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爷咕哝完这一句话便埋头睡去,宁胤听了却大为心惊,父王明日入宫,竟然是打算向皇上询问母亲被赐死一事!母亲是被皇上赐死的,其中缘由皇上十分清楚,那这件事情岂不是玩不下去了吗?

    他好不容易才让父王相信了他,并且对宁綦产生了芥蒂,若是事情按他预先设计好的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这宁小王爷的位子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可谁能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皇上竟然要请父王喝酒!

    宁胤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他沉着脸思忖片刻,吩咐下人道,“备车!”

    “二少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呀?”

    “废什么话!”宁胤不耐烦地一瞪眼,“爷什么时候出去,还需要向你报告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下人告罪了两声,连忙去准备车马了。

    宁胤连夜到了丞相府,将此事告知了姜丞相,姜丞相思忖片刻,说道,“先别急,如今一切还都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宁王爷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我已经与太子殿下说好了,让他明日入宫打探一下。看看宁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再做打算!”

    见姜丞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宁胤才稍稍安下了心。如今母亲已经死了,宁王府里又情况不明,他唯一能倚仗的也只有外祖父了。

    第二日一早,洛云霜从睡梦中醒来,见宁綦竟然少见地没有早早出去,揉了揉眼睛诧异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清早醒来,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那可爱的鼻音让宁綦喜爱不已,宁綦有些哭笑不得的捏了捏洛云霜的鼻尖,笑道,“这话怎么让你说的这么奇怪,我们是夫妻,又不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这可是我的床,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洛云霜已经完全醒了过来,狡黠地笑了笑,半坐起来一副大爷模样,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来几张银票,在宁綦的面前晃了晃,“我们才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这是光明正大的!来,看在你昨天晚上伺候的格外卖力的份上,这是大爷赏你的!”

    宁綦伸手,一把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一边咯吱她的痒痒肉,一边咬牙切齿地问道,“从哪里学来这些流氓话,你是谁的大爷?”

    “唉呦,哈哈哈……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哈哈哈……”洛云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告饶,最后眼泪都出来了,宁綦才肯放过她,她又泪眼朦胧地装着乖巧,窝在宁綦的怀里,“你是人家的大爷还不行嘛!大爷,看在昨天晚上人家尽心伺候的份上,你给人家唱个小曲儿呗!”

    “想听我唱小曲儿?”宁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啊?”洛云霜的眼睛顿时亮了,她可从来没有听过宁綦唱歌呢!他堂堂小王爷竟然会唱歌?她不由得连忙催促道,“快唱快唱!唱的好了,我给你打赏!”

    说着,她拍了拍胸脯,一副豪气万丈的模样。

    “唱歌没有问题,但是在唱歌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办完了我就给你唱!”宁綦一边说着,被子底下的大手一边不规矩的游动了起来。

    洛云霜立刻便察觉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撅着嘴不悦地说道,“唱歌就唱歌,不许乱动!你说吧,还要做什么事?”

    宁綦坏笑的凑近了洛云霜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忘了?昨天我们去镇国公府看望母妃的时候,外公都说了什么来着?”

    洛云霜顿时脸上一红,宁綦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来,昨天在镇国公府,镇国公说到他们两个结婚都一年多了,以前是宁綦的身体不好,可现在宁綦已经恢复健康了,他们也该早一点生娃娃了!

    “这事儿……哪能是说有就有的嘛!”说到这个话题,洛云霜难免有些羞涩,“再说了,我们不是一直都有……那什么,可我这肚子一直没动静怪谁呀?宁綦,你说不会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吧?不行,赶紧起来,我得叫御医来给我看一看!”洛云霜越说越担心,最后竟然似乎是认定了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到现在才没有孩子。

    “瞎说什么呢!”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模样,宁綦再次将她抱进了怀里,“你的身体好得很,怎么会有问题?再说就算要叫御医,也不急于这一时啊!等会儿起了床,叫御医过来看看也好,既然娘子这么着急生娃娃,那就问问有没有什么方子能让你的肚子尽快有动静。”

    洛云霜大,不依地说道,“你瞎说八道什么呢?谁着急了?我这不是担心……担心我自己的身体不好,耽误了你们家传宗接代的大事嘛,你倒好,不但不安慰我竟然还取笑我!”

    “我可不是取笑你,”宁綦笑道,“我是要说,如今天色还早,不必那么急于起床,着急生娃娃最要求助的不是御医,而是我啊!”

    说着,他猛地一翻身,将洛云霜压在了身下……

    “唔……”洛云霜猝不及防被偷袭,挣扎着说道,“你……你个流氓……大清早的你怎么就……你今天不忙了啊!”

