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房中监禁的日子是特别无聊的,好在这个地方不是伏魔殿那里,没有了张天师的符篆的压制,乌小香能现身。米疙瘩自然也能出来。

    比起乌小香,米疙瘩更喜欢那个听话而又讨人喜爱的柳柳。

    可惜现在那丫头不在。

    临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她留给朱霜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我在柴房中已经被关了六天,在这六天里没有出什么意外,可是对我来说,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吴弃并没有到来。

    这总共都要十天了。吴弃要是上了龙虎山的话,应该是第一时间过来找我。和我通通话,也能让我安心。

    以吴弃严谨的性格,我以为他必定会这么做,而龙虎山的道人也没有理由阻止他。

    况且吴弃不像我这么粗心,别人就是想骗他也骗不了。

    再说现在龙虎山的话语人是天云道人的弟子,待人接物还算是得体,也不会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可吴弃为什么没有出现?难道是因为什么重要的原因耽误了么?

    我的心中开始着急起来,好几次都想让米疙瘩出去探看一下,又想到这里是道门重地,让他出去简直就是让他送死。就是乌小香也不行,只得耐下了心等待。

    就在第九天晚上的时候,柴房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天月道人回来了,他来看望了我一下,对我被再次关起来他表示很无奈,并且告诉我说,吴弃并没有来。

    我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像是被当头淋下了一桶凉水。

    问他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天月道人也不知道,说明天看看情况,法审是势在必行,要是吴弃到时候还没出现的话,让我一口咬定等吴弃过来。

    这老道现在倒是帮我了。我再次问他天云道人情况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答道,“我连北疆蛊王找了过来,他的蛊虫能食毒食阴,那奇毒大部分都被吸出来了,小部分我师兄应该能用道力逼出来,即使不能的话,也可以震住。问题不大了。我刚把北疆蛊王送下山去,师兄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天云道人身体好转,我也为之高兴,和天月道人说了一会话,他安慰我不用担心,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四个道人将我从柴房中放出,引我去了太上清宫,今天的法审是在太上清宫中进行。

    等我进去之后,发现偌大的殿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道士,有的穿着灰衣,有的穿着黑衣,不得有五六十人,韩勋也坐着其中,看见我进来了,这些道人开始窃窃私语,场面有点乱哄哄的,天云道人,天月道人都在,他们两个坐殿堂中央的两把椅子上,另外一把椅子空着,想来就天尘的位置,只是他现在闭生死玄关,所以不能出来。在他们后面还有一群老道人,大概有十来个的样子。在他们台阶下面放着一个大桌子,那四个道人引我在桌子一端坐下,在我的对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我不知道这法审的程序,也不敢乱说话,就安安静静地端坐下了。

    对面端坐的两个中年男女打量了我一下之后,那女人用手挡住嘴巴,对着那男人极小声地说话。

    本来那女人的声音再小,我也能将她的话语声听个清清楚楚,可是这时候的殿堂里很乱,说话声响成一片,她的声音淹没在一片的声音的海洋里,完全就分辨不出。

    又过来一会,太长清宫中突然进来七八个人,后面的人我认识几个,是那天过来要挟话语人家伙,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最前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面如冷霜,穿着一身白色的风衣,大踏步走了进来。

    进到殿堂之后,她的眼睛朝着我看了一眼,那眼神中是无尽的怨毒,我突然明白,此人应该就是张恒的母亲。

    天月道人见她过来,引她到后面就坐,她挥手将天月道人的手打开,直接指了指前排离我最近的位置,那里本来有几个道人坐着的,都起身给她让座。

    除了那个带眼睛的胖子陪着坐了,其他的人都是散站着,她要好好的看着我,这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从张恒母亲进来的时候,道士们都静了下来,没有人在讲话,天月道人请示了一下天云道人,开始读经文,首先是《太上道君说解冤拔度妙经》,念完了之后又是一卷,《太上说九拔罪心印妙经》,这两卷经文都挺长,大意是消除罪恶,诚心忏悔,引人向善的经文。

    天月道人念完之后,转头向着我道,“米凡,他们二人代张恒控诉你杀人罪业,你可承认?”

    原来坐着我对面的两人是代替死去的张恒说话的,我摇头不认,那中年女人突然说,“在清凉山中,你配合邪教头目驱鬼客,共同害死龙虎山弟子张恒,你还敢不认!”

    她这么一说倒把我吓了一跳,怎还跟驱鬼客联系上了,这人都死了啊?

