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林聪的电话,权慕天和陆雪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便签纸上标注的公寓。

    这里是一座半封闭式似的居民小区,既没有门卫,也没有监控设备和门禁系统,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任意进出。

    低矮的楼房、陈旧的楼梯,贴满小广告、堆放着杂物的楼道,却让权慕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刚结婚的时候,魏蓓拉的母亲急需大笔手术费。为了给闺蜜应急,陆雪漫不仅拿出了所有积蓄,还打算把司徒信的老婆本也搭进去。

    当时,他眼睁睁的看着新婚不久的老婆进入男闺蜜的住处,熟门熟路的拿走了存折。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彼时的情景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陆雪漫也认出了这里,“司徒信引咱们来他以前的住处做什么?”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越想越好奇,她挣开男人的手,噌噌几步跑上五楼。

    走到502门口,试探着掀开地垫,赫然发现了一把带了锈斑的钥匙。与信封里的钥匙比对了一下,原来两把钥匙一模一样。

    看到她手里的另一把钥匙,权慕天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可恶!这是昨日重现的节奏吗?

    不容小女人多想,他抽走其中一把钥匙,转动门锁,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的陈设没有半点儿变化,依然保持着多年前的整洁。不同的是,卧室的椅子上绑着一个男人。

    他的双手双脚被牢牢困住,嘴里塞着东西。见到权慕天和陆雪漫,立刻睁大了眼睛,不停的晃动身躯,试图表达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这儿有个牌子……”接着手机的光亮,男人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原来他就是夜佩慈的经纪人。”

    给林聪递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走过去对那个男人进行全面搜身。

    几分钟后,在他的上衣口袋发现了一份口供。

    看到里面的内容,陆雪漫惊呆了,“看来,事实与你的猜想完全吻合。苏明娜的死的确与严青川有关。至于你堂妹,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

    “把这个人就交给邓远航。虽说你也是警察,却没有收押审问犯人的权利。”

    拍了拍她的肩头,权慕天与司徒信的想法一致,都不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留在身边。

    既然他把人送到这儿来,就说明他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而现阶段,只有陆雪漫有能力保证污点证人的安全。

    而这恰恰也是她最担心的。

    把人拉到阳台,陆雪漫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能把这个人送进国际刑警总部。”

    “你担心魏蓓拉会对他不利?”

    一旦李攀被收监的消息传出去,魏蓓拉也许不会置他于死地,但严青川一定会有所行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且,即使我们能够证实死者是苏明娜,可严菁菁的证词摆在那儿,谁也无法保证把苏明娜推下楼的不是他。所以,这个李攀不能死,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落在了我们手里。”

    她说的不无道理,可男人不希望她在这个问题上越陷越深。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像李攀如此重要的人证,严青川不可能对他放任不管。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他不见了。

    如果被他猜中了,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人弄死。

    思前想后,他认为有一个地方最安全,严青川也无法靠近。

    “只有把他送上赌船了。”

    “我有个办法……”踮起脚尖,陆雪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男人随即认同的点了点头。

    尽管案子有了不小的进展,但司徒信没有停滞不前,而是拿着一捧鲜花走进了一家与仁爱医院一街之隔的疗养院。

    走到负一层,他穿过太平间,走进了楼道尽头的房间。

    见到他,几个保镖立刻站的笔直,毕恭毕敬的说道,“少爷!”

    锐利的目光环顾四周,内里的陈设简单,家具、生活用品却应有尽有。虽说位于负一层,但感觉不到潮湿阴冷,也不觉得憋闷。

    地方不错,环境也还凑合。

    “人带来了吗?”

