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回来一切就好说了,那张公公自也不会在为难陈平,反正李承也说了,是他叫陈平先回来他去接太子妃的,那独自丢下太子爷的罪就不攻自破了。

    陈平回了自己的屋子,太子府里是分前后院的,下人是住在前院,而后院是太子和太子妃还有一些侍女住的,其他人没事不可以去。

    躺在床上,一时半会儿,陈平又睡不着了。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来了这世界三天了,陈平几乎每天都失眠。虽然因为和太子的贴身关系,有一间独自的厢房,空间也不小,家具样样俱全,可总归是少了点什么。

    每当晚上一个人在屋子里,陈平都有一种感到世界全是黑暗,无处都是落寞的感觉,没有熟悉的电灯泡,电视机,更重要的是没有马桶,只有夜壶。

    也算是越活越回去了。

    陈平沉沉的落下了一声叹息。

    作为一个内科医生,被一个小丫头给下了毒,这滋味可不好受。

    可惜这里没洗胃仪器,也没办法分解血液中的毒药成分,内科医生一切都是空谈。

    翌日。

    晨曦的一缕阳光打落窗内,门外一声敲门,也敲响了某人的春秋大梦,这一觉睡得可不稳当,一个晚上想着只有十五天的活命之机,让陈某人都操碎了心了。

    “陈侍读,太子爷有请。”门外声音俏生生的。

    陈平起身走过去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是太子爷身边的贴身丫鬟杨小环,脸蛋俏丽,眼睛大大的,蛮腰纤瘦,胸部才露尖尖,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美人胚子了。

    太子爷就是没办法,皇家门人,还没正式荣登大宝,后院就朝着三千佳丽的势头前进了。

    “太子爷找我吗?”陈平好奇道,前世那个陈平,对这小环有点心思,都是太子爷身边的人,自然说得比较近了。

    “是的。”小环乖巧回应。

    果然还是要找,那昨晚万花楼的事,还没个全呢,不找自己问点什么,那才是怪事了。

    从小到大,陈平几乎都成了李承最贴近的心腹了,读书陪,**陪,喝酒陪,就除了圈圈叉叉太子妃没叫陪了,也算是贴身二人组了。

    陈平沉吟了下,抬头道:“你先下去吧,我洗漱一番,一会儿就去。”

    “好的。”那小环应和,又脸色微微一阵晕红,睁大眼睛好奇道:“陈侍读你身上味道很重,闻着像是女人香粉味呢。”

    “哈哈,是吗,小环妹妹,可能昨晚回来不小心磕磕碰碰到哪株野草野花了。”陈平硬着头皮道。

    “是吗。”小环一脸疑惑,半信半疑。

    看着丫鬟离开,陈平抹了把汗,太子妃的鼻子不知道灵不灵,李承昨晚还跟她坐一顶轿子的。

    回了房间去洗了一把脸,打扮一番,就出了屋子。

    后院是太子和太子妃住的地方,太子是当朝皇后的嫡次子,又是东宫之位,束发之年就搬出来了,府邸自是奇大,这整个太子府,包括前院下人住的,御花园,全部连起来,几乎就是现代的一大片小区。

    不熟悉的人第一次进来走,少不得是要迷路。

    好在陈平这几天都有来来回回,那太子每天都会叫他过去,陪他一起处理要务,倒也早熟悉了路径。

    昨天晚上太子妃回来,李承肯定不会叫他过去,老婆出去一个月,又是美得冒泡,这一个月不见,哪里有空闲理陈平?

    这隔了一个晚上才叫他过去问话,自然也是正常,昨晚上得陪太子妃呢。

    一想到那个太子妃,陈平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那个女人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难道是本公子对初为人妇的女人感兴趣?

    不过多时,陈平就来到了太子处理要务的房间外,理事阁。

    这里说得好听是叫理事阁,是太子爷每天批阅皇帝发下来奏章的地方,呕心沥血,帮着审批奏折,可哪一次不是日上三竿做,晌午结束出门遛马。

    可惜天高皇帝远,他老子多的是不知道的,这李承不学无术,可在朝堂之上,他爹面前,端的口灿莲花,深得那皇帝的宠爱。

    这太子爷有传在皇帝那口碑挺好,可怎么自己看来,全然就是狼心狗肺一条呢?自长大以后,京城所有的青楼,恐怕都被他逛遍了,那姑娘圆的方的,他没准看一眼就能瞧得出来了。

    李承坐在一方长桌后,手中执笔,看着陈平进来,俊逸的脸上一抹喜色一闪即逝,急急道:“陈侍读,你可来了啊,今日父皇又给让人带了一批奏章,前半月黄河以北,堤岸溃塌,这折子有几十封,父皇看着心里揪得很,让我处理,我这倍感心酸,那黄河百姓,本就我华夏子孙一体,可惜年年灾难,恐难维护,那难民今日连连南下,该当如何是好。”

    陈平目瞪口呆,我靠,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什么时候心系民生,还关心起黄河两岸的难民来了。

