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努力的捕捉着内心的悸动,门哐当一下开了,大家都吓了一跳,倒是刘予笑没什么反应,只见一个大个子大踏步的就走了进来,正是之前那个叫刘伟的兄弟。

    一进门,他就走向刘予笑,大声说:“予笑哥,人找到了,车也准备好了,都在楼下等着,你看现在动身吗?”

    我看到刘予笑喝的脸红脖子粗的,我以为他会明早再走,可是没想到他一仰脖子,把瓶中酒干完,酒瓶子一扔,冲着那个大个子招了招手说:“把东西带上,立刻动身!”

    这大个子刘伟就大步走进洗手间,一个人拿了四个包裹,可真是个有力气的人。剩下的包裹我们几个分着给带了下去,我看刘予笑喝了那么多酒,就去扶他,没想到他冲我笑了笑说:“没事,我喝酒就上脸,但是没啥大事”,麻利的站了起来,跟着众人就下了楼。确实看不出醉态。

    大堂那边还是那个小姑娘在,浩哥走过去就冲人家笑,搞的人家小姑娘脸都红了。

    车并没有停在门口,出门右拐就看到一个车亮着尾灯等在那里,我们七个人,一车正好,车里已经坐了一个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的时候他转头看了我们一眼,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唯一有点特点的是他留着有点奇怪的山羊胡,看起来人很老派。

    我们都上了车,本以为刘予笑会给我介绍一下,没想到刘予笑上了车就开始呼呼大睡,大个子刘伟当起了司机,启动了车子,但是在出发前,他却看向那个山羊胡子说“那,我们就动身了。”

    那山羊胡子用手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车子就在黑暗中缓缓的开着,这个点的乌鲁木齐其实还有点人气,很多人在路边吃着烧烤,一片祥和的景象,但是这愉快轻松的气氛却与我无关,汽车的窗户仿佛就像一扇门,隔着两个世界,外面是灯红酒绿,欢声笑语,里面却是沉闷的压抑。

    刚开始的一个小时还好,越往后精神就越差,外面也都看不到什么灯火,借着微弱的星光,远处巍峨的大山就像一尊尊天神一般俯视着众生,也承托出我们的渺小,大家都默不作声,浩哥抽了两根烟也打起呼来,我本来想听听刘大个子和这个山羊胡子是不是能够聊聊天,了解点那边的情况,可是这两人也一言不发,我递了根烟过去,那山羊胡子摆了摆手,头也没回,我自讨没趣,一会的功夫也合上了眼。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浓烈的饭香味,我睁开眼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刘大个子已经在吃东西了,我问到了哪里,他嘴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嘟囔着:“到了鄯善了”

    我听刘予笑之前提过这个地方,老爸他们好像就是先到这里的,这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刘大个子看我醒了,递给我一个袋子,我拿过来一看,一袋子的烤包子,我也有点饿了,抓起一个就吃了起来。

    很快浓烈的烤包子香味把大家都弄醒了,浩哥人还没醒,鼻子就还是抽起来,嘴里喊着:“我滴孩,这什么东西这么香!”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看到烤包子,二话不说,抓了一个就往嘴里塞,这时候刘予笑,沈十三都醒了过来,开始吃东西,刘予笑一边吃一边对前面的刘大个子说:“一会要去加点油,估计还要再带一点,这后面的路可就没地方补给了。”

    刘大个子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包子往嘴里一塞,准备启动了车子,这时候那个山羊胡子又补了一句:“水,水也要多带一点”。

    大个子点点头,车子就又启动了,补充了油和水,大家也都吃完了早饭,车子继续开着,大概一个钟头吧,这山羊胡子突然来了一句:“这里就是迪坎儿村了”,我们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我也隔着玻璃往外看着,只见一个不大的村子,满眼的土黄色的低矮房子,沿途能看到不少少数名族打扮的村民,还有一片一片的棉花田。

    这里就是昌明叔和老爸独自出发的起点,这满眼的黄色让我心里有点不踏实,我看了看刘予笑,发现他也紧蹙着眉头望着窗外。

    这往后的路就是戈壁滩,路非常简易,沿途都是丘陵和大山,景色非常单调,下午三点钟的样子,我看到窗外有一片矿区,我问了山羊胡子这是哪里,他头也没抬的就说了一句“梧桐沟”,看着外面满眼的黄色,我心里觉得这名字起的真好。

    车一直开到晚上,又停了下来,大个子转头对我们说“下车休息”。我们陆续下车,我发现车停在了一个哨所旁,但是看着哨所破败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废弃的。

    我忙着帮忙扎帐篷,总共扎了4顶帐篷,忙完后,大个子拿出一个酒精炉子,生火做饭,一个大盆,弄了点挂面和方便面混在一起煮,坐了一天车,中午就在车上干嚼了几口,胃十分不适应,看到这盆里的面,不禁胃口大开,一群人围着炉子吃的热火朝天。