    “就在里面。”

    “知道了。”动动手指按下书柜上的按钮,柜子从中间向两侧闪开,司徒信提步走进去,书柜马上恢复了原状。

    他进去的时候,左岩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脚步声,她毫不犹豫的拔出了手抢。

    原来,书本放在膝头,她的一只手翻动书页,另一只手藏在抱枕下面。在脚步声传来的那一刻,她便默默打开了保险。

    “收起来吧。如果我真是来劫人的,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把手里的套筒扔给她,司徒信冰冷的语调不带半分感情,“这个带消-音-器的套筒可以得到六连发,送你了。”

    “谢了。”

    银色的精致抢械让左岩的双眸露出了异样的流彩,流露出不同以往的英武魅力。

    沙发正对着一面灰色的墙,司徒信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灰色渐渐褪去,显露出一面透明的玻璃墙。

    玻璃墙的后面是一个类似卧室的房间,里面只有简单的陈设,一张床、一把椅子和茶几,还有用透明玻璃隔断的卫生间。

    见到司徒信,原本安安稳稳坐在床边的女人忽的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冲过来,却重重撞上了玻璃墙。

    看着不远处的女人缓缓滑下去,他冷冷的笑了,关掉隔音设备,不紧不慢的问道,“严菁菁,被关起来的滋味不好受吧?”

    自从司徒信被国际刑警带走,严青川加派人手24小时跟着她。即使防卫如此严密,她还是被人劫走了。

    本来,她还抱着一丢丢的侥幸心理。如果带走她的是普通的绑匪,哥哥一定有办法把她救出去。而今,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落在了司徒信手里。

    怎么办?该怎么办?

    自从昨天夜里被带过来,她翻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早上,有人送饭进来,她想要根吸管喝牛奶,都被对方完全忽视。

    在这种地方,苍蝇都飞不进来,她根本出不去!

    想到这些,她就再也按讷不住怒火,“你这个杀人犯,究竟想干什么!?连自己没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简直不是人!”

    与严青川比起来,他还差得远呢!

    “你怎么知道我就要做爸爸了?这件事从头至尾,我没有对任何外人说起过。你这么说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的人一直在跟踪我?”

    他能让人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就说明他什么都知道了。

    尽管猜不透哥哥的计划是怎么败露的,可以肯定哥哥还没有落网。否则,他不会拿自己开刀。

    冷哼了一声,她说的理直气壮,“是又怎么样?你利用我陷害权慕天,我当然报仇了!”

    看着她义愤填膺的小脸,左岩嘲弄的笑了,“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自以为是,天真的为喜欢的人做了很多事。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不放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需不需要你为他付出?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还只是感动了自己?”

    一番数落让严菁菁无地自容,那种感觉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剥光了衣服。

    “我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扫了她一眼,左岩戏谑着反问,“小丫头,你是不是经常被自己感动的直哭呀?”

    “你给我闭嘴!”

    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她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挑眉望向司徒信,左岩给他递了个眼色,尔后退了出去。

    “生气了?”浅浅抿了一口咖啡,他神色淡漠的望向一墙之隔的女人,“你这么愤怒是因为被人戳中了痛处,还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让你很没面子?”

    恶狠狠剜了他一眼,她只想知道男人的目的,“你把我弄到这儿来,到底想干什么?”

    “严菁菁,你觉得在我面前继续装傻有意思吗?”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这么喜欢装糊涂,那我就帮你捋顺一下。”放下咖啡杯,他冷飕飕的开了口,“那个坠楼的女人是严青川的秘密情人苏明娜。事发当时,夜佩慈和她们共同的经纪人刚好从地库出来,目睹了这一幕。”

    心里咯噔一下子,严菁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是不是意味着李攀也落在了他手里?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看到有人坠楼身亡,夜佩慈和李攀吓傻了,等他们回过神儿来第一反应就是报警。而这刚好正中你的下怀,因为你故意让她看到那一幕,以便推进下面的计划。”

    咬了咬下唇,严菁菁铁了心不认账,“你可真会编故事,我能有什么计划?”

    “你无非是把那个摔得面目全非的女人伪装成夜佩慈,并且唆使李攀在报警的时候一再强调死者的身份。你以为这样一来,就能轻而易举的把我定性为杀人者。”

    “难道现在你不是杀人犯吗?”

    对呀!

    他身上背了一条命案,不应该出现在这儿,莫非他越狱了?

    “如你所愿,我被扣上了谋杀的罪名,但很可惜我是特别领事,享有外交豁免权。即使国际刑警,也拿我没办法。”

    稀里哗啦!

    严菁菁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下惨了!本打算利用国际刑警的内斗做掉司徒信,谁成想,居然打草惊蛇了。

    哥哥知道这件事吗?得尽快通知他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