    被她这一句话说的晕晕的,我啊了一声说她瞎说。

    那男人此时又道,“你莫要狡辩,你和张恒一直有嫌隙,这才在清凉山中与人合谋害死了他!是也不是!”休杂讽扛。

    这话让我难答,和我张恒一直有嫌隙是不假,可是与驱鬼客合谋之说,这不是子虚乌有么?

    我摇头说不是,那女人突然大声说,“你不承认也没用!当时玄灵公社的六个人,都看到驱鬼客追你的时候再讨要东西,是不是?要不是你和他有勾结,他怎么会向你索要东西?”

    这女人怎么连当时的所有细节都知道,我回头看了一眼道士中的韩勋,他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我立马全明白了,是韩勋当当时所有的情况都告诉给了他们。

    看来这一男一女应该是准备多时了,这话语招招打在我的要害,开启了冤魂血箭的驱鬼客是在全力追我,当时他要是要激活我身体里的魔神,这话该让我如何解释?

    见我不答,那一对男女连番提问,句句都是我没法反驳的,就连我驱鬼客为什么会死在我手上的原因都给我想好了,说是我见到其他人来援,驱鬼客不是对手,这才将其害死。

    他们将子虚乌有的情况说的天花乱坠,振振有词,仿佛亲眼所见。

    只有一个能给我作证的吴弃却不知道在何处。

    我几次反驳都被那中年女人一阵凌厉的言辞给挤兑了下去。

    从明面上看,我已经被说的哑口无言。

    我提吴弃的时候,对面那男人冷笑道,“人都没来,还说什么!定然是你在撒谎。”

    我转头看见张恒的母亲盯着我看,像是一头愤怒的母狼。

    我没想到是非黑白被他们如此颠倒,天云和天月显然也没想到,他们两个是道法高人,可是事务不通,上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天月道人好几次想要中途说话。这两个竟然都不给他说话的时间。

    我在指责对面两个人说慌已经没有用处,他们最后将韩勋从人群中请了上来,韩勋走到面前,对着场中众人说,“他们两个一直有矛盾,我多次劝解,没想到他狼心匪心,竟然勾结邪教,突施毒手,幸好这样的人还没有加入我们玄灵公社!”

    我愤恨莫名,这是他的理解加上臆断,说完之后他转身再次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你胡说!”我对着韩勋说,没想到回到座位上的韩勋不再搭理我,对面的中年女人笑道,“他为什么要胡说?”

    “他本来就对我有意见!”

    那女人听我这么说,假笑了一句,声音更大地喊,“他胡说?他说你养鬼也是胡说么?你连驱鬼客的鬼都收养了,是不是真的?你要是和驱鬼客没有勾结,怎么会收养他的鬼物?”

    养鬼是众道人所厌恶的,我难以反驳。

    我失去辩解能力,接着就是天月天云后面那一群老道人的训问时间,这群老道人义正词严的训斥我不该杀人,手沾血腥也没有一点忏悔之意什么的。

    从头到尾,张恒的母亲都没有说一句话,可能是顾及她自己的身份,法审刚一结束,她吩咐了那个胖子几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那个胖子上来给天月天云打了个稽首,大声说道,“此人有罪,他不是龙虎山的道人,也不是玄灵公社之人,今天法审已毕,算是给了龙虎山面子,今天天晚了,烦请你们关押一夜,明天我们带走!”

    天云天月呐呐道,“他还有一个人证,现在定罪是不是太武断了?”

    带眼睛的胖子道,“什么人证,明明是他编造的谎言,法审的日子是你们定下来,这岂能儿戏,你们不要过分。”

    这一番话说的天月天云没有了话语。

    那胖子冲我冷笑了一声,催促道人将我押走。

    天云道人脸上还有些黑气,摇头叹息,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天月道人也有些沮丧。

    我不知道该去骂谁,还是该说自己太嫩,大内的人,端的出手就不是不一般,招招都是要害,让人抓不着还击之处。

    我再次被关在了柴房之中,而且这一次还贴上了那种奇怪的封条,和伏魔殿偏殿的符篆的功效一样,全身的力气又全部丧失。

    夜,慢慢降临了下来,柴房门前有人把守,两个道人,应该是天尘的弟子,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是张恒母亲带过来的,想来是玄灵公社里面的人,或者她找来的高手。

    隔着柴房的窗户往外看,外面一片漆黑,我知道,要是我被他们带走,估计就没有了生路,我不在这夜里爆发,就会在这夜里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