    吃完饭,浩哥要去小便,我也有点尿急,我们俩就跑到哨所的墙根去放水,这一天没怎么喝水,但是憋了一天的尿也胀的难受,正嘘嘘的爽的时候,我看到浩哥盯着墙根处一直看。

    我有点不解,只见浩哥放完水随便抖了抖,一提裤子就蹲了下去,从被他尿湿的墙根处捡了个东西站了起来,我心想啥东西啊,也不嫌脏,他看了一眼后,又拿着那东西就往我脸跟前送,说:“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一股浓浓的尿臊味扑面而来,我骂了句:“操,你尿结石啊!”可是浩哥却一反常态没有回嘴,就那样保持着姿势,我觉得不对,忍着冲鼻子的骚味,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烟头,但是这里的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我指了指帐篷那边,浩哥就快步往那边走,到了炉子跟前,我们借着光仔细一看,确实是一个烟头,而且从烟屁股能看出来,这是一根南京烟的烟屁股。

    我们立刻向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喊刘予笑来看,刘予笑看了以后也有点兴奋,这非常有可能是昌明叔留下来的,看来我们的路线是对的,也许再过几天我们就能找到他和老爸了。

    我和浩哥围着炉子抽着烟,这戈壁滩的夜晚气温降的特别快,我不禁把衣服裹了裹,这时候刘予笑突然问了要了根烟,我有点惊讶,他是不抽烟的,不知道要烟干什么,但是我没有多问,递了根烟过去,他拿着烟就着酒精炉子点着了烟,竟然抽了起来,由于抽的太猛,被烟呛着了,刘予笑剧烈的咳嗽起来,我有点担心的看着他,他却没当回事,咳嗽完后继续抽着,眼神却望向戈壁滩的深处,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只有无尽的黑暗。

    夜凉的很快,大家坐了一会,大个子刘伟就招呼大家尽早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大家都各自回帐篷休息,我和浩哥一个帐篷,进去以后,两个人勉强躺下来,里面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但是好在有个帐篷多少能挡点风,一天的车程,这时候都累了,我和浩哥也没怎么说话,钻进睡袋就准备睡觉。

    这戈壁滩也没什么野兽,本来也不需要人守夜,但是刘大个子还是怕出什么意外,坚持要在外面看着,这时候我躺在睡袋里就能看到帐篷上映出的他的身影,手里夹着烟,正在一口一口的抽着,忽然在这时候,我听到外面从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心里正疑惑着,就看到刘大个子的影子也站了起来,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到了我们的附近,车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刘大个子的喊声:“什么人,干什么的?”可是却没听到回答,紧接着汽车的声音又启动了,渐行渐远,一切又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大风刮起来的呼呼声,我又看到刘大个子坐了回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嘟囔的一阵,我实在太困了,把睡袋往上拽了拽,睡了过去。

    恍惚中,有人在推我,我以为是浩哥,我困的不行,实在不想睁开眼睛,就说了一句:“干嘛,别闹!”没想到那人更加用力的在推我,我烦的不行,一下子坐了起来,就想发火,可是没想到,睁眼一看,推我的那个人不是浩哥,竟然是那个山羊胡子。

    我很奇怪,转身一看,浩哥根本不在帐篷里,我正要说话,却见那山羊胡子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示意我跟着他,我满心疑惑,狐疑的跟着他走出了帐篷,这时候我才发现,这里竟然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还没问他怎么回事,这山羊胡子已经往不远处的哨所走去,我只好跟着他去看个究竟,浩哥他们也许就在哨所里面。

    可是进了哨所我发现还是一个人没有,这山羊胡子进了这个哨所后,并没有停留,转身又上了二楼,然后又示意我上去。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继续往上走。

    上去后,只见他趴在一个小窗户边上,警惕的往外看,我也摸过去,挨着窗户,往外看着,这时候外面虽然黑但是天气晴朗,还是能看见下面的帐篷,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知道这山羊胡子在紧张什么,看了一会,我有点不耐烦了,到现在为止他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道浩哥和刘予笑他们去了哪里,怎么能不让人烦躁。

    我又要问他,刚要开口,他突然窜过来,捂住了我的嘴,他手上的力气很大,我真的没看出来,这山羊胡子人精瘦精瘦的,力气却不小,我挣扎了两下,竟然没挣脱,这时候我能看到他的脸,我发现他虽然手捂住了我的嘴,但是两只眼睛却死死的看着窗户外面,眼神里满是惊惧。我停止了挣扎,眼睛也转过去往外面瞥着,这时候我看到了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有几个黑影正在向我们靠近,因为距离很远,我看不太清是什么东西,像几个人,但是又不像人,因为这几个东西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