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道士见我看愣了,也探头过来看了一眼,“让纸人追过来给你送信,可见她还是挺感激你的。”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走吧,将潮湿的信纸往兜里一放,和疯道士冒着冷雨离开。

    来送信的纸人有可能是朱霜的控神,之前不知道隐藏到了何处,竟然躲过了一劫,此时突然出现,诡异异常,这个女孩子,不可小视。

    出现了这个白纸人之后,我突然觉得我们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白纸门这次去披云山,只是精壮男子,很多老人,女人都留在这里。

    这些人中难保不卧虎藏龙,丑脸老婆子要是敢公然寻仇,想来也难全身而退。

    我一直以为疯道士这么着急忙慌。定然要和我一起回去,没想到快走到车站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提起让我先带还魂草回去,他另有事情,就不和我同路了。

    我很诧异,问他有什么事情那么急,现在不是应该把苏夏的事情放在首位么?

    他说是体制里面的事情,不便给我多说,另一个是本来想带我去湖北他师傅那求药的,现在苏夏的情况一点都不明了。拖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险,所以让我先回去,他自己去湖北。

    之前疯道士说过,那丹药虽然能缓解我身体中的阴寒,但同样是饮鸩止渴,得不偿失。我想回去后试试散阴,给疯道士说就不用去了。

    疯道士摆手不应,说他去湖北,不单单是为我求药,他也要去向师傅求点符篆。

    我这才知道他师傅主修炼丹和制符,而疯道士笑道这两样本事他一样都没学精,最后他师傅赐给了他几件防身的法宝,就让他滚蛋了。

    我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学,他说炼丹需要耐心。符篆需要天赋,这两样东西他一样都没有,他只有一身蛮力,一个暴脾气,哪里学的成这样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我本想跟着同去见识一下,看看他师傅是个什么样的高人,只是这次看来缘吝一面,只好以后再找机会了。

    他不和我同路回去的理由,我总觉得有些牵强。

    他应该还有更深层的意思,不过他不愿意说,我也没有继续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讲的秘密,作为朋友,不可过分。

    话到此处,他便送我先行。千万叮嘱一定要看好这还魂草,下车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带到苏夏那里去。

    我当然点头,他将还魂草递给我的时候,神秘地笑笑,顺手又递给了我一个黑漆漆的小罐。

    我愣住了,想了一下,好像是白纸门盛放秽土的小罐子,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还没等我问,他便解释道,“这东西是我在朱富安身边捡的,这东西可以和鬼魂对话,你以后用的着,我也就没有还给他们。”

    想起有时候和米疙瘩交流是不太方便,我便接到手里,不过这东西真难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准备借助它和米疙瘩交流了。

    临行之前,疯道士十分关心我身体中的鬼魂,问我是男鬼女鬼,什么情况,会不会感觉到难受,被鬼魂附身还性情一点不受到影响,他大感诧异。

    我被他问的一阵无语,真怀疑他是不是一个道士。

    独自乘车西行,一路上特别小心,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身体偶尔又是一阵寒颤泛上来,想来等安定下来之后,一定要尝试下散阴。

    一路奔波,不敢停顿,将这还魂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为了这个东西,我和疯道士差点将命不明不白的交代在福建,一刻不离的抱在怀里,即使这样我还是怕出岔子,本来要是米疙瘩或者乌小香在身边多好,随便他们两个哪一个守着,我都可以安心的沉睡,现在倒好,他们两个一个沉睡,一个受伤,我只能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终于熬到了西安。估圣爪亡。

    下车之后,浑身泥土汗味,还背着一个破包,活脱脱就是乞讨的小子,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我直接就往医院赶。

    幸好,苏夏的病情并没有再恶化,她依然安静沉睡的像个孩子,苏夏的祖父见我带药到来,欣喜万分,问了一下疯道士,就将还魂草接到手中就去熬药了,好像还魂草是主药,其他的辅药早已经备好,单等我们回来,步履轻快,犹胜少年。

    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好疲惫,只想躺在床上大睡一觉,睡他个不知春秋。

    洗了个澡之后,随便弄了一点东西吃,就躺着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感觉突然掉进了一个蛇窟窿之中,遍地都是蛇,大蛇,小蛇,有长有短,有粗又细,花花绿绿,到处都是,那些蛇盘住了我的脚,将我身上也盘的严严实实,我大叫一声再次醒来,这次的惊吓丝毫不下于之前几次。

    我一边心脏狂跳,一边想,难道预示着我要被万蛇缠身?