    宁綦用自己的嘴唇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儿,一边咕哝地说道,“再忙也有时间生娃娃……”

    皇宫之中,下了早朝,皇上便与宁王爷兄弟二人在御花园的凉亭中设了酒宴。

    皇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朕本来想给你举办一场盛大的接风宴,可你偏偏不要,你可是大宁朝的王爷,打了胜仗回来,难道还不应该让文武百官为你接风吗?”

    “皇上,臣弟真的没有那个心情。臣弟出征半年,回来之后迎接我的,竟然是我心爱女人的尸体,臣弟哪还有什么心情喝庆功酒啊!这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皇上闻言,脸色便有些不悦,“姜侧妃是朕赐死的,你这是在指责朕吗?”

    “臣弟不敢。”宁王爷拱手道,“只是臣弟心中不解,姜侧妃一直温婉善良,她究竟做了何事,竟然能让皇兄亲自下旨赐死了她?”

    皇上有些诧异的说,“你回来也已经有几天了,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

    宁王爷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有些难看,“綦儿跟臣弟说过,可他早就已经被洛云霜那个女人迷惑了心智,他的说法,臣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再说,臣弟始终不相信姜侧妃竟然能作出这样的事情了,所以今日才来向皇兄求证。

    皇上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缓缓的说道,”你呀!你在军中治军严谨,带军有方,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可是,对于王府之中的事情,你的确是有些太迟钝了。”

    “皇兄……”听皇上这么一说,宁王爷立刻不赞同的就要反驳,然而皇上却马上制止了他,“听朕把话说完。”

    宁王爷制得住口,听皇上把话说下去。

    “朕知道,多少年前你心中便有一个深爱之人,可朕却为了皇家利益强迫你娶了唐家小姐,朕知道你心中不满,可这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后来你娶了姜侧妃,对你的正妃不闻不问,朕也由了你。朕知道,你之所以会娶姜侧妃,只是因为她与慕容嫣想象,这么多年以来你更是把她当成了慕容嫣,把她当成了你深爱之人,所以在你的心中,她是完美的,是没有任何缺陷的。”

    “你便是被这一份完美和毫无缺陷给蒙蔽了眼睛,你看不到她种种的毒辣手段,更看不到她的蛇蝎心肠。綦儿这些年缠绵病榻是什么原因你想过吗?她和那个庸医邹成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在你离开京城之后,她多少次对宁綦和霜儿痛下毒手你清楚吗?我现在无比的庆幸,当初上了花轿嫁给宁綦的人是洛云霜,如果不是他这种霸道又张狂的性子,如果不是朕的维护与王妃的保护,他们两人恐怕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你在宁王府的时候,她都敢明目张胆的给綦儿下毒,更何况你不在?”

    “她在你面前戴着一副温婉善良的面具,让你看不清楚她的真实面目,这些年来,姜侧妃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你的正妃,她原本暗中渐渐的给綦儿下药,造綦儿慢慢重病而死的假象,到时候綦儿一死,胤儿身为你唯一的儿子,必然便是宁小王爷的爵位继承人,到时候他母平子贵,即便不能取代王妃,至少也会被抬为平妻。”

    “綦儿的康复打破了她多年以来的计划,她便又疯狂的几次对两人痛下毒手,为此甚至与姜家闹翻,为了报复苏晴岚,竟然在太子的婚宴给苏晴岚下药,让我皇家颜面尽失!”

    “当初刚刚查到她与邹成有所苟且的时候,朕便想下旨杀了她,后来他三番两次暗害宁綦,朕早已无法容忍,是宁綦劝朕,说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侧妃,得由你自己回来处置。朕已经多次放过她,可她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朕一忍再忍,最终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

    宁王爷陷入巨大的震惊中不能自拔,半晌他才无法置信的说道,“皇兄,你说……綦儿身上的毒,是她下的?”

    “没错。”皇上点点头,将唐家三姐妹的恩怨纠葛告诉了宁王爷,”那毒,是将侧妃与南楚贵妃两人合谋给宁綦下的,这些事情王妃也知道了……对了,朕听说王妃得了风寒,你现在住在别院,可曾回府去看过?”

    宁王爷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什么,她……她真的病了?”

    “你不知道?”皇上诧异地反问道,“宁綦没有通知你吗?王妃得了风寒,听御医说原本不严重,却不知怎地一直也不见好,这么大的事情宁綦竟然不通知你,此事是他做的不妥!”

    宁王爷心中五味杂陈,听了这话很是尴尬,但他又没有办法告诉皇上,宁綦已经通知他了,是他自己不相信。又坐了一会儿,宁王爷实在坐不下去了,匆匆忙忙起身告辞,还弄得皇上一头雾水。

    脚步匆匆的经过御花园,正好撞上宁怀远,宁怀远一愣,没想到宁王爷与皇上喝酒这么快就结束了。

    一愣之后,宁怀远立刻面带笑容的迎了上去,“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