶魔有心吗?”

    “现在已经没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