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云溪风一字一顿地把每个字逼出唇外。

    马脸忍住剧痛,中气十足地言道:“你不是做梦都想知道要置你于死地之人是谁么?我便告诉你。那个人就是三王子!”

    “你胡说。”几个月的猜想变为现实,云溪风还是不能接受。

    马脸振作精神,身子却不争气地抖动着,又道:“难道我曾经对你所言你都忘记了?”

    “胡说,说,是不是另有其人?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是在说谎,你是想要离间我们兄弟情分,说,快给我说!”云溪风情绪异常激动,看样子恨不能把马脸生吞活剥一般。

    杨风见马脸快要被云溪风给勒死了,忙走来,拉开云溪风,劝说他几句,云溪风喘着粗气回到自己的位置。

    云溪风松开手,马脸终于得到解脱,喘息片刻,接着说道:“我所言没有半点假话,当日我以为杀掉你们如探囊取物般轻松,所以才说出你三哥哥来。”

    云溪风细细回想,当时情形的确如此,茶毒仙三人并未出现,若按照自己一众人的实力,是万万敌不过马脸所带众人与恶雕的。如此想来,马脸说的或许有几分真。

    “放屁!”三王子云涧风冲了进来,前便要狂揍马脸,被杨风拦下,便指着马脸的鼻子放声大骂。

    就在这时,云帝在余下几位王子的簇拥下也现身牢房,喝住云涧风,云涧风忙跪于云帝面前,解说自己是无辜的,与马脸绝无瓜葛。

    云帝淡淡说道:“为父判断。”

    云涧风不敢多言,起身立于云帝身后,众位王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涧风,不由自主地挪动身子,疏远了他。

    马脸虽被云涧风狂骂,却依然兴奋的很,大叫大嚷地求云涧风救自己。“主人,救我,救我啊……”

    云溪风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马脸之肉,几欲前,以泄心头之恨,却被云帝眼神止住。

    “主人,如今邪尊依然复活,邪灵遍布天下,只等你一声令下,邪灵便能为你控制所有的地方,还怕什么区区的皇帝老儿?主人……”马脸还欲再说,却被云帝怒喝止住,马脸仰面狂笑不止。

    云涧风气得脸色紫红,却碍于云帝,不敢发作,只能任凭马脸胡说八道下去。

    被云溪风派去寻找铁匠的人回来了,云帝命铁匠尽快摘下马脸的面具,马脸发疯似的尖叫着不肯,但哪里能遂了他的愿,几人一拥而,牢牢固定住了马脸的头,由于锁骨被穿,法力尽失,任凭他多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半个时辰之后,铁匠强行把面具摘除,马脸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众人看到马脸的脸,无一不心惊胆战。

    满脸的皱皮与死皮一片片,双眼几乎眯在一起,鼻子只剩下一半,嘴巴有些歪斜,可以想象,给马脸戴这块面具的人是多么狠心,定时滚热铁面具,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灼伤。

    “啊!”马脸惨叫着,深深埋下头,不想人看到自己脸,口中咒骂着,身子挣扎着想要挣脱铁锁的束缚。

    “哈哈……呵呵……”马脸惨笑道,转脸望向云涧风,张开变形的嘴唇,鄙夷说道:“没想到,我真没想到,自己跟随的竟是这么一个主子,我为你出生入死,卖命无数,如今你有能力救我,却见死不救。云涧风啊云涧风,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

    马脸面色一紧,随后,嘴角溢出血迹,笑声随之戛然而止,杨风忙伸手捏开马脸嘴巴,半截断舌从口中掉出。

    云帝面色铁青,久久望着云涧风,叹息道:“打入天牢,监禁此生。”言罢,云帝挥袖离去。

    云涧风瘫软在地,口中只是喃喃“不是我不是我……”被侍卫架起,向天牢押去。

    看着三哥涣散的表情,云溪风的心火辣辣地刺痛,这个结局实不是他愿看到的,云溪风重重坐回凳子,如今马脸死了,最大的威胁被压如天牢,不能再加害于己,云溪风却高兴不起来。

    刑房里此时除去霹雳啪啦火把燃烧的爆裂声,再也没有其他杂音,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杨风不愿多待,转身走到门外,顿住身形,道:“我们明夜离开,你若愿一同前往,便到客栈寻我们。”

    邪灵源。

    青年独自一人默默立于尽头,往日熟悉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直到得知马脸咬舌自尽地消息,他的心便没有一刻舒坦过,他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心已硬若铁石了,然,逝去多年的母亲教诲在他耳边荡漾,“做人,做好人,死也会幸福。”

    “哈哈,你是怎么了?如此伤感?什么做好人,这世好人许多,你见到几个好人寿终正寝的?反倒是坏人,逍遥一日是一日,死了也不亏本。”邪尊吃饱,心情非常好,竟劝慰起了青年。

    青年仿佛没有听到邪尊所言,依旧自言自语,“你跟我数十年,却死的如此惨,我……我对不住你啊……”青年缓缓闭双眼,往昔的情形渐渐浮现在他脑中……

    冒烟的烟囱,喷香的米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茶余饭后,三个孩子玩耍嬉闹,享尽天伦之乐,何等快乐。

    一群杀手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们的生活,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被人戳戮,鲜血四溅,那一幕,深深印在心里,那一刻,牢牢记在心底。

    青年渐渐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淡淡血丝渗出,长啸道:“马脸,好兄弟,你不会白死。”

    邪尊听到青年话语,嘿嘿笑了,却也不言。

    “安息,我会好生照顾你弟弟,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平日里在面具人的面前一直以冷血至极形象出现的青年,没想到竟如此有情有义,眼角溢出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他微张的手心里,瞬间化为一缕轻烟,散得无影无踪。

    “做大事之人,最怕感情羁绊,无论主仆之情,兄弟姐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都有可能破坏完美的计划。若想做一个无情之人,便做的彻底!”邪尊的声音回荡在邪灵源之中,久久不能散去,直奔青年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