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新欢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立即意识到他可能还有很重要的事,就对他说:“大哥,你要有事就去忙吧!”

    “嗯,我等会要到省政府去拜会几个朋友,提前给他们拜个早年。春节我要出去,要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回来。”

    “啊?大哥,你不在家过年,嫂子怎么办啊?”

    “呵呵,我带你嫂子到海南去过节。这些年来,她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要到海南去过个年。”

    “哦,嫂子那样方便吗?”

    “没事,娟子和保姆跟着一块去,过了十五才回来。今天我到你们单位去找梁总,给他拜了个早年,顺便帮娟子请了半个多月的假。”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大哥,等你回来后,我也出院了,到时候我去看望你和嫂子。”

    “好,你安心养伤,等我回来后,咱哥俩再好好喝几杯。”

    “好,大哥,你什么时候带嫂子去海南。”

    “明天上午的飞机。”

    “哦,唐你们一路顺风。”

    “呵呵,也唐你早日康复。”

    “大哥,给嫂子捎好。”

    “嗯,好的。行了,我该走了。”新欢哥边说边站起了身。

    唐烨杏看我身边没人照顾,想走又不忍心,犹豫了片刻之后问我:“来宝,你身边没人照顾没事吧?”

    “没事,这里有值班护士,只要有事,我一按铃,值班护士就会进来的。”

    “哦,这样就行,我还要赶回去开个会,马上就要放假了。”

    “杏姐,你快走吧,不要耽误工作。”

    “好吧,那我走了。”

    随后,唐烨杏跟着新欢大哥一块离开了。

    新欢哥带着嫂子要去海南过节,火凤凰也要跟着一块去。想起火凤凰来,心中惆怅无限。

    突然,我意识到唐警花正奔波在去我老家的路上,急忙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老娘,我告诉老娘有个唐的同事去给家里送年货,我出差在外无法回家过节了。虽然前几天已经给家里打电话了,老爹老娘也有了个心理准备。但临近年根,再说确实无法回去过年了,老娘情感上还是接受不了,不由得在电话中哽咽了起来。难过的我匆匆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晖。诗从肺腑出,出辄愁肺腑。想当初孟郊同志作这首《游子哼》时,估计也是我这般同样的感触。我慢慢地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挪到厕所,小心谨慎地蹲到马桶上。

    奶奶的,背部受伤拉起粑粑来也不敢使劲了,要一丝一缕地慢慢用力才行。就像他的打太极拳,舒展缓柔,愈慢愈好,要用意不用力。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间的屋门轻轻响起了敲门声。还没等我吭声,屋门就被打开了,随即传来了高跟皮鞋的咔咔声。

    进来的绝对不是护士,护士都是穿着轻柔的护士鞋,走路没有声响,就像踩着棉花一样。

    进来的是谁?我随口问道:“谁啊?”

    但来人没有回答。难道是唐警花回来了?她没有这么快就回来了吧?如果是唐烨杏和李芳来了,老衲一发话,她们绝对会立即回应的。是不是唐警花回来后故意要给老衲一个惊喜?嗯,肯定是她回来了。

    “阿花,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外边静悄悄的。

    “阿花,快点过来扶我起来,拉个粑粑比打太极拳还累。”

    ……外边依旧静悄悄的。

    日,这丫真的和老衲打起哑语来了,给老衲惊喜也不要这么个给法嘛。

    我只好自己撕块卫生纸,来了个经典的太极拳动作海底捞月,紧接着又来了个推云手,才将屁屁上的云彩擦净。

    伸手扶住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慢慢提上子,随着马桶的哗啦哗啦的水响,老衲勾腰曲背地从厕所里出来了。

    抬头一看,双腿一软,险些坐到在地,心中大喜大悲起来,一双小眼瞪的好似小牛犊般般提溜圆,惊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只见火凤凰穿着一件紫红色的风衣,手里拿着类似礼品的东东,站在床边。

    她白嫩秀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美目如雾似水般静静地看着我。

    火凤凰终于来看我了,我受宠若惊地竟有想大哭一场的感觉,小眼有些湿润,内心一种巨大的幸福感袭来,喃喃地说:“火……凤……祝娟,你来了?”

    “奶奶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人家火凤凰就站在眼前,还要问你来了?什么叫无话达拉话,这就叫无话达拉话。什么叫慌不择言,这就叫慌不择言。老衲在极度激动之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无话达拉话,慌不择言了起来,进门喊大嫂,没话找话说。

    火凤凰静静地又看了我会儿,她整个人就像雕塑一般,不,更像是一个受电脑控制的机器人。

    她使劲使自己露出笑容来,轻轻问道:“你的伤好点了吗?”