    我生平最怕蛇了,这东西是冷血的软体东西,是邪灵,是五仙之一,很久没做这样的梦了,现在又做这样的梦,未卜先知,可是偏偏又没有一点解决的办法。

    想了想周围,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什么人跟蛇有关,这让我精神又无端的紧张。

    起来正要去医院看苏夏的时候,没想到乌小香却突然现身出来,在披云山中依在我的身上,吸纳了大量的山川精华,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你没有求那老头将我度化,我还是很感激你的。”乌小香轻轻地说。

    这是她第一次从她口中说出感激,我当然非常激动,各种不要客气正要说出来,她又冷冷地打断,“你现在又不会散阴之法,我附身上去总是个隐患,你去找一找有没有能刻制石器的,求他们把这个原石制成玉人。”

    我点头答应,这几天就准备慢慢出门寻找,她这才满意。我问她我做的怪梦,她也不知道缘故,劝我小心点,不要再往深山老林里面跑了,蛇虫鼠蚁,山林里面最多。

    我心中一阵苦笑,这两次去山里,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从她的这话里略略地能品出一丝关心来,再问她米疙瘩的时候,她说好像还在沉睡。

    说完之后,她又不见了。

    这让我老大一阵郁闷,本来想试试老头送给我的打鬼鞭,柳树纯阴,天生就是招鬼之树,被雷电劈死半边,剩下的一边肯定吸收了更多的阴柔地气,配上死人骨灰,毛发制成的麻绳,再加上老头的符文,甩开来阴气匝现,虽然带感,但是总想知道米疙瘩这货附身上是什么效果。

    乌小香和我身体相融,不能长时间的离开我,不然真想让乌小香先去试试,不过这么无厘头的事情,我也没有胆子给这个冷面娘娘开口。

    只有等米疙瘩醒来。

    无事之下,按照老头给我讲述的大意,我开始尝试散出身体中多余的阴气,《黄泉碧落手抄》中讲的很细,心静如水,万息归流,将阴气导向手尖,最终散于活物之中。

    我所问询老头的,就是万息归流的窍门。

    活物,植物动物都行,人当然最佳,可那样我不成了恶魔了么?

    我找了疯道士院中的一株花草,开始尝试散阴之法,将手压在植物根部,沉下心来,默念书中真义,果然觉得内息流动,成了一股水泉一般,最终涌向手指。

    我心中一惊之时,那水似乎就消失掉了。

    摸索到这这种法门,我多次尝试,终于又有了水流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身体里有一股任意流动的寒水,经行之处,无不感觉冰冷,最终要在指尖滴了出来。

    隐隐感觉指尖滴出了两三滴寒水,睁眼再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再看那株花草,叶面隐隐卷起,似有枯萎之状。

    我心中大喜,虽然效果不佳,散出的也不多,可总算成功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散过之后,再试则没有效果,不知道是多余的阴气剩下不多,还是今天散阴已经到极限。

    我也不慌,想来以后照此法施为,身体里的阴气寒毒总能慢慢除去。

    其间我往医院去了两次,苏夏偶尔睁眼,再去的时候,她竟然转眼看了看我,好像认出了我来,看来很快就能恢复,她家人都无比欣喜,特别是苏夏的爷爷,感激我千里寻药,一定要重谢于我。

    这还魂草是疯道士我们两个寻来的,我当然不敢独自邀功,况且疯道士对苏夏的关心,在我之上,而我只能算是一个跑腿送药的。

    苏夏爷爷不肯,问了问我的情况,听说我没有工作,说要帮我找一个。

    当时以为他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两天后我再去的时候,说是安排我去一个国营的电厂,过几天带我过去,先跟着学学,学好了就能上班。

    我知道这种厂子必须是托关系才能进,千万感谢,知道里面管理极严,不能像是砖瓦厂那样,想走就走了,必须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除了那个阴神的塑像,其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最近我身体也没出现什么异常,可瞎子临终前慎重叮咛。在披云山中,乌小香说阴神发狂可能是要找她,我觉得下次上香,一定要让乌小香暂时离体,现在最好将其从爷爷家搬出来,在疯道士这放着,才算是没有后顾之忧。

    我知道那阴神不贡香就不会出现,准备回去将其移转过来,没想到的是,等我悄悄回村,打开那扇房门的时候,我一下傻了眼,心脏放佛都空了,供桌上空空如也,阴神像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