    李承眼睛不住的眨,焦急之色,难以言表。

    可很快,他又是低垂眼睑,一脸凝重,神态端的是惋惜痛心,任谁看了都感慨这家伙好一副心系苍生之态。

    一道有些惫懒的声音从一扇屏风后面传来,语气知性温柔,听了便从心里痒痒得很。

    “太子务要着急,那黄河难民,还没到那严重程度,只是流离失所,如今国库空虚,太子只需批阅奏章,言辞黄河以北,数十官吏,令其整顿放粮,以百姓之税,解百姓之难,何尝不可,如今便是那些官员们该有所作为的时候了。”

    陈平一听,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那黄河以北的官员们,多得是金钱米粮,作为鱼米之乡,黄河之北虽不比江南水乡物产丰富,可也算得上是富饶所在了。那里的官员离得天高皇帝远,民脂民膏,怕是不少,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现在老百姓出事了,一句折子狠话放下去,让他们自行解决,没做好咔嚓两个就是,看他们谁敢不认真办事。

    太子看起来有些困顿,黑眼圈都挤了两个出来了。

    那一扇屏风后面,还坐着一个人影,陈平听方才那话是由那传出,在看这婀娜人影,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太子妃了。当朝丞相王平的长女,这见识和眼光,果然不同于常人,看起来挺复杂的一件事情,却不外乎是下面的官吏想要让国家掏钱。太子妃一眼点破,那太子却什么都不知道,果然脑子都是放到花楼里听小曲了。

    “婉儿说得在理。”李承急忙道,言听计从四个字虽有过之,却也差不多了。

    太子妃口气有些疲惫,又带着一丝难言的意味,道:“父皇的事,你好心办着,陈侍读,你们聊,我先下去了。”

    陈平低声道:“恭送太子妃。”

    那屏风后还有一道门,那太子妃一转,便是不见了人影。

    等太子妃走了,李承才一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不耐烦道:“气死我了,这女人,竟让我看了一晚上的折子。”

    不是度了一晚上的春宵?陈平心里暗笑,这太子最怕太子妃,这一点,太子府众然皆知。

    陈平心里大概有了一些猜测,朝中文为王平,武为宇文世雄,一个当朝宰相,一个统管御林军的大将军,太子作为东宫之位,未来若想一步登天,这文王平武宇文世雄,是必须拉拢的。

    太子妃会嫁给太子,乃是当朝皇后吕氏所为,在皇帝耳边吹耳边风,给强行加过来的,那王平在厉害,皇帝一声下,金口随便一开,那女儿在怎么都得嫁了。

    虽太子在皇帝那的口碑不错,也深得宠爱,可在朝中,并还没有完全稳定,他还年幼,许多事都看不出来,那文王平,武宇文世雄,都未曾表什么态,何况当今皇帝还算壮年,李承的事还有待商榷。

    可在怎么说,都是需要未雨绸缭,作为东宫太子,不出意外,太子之位不废,将来接位十有七八,这王平和世雄肯定是要拉拢。

    这也不怪李承会惧怕太子妃了,那太子妃是王平长女,李承若是表现得好了,太子妃那里当可晓得,这般下来,对于以后未来的帮助,利不可言。

    太子妃他爹可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的王平。李承在不学无术,在荒淫无道,可总算是有些脑子,不然也不会在皇帝面前那么左右逢源了。

    陈平微微一细想,早就猜了个透,两世为人,又是每天需要面对无数病人的内科医生,阅历丰富,看人自当有得一定水准,这李承不过少年得志,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想法,哪能逃出些许人眼里。

    “太子不用担心,太子妃这也是为了你好,若你如今处理得好这些皇上下发的奏章,每日安分守己,自有人会禀报回去。”陈平随口一道。

    李承眼神一亮,道:“你这话说的是真的?”

    陈平其实是随便一说的,但总归没错,太子爷在府内的一举一动,怕是不可能真的放权了。以他想来,恐怕有些眼线,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这也是陈平随便猜的就是了。

    李承叹道:“其他人我不管,在婉儿面前,我肯定是不能太过随意,昨晚她回来,我就想好了要怎么做了,于是一个晚上我主动陪她在这里看折子。”

    “那太子怎么还有机会让人去找我?”陈平这就纳闷了,这太子既然要表现,怎么还会找人大早上去找我?那太子妃不就知道了?

    李承眨了眨眼,道:“我昨晚就准备好了,总不能真的我一天下来,茶不饮饭不入,真的陪那女人在这里批阅奏折吧,这都一个晚上了,我昨晚都没好好睡过觉。我就猜到这女人不会停,想着昨晚就先让人去准备,让小环这丫头今早去请你,免得到时候这些折子一批下去,到了下午都没得完。”

    陈平哑然失笑,这太子爷,这手段还真的是够卑鄙的,别的没有,这偷工减料,图谋后路倒是有一手。想着太子妃会和他一起批奏折,一天下来都不会完,就昨夜差人,让今早去寻我了。

    这样一来,太子妃并不知道,是李承叫人去找他的。还以为是他陈平今天一大早有事情,主动来找太子,自然就会回避了。

    太子自也不用批阅奏折了。

    这脑子要是用到正途,未尝不会一日为君,八方来贺,可惜了,都用到歪门邪道上了。

    李承喝了口茶水,突然道:“昨夜一事,只你知我知,你有何想法?”

    果然,正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