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饿了就吃,渴了就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四象大阵在胡老邪头顶的那个亮点,突然爆发出一片雷光,雷光形成一个罩子,向下将胡老邪紧紧地扣住,罩子里雷光爆闪,无数道雷电猛击胡老邪。

    与此同时,胡老邪体内的血色红雾爆炸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轰鸣,树林似乎随之颤动了几下。空地周围最近的一圈树木瞬间变成木屑,稍远的一点树林也纷纷碎裂,地上的青草和树叶漫天飞舞。

    刘路的感觉是有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将自己抛向半空,又重重地摔下来,五脏六腑剧烈翻腾,“卟”地喷出一口鲜血。幸好他穿着金狴甲,替他抵挡了大部分伤害,不然最轻也是重伤。

    过了很久,刘路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回头一看树林消失了大半,无数树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仿佛刚刚遭遇了一场浩劫。

    胡老邪已经不见了,看来他在四象大阵的强杀下虽然没死,但也受了伤,怕被别人趁虚而入就逃之夭夭。刘路一手捂着胸口,轻微地咳嗽着,一步步走回原来的空地,场面惨不忍睹。

    地上几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东边有条大腿,西边有半根肠子,空气中弥漫着极浓的血腥气,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刘路长长地出了口气,脑门上已经冒出一层细汗,自己刚才运气好没被胡老邪发现,否则恐怕也难逃噩运。

    嗯?

    刘路的眼角余光突然发现旁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下,仔细看看原来是半片衣襟,也许是风吹的吧?不等刘路移开目光,那半片衣襟又动了两下,刘路立刻觉察出不是风吹的动,而是有人还活着。

    那人被压在几棵歪倒的树下,刘路提起真气很容易搬开了树,从树下把那人扶起来,冷不丁又发现居然是个女道人。刘路不禁想起刚才他们和胡老邪拼命的时候,确实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她的命太大了。

    女道人鬓发凌乱,七窍带血,而且脸色苍白如纸,虽然还留着一口气,但估计离死也不远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自己遇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又不是什么仇人。刘路先扶她坐好,然后自己坐在她身后,一掌拍在她背外命门处,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她的体内。

    女道人的伤势很重,内腑震伤在流血,经脉也断了很多条。刘路运用真气一点一点为她医治,先止住内出血,再疏通经脉,没多久女道人的头顶就升起腾腾白雾,脸上也露出十分痛苦的神情。

    半个时辰以后,刘路慢慢收回手,后面还有一千建阳精兵在等他,他不能在这里耗费时间。女道人仍然昏迷不醒,但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刘路从地上抱起她,回到了一千精兵驻扎的地方。

    一千多人早就等得心急火燎,刘路去的太久了,行军不能没有主帅,而刘路就是他们的“主帅”,没有刘路他们和一群无头的苍蝇没区别。万一这时候被西越军发现,他们这一千多人都不够西越军热身的。

    “你们几个把她带回建阳城,告诉楚云天派人仔细照料。”刘路好像一阵风出现在他们面前,又将怀里的女道人递给其中几名士兵。

    士兵们如释重负,“主帅”总算没有失踪,那几名士兵有点不舍得走,但刘路的命令就是军令,他们必须服从。眼看着女道人被送走了,刘路也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眼前的行动中,什么话都没说,带领士兵继续去抄西越军的粮道。

    下午时分,太阳的热度开始减退,刘路和一千建阳精兵终于来到西越军大营的后方。刘路向身后挥下手,所有人都伏在一片丘陵的后面,仿佛一群随时会扑出去捕猎的猛虎,稍微抬起头,就能看到前面漫山遍野西越军营的影子。

    一千精兵的眼睛变红了,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到西越军营里能杀一个算一个,刘路却转过身躺在地上,顺手拔根草用嘴叼着,翘起二郎腿像在晒太阳。

    “真人,我们现在做什么?”一名低级军官忍耐不住心里的烦躁,凑过来小声问刘路。

    “你们不是带干粮和水了吗?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只有一条,别被西越大营里的人发现,爱干什么都行。”

    “啊?”刘路身边的几个人傻眼了,但又没有办法,只好全体瞪向西越军营,幻想自己正在和对方血战,杀了一个又一个。

    天色渐渐黄昏,又渐渐变黑,月亮升起来了,刘路还在晒太阳……哦不对,应该说是晒月亮。一千建阳精兵都无聊得要命,三三两两凑到一起小声聊天,就像刘路说的那样,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喝点水,困了就睡觉。

    一夜过去,天边又露出曙光,刘路抻个懒腰翻过身,看看西越军营那边的情况,一道道炊烟袅袅,应该是在做早饭。

    “真人,我们什么时候出战啊?”还是昨天那个军官,他觉得自己骨头快要生锈了。

    “你想出战?现在就可以啊,去吧!”刘路努努嘴,然后又躺在地上开始晒太阳。

    军官一脸尴尬,悻悻然不出声了,这时他才听到刘路又说:“记住,想死很容易,你们在建阳城就可以自杀殉国,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不是死,而是要西越军去死。”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又过去了,刘路始终就躺在地上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到了中午时分,刘路忽然从地上跳起来,目光如电望向南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很多士兵都被他吓一跳,不由自主也望向南方,可是丘陵漫漫什么也没有。就这样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们才隐约间听到一片轱辘的声音,从南边一个比较大的丘陵后面转出来一大队人。

    这队人几乎全是普通百姓,看装束并非中原人氏,而是西越人。他们里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推着一辆又一辆的独轮车,车里装得满满的,上面盖着厚厚的毡布,每隔十几步还有两名骑兵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