    “嗯……嗯……好多了……基本上没事了。”我忙不迭地说着,双手不自然地对搓着,感觉就像被中央首长亲自接见一样,激动的小体都快要颤抖起来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发颤起来。

    “别这样站着了,快点到床上来,小心着凉了。”火凤凰一句轻轻的关心之语,使我顿时犹如孩子般,非常听话地,无比顺从地爬到了床上,激动之下,样子有些狼狈,用力过猛,险些排气。躺到床上后,很自觉地给自己盖上了被子,小眼中忍不住更加湿润了。

    火凤凰举起手中的东东,轻道:“这是我哥让我给你送来的阿胶。”说着就随手放在了我的床头上。

    “哦,谢谢你了!”

    “不是我给你的,是我哥给你的。”火凤凰依旧是机器人般面无表情。

    “哦,谢谢大哥,也谢谢你!”

    火凤凰拢了拢头发默不作声起来。

    “你别站着啊,坐下。”

    “不了,我要走了。”

    听火凤凰这么说,我的热肠热肚立即变得冰凉透彻起来,一股莫大的哀伤涌上心头,喃喃地问道:“你不坐会了?来了站站就走?”

    “嗯,我也不想来打扰你。但我哥非让我来给你送阿胶,我不得不来。”

    “这么说你不是情愿的,而是被大哥逼来的?”

    “嗯,可以这么说。”火凤凰说着说着面无表情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冰霜,并且冰霜还在不断加厚。

    “你明天就和大哥嫂子到海南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大哥说的。”

    ……火凤凰又沉默不语起来。

    “你……你要到正月十五之后才回来吗?”

    “我嫂子啥时回来我就啥时回来,我要照顾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日哟,老衲正在伤感的时候,这个狗日的臭老鼠竟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老衲的浓郁抒情,广播体操,奶奶的。

    但臭老鼠依旧我爱你我爱你地响个不停。

    “稍等,我接个电话。”说着我就拿起了手机接听起来,连来电显示也没看。

    “喂,谁啊?”

    “还问谁呢?是我。”

    “哦,阿……阿花。”原来是唐警花给我打来的电话,我做贼心虚般地偷偷用小眼瞅了一下火凤凰,说了个‘阿’字,后边的‘花’字低的连我自己也没有听清楚。

    唐警花在电话中对我说道:“我中午赶不回去了,你让值班护士给你从食堂打点饭,先对付一下,下午我就赶回去了。”

    唐警花在电话中的声音很大,站在旁边的火凤凰应该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她故意将身子朝外扭了扭,眼睛也看向了门口,用肢体语言告诉我,她不想听。

    我小心地低声问道:“哦,你怎么回不来了?”

    “我在你老家那里耽误的时间太多了,我现在还没有到我老家呢,现在都快中午12点了,回不去了。”

    “哦,你安心把事情办完,不用着急往回赶,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挂了。”

    “嗯,好。”

    我扣下手机,忐忑不安地看着火凤凰,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火凤凰头也没回地对我说:“我走了,便匆匆向外走去。”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着屋门啪的一声带上,我躺在床上,小眼望着屋顶,整个人就像一个空壳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十多分钟后,外间的屋门又被推开了,一阵皮鞋的咔咔声传来,只见火凤凰又回来了。她手中提着一个方便袋,走到我床边,将那个方便袋放在我的床头上。看了看我喝水的杯子里已经空了,又提起暖瓶给我倒满了水。

    从火凤凰进门我就处于惊讶状态之中,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我冰凉的心逐渐暖暖了起来,小眼不争气地终于流下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泪滴,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火凤凰看我这样,脸色冷的几乎降到了零下七八十度,没有一点儿温度地说道:“照顾你的那个女警察回不来了,我刚在楼下食堂给你买了几个包子,你中午凑合着吃点,我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快速走了出去。

    直到屋门又一次被她带上,我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哽咽着自言自语起来:奶奶的,你丫走就走呗,干嘛还要给老衲买包子,你这样做只能是让老衲的心在流血,老衲怎能吃的下去?

    ……你丫这么做,是对老衲进行精神上的的残酷折磨,丫的……。

    我此时的心情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了,既有感激又有无奈,既有委屈又有凄凉,反正是哪种情绪最折磨人就来那种情绪,悲泣的老衲只想大吼几声。

    如此这般,自己在床上衰衰地痛苦了半个多小时,值班护士走了进来。

    这个女护士,我以前见过几次,知道她叫扬玉花,身材娇小玲珑,说话柔声细语。她来到我的床边,看到我这个样子,吃惊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