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兴致高昂,挥舞着马鞭骑在白色骏马上在雪地里奔腾,感觉自己就象是雪上飘,不管看到什么都是美好的和新奇的。

    不曾忘记与朱莉亚相谈甚欢,甚至一度避开众人的耳目窜到路旁的林子里捉迷藏,不住的把鞭子抽到树枝上,抖落枝头的雪花砸到朱莉亚身上或是自己身上,随意的打骂笑闹,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真真让人以为我们就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让随行的妃子们咬碎了多少银牙。北苑国的使臣更是笑得眼睛都没睁开过,那猥琐的笑容,真恨不得让我们以云为被,以雪作床,就躲在林子里直接那啥那啥了,然后明天再补办喜酒。我甚至一度怀疑,昨晚那烧灼般的热意是因为他们偷偷给我下了那啥药,**促成我与公主的好事!却不想……

    昨夜从宫里传来消息:锦绣宫走水!

    算上时辰,与我身体突然热的时间一致,那就极有可能是林靖宇传来的危险讯号!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现象!没想到,在危难时刻,他的灵体居然与身体相通?!还是说……他……已经遇难……

    头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我狠狠地一甩马鞭,让高壮的骏马一路飞奔着前行。

    原本昨晚就想拔营动身的,只是带的女眷太多,马车要走的路不同于山路,怕连夜赶路出了什么意外,被周全劝止了。我想跟魈骑马提前赶回去,却也知道自己马术不精,再加上身份特殊,这边又有两国皇室成员和使臣在,我这个做主人的本土皇帝自然不能不负责任的把他们撇下,便只好含泪饮恨地看着魈只身回去,一匹骏马被他抽得比b快。

    然后,我被周全严加看管,两人在帐篷里相拥而眠睡了一宿——那是我痴心妄想,其实我们两个隔着一只老虎一张桌子,什么都做不了。虽说我担心害怕得直想爬到他的睡袋里去*扰他,询问他跟魈交谈的详细情况,可毕竟没能得逞。这厮点了我的睡**把我丢到一旁,自己彻夜未眠,今早一起来看到他双眼布满了血丝,满脸疲惫。

    不敢再问他昨晚又干什么去了,怕从他嘴里听到不好的消息,我们轻装上马。天才蒙蒙亮,便心急如焚地往回赶,把一众女眷和官员远远地落在了后面,给他们留下大半侍卫,我们只带走精英分子。

    我不止一次的埋怨魈,要不是他昨天离开林靖宇,这样的事情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生的!

    这几天魈一直跟在林靖宇身旁,寸步不离,就是担心因着“瑾妃娘娘”的失宠而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以防小人出手加害“她”。昨天白天的时候魈并未觉有什么异状,只是得到消息说我在狩猎场出了事,这才辞别林靖宇,飞赶到林场。当时为了掩人耳目,他只联络了周全,然后装扮成普通侍卫一直呆在我身旁,我居然没有现!

    这么晚上我在帐篷里跟高建行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以他的身手,完全能够让我们现不了他的藏身之处!

    他究竟听到了多少?又了解多少?难怪昨晚对我的态度那么恶劣……

    回想起魈那冷漠淡薄的声音,我打了个寒颤。他不会认为我是北齐国派来的**细吧……万一林靖宇也这么怀疑……

    高建行!这回你害苦我了!

    咬咬牙,把马当成高建行,再抽了一鞭子。

    “嘶——”

    旁边传来不合时宜的抽气声,我斜了一眼,是周全。他也一脸凝重地看着我。我撇开眼,直视前方,隔了半饷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皇上,麻烦您打马鞭的时候不要打到属下腿上。很、痛!”

    赶紧偏过头看他的腿,果然,裤子上划开一道口子,說閱讀,盡在

    正呼呼呼地兜着风。我嘴角抽了抽,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直视前方。隔了好一会儿,才嘀咕一句:

    “肌肉不错,很结实,很有看头。”

    身旁传来某人撞风咳嗽的声音。我的心情稍微好转,只是一想到那个人生**未明,到了这会儿也没有消息传来,不知是好是歹,心情不由又变得焦躁起来。

    原本两个时辰的路程,硬是给我们缩短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远远的看到城门了。

    一路把鞭子甩得飞响,大叫着“闪开!”,幸好这个时间店铺未开,路人不多,总算是在没有伤到一个行人的情况下回到皇宫,甚至是连马都不下,就这么叫嚣着从侍卫们只来得及打开了一半的宫门中窜了进去,在皇宫内院里撒野奔马起来,惊得早起的宫女宦官们尖叫着闪躲,待弄清楚是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在后宫里跑马之后,又战战兢兢地朝已经远离的身影跪地磕头。

    在皇宫里兜了一会儿,才现,貌似我走错地方了。眼前这一片不太繁华的地皮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光秃秃的树木倒是挺多的,可是,人影都没看到一个!只在萧瑟落败的林木中掩藏着一幢红漆剥落的殿宇。而且,这殿宇的外墙,比皇宫里其他院落的围墙都要高。

    上前细看,才现这一边没有门,也不象其他殿宇,在围墙外围总有几个侍卫在晃荡。这里,简直就象是被人刻意遗忘的角落一样。我甚至现,屋顶高高的飞檐尖顶上的雕刻,都缺失损毁了一半,屋檐下的彩绘也早已脱色,那深刻的花纹竟无从辨识。

    骑马转到另一面,不巧,也是围墙。仍是不见任何人影。连一丝声息都没有。!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总之是在皇宫内,守备这么松懈,万一有刺客怎么办?别说刺客,就我一个普通人,只要在这里扔一把火进去,保准一会儿就把这些木制的建筑都给烧个精光!

    “来人!”我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却在叫了两三声之后,才看到一名侍卫从远远的另一头墙角转弯处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打哈欠,扯着尖细的嗓音问话:

    “谁人如此大胆,居然在清心居大声嚷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撒野!”

    待看清立在他眼前的一匹骏马和一个丝凌乱怒目圆睁的人,那侍卫立即在脸上堆满了笑容,谄媚地笑道:

    “哟!奴才有眼无珠,不知是王爷到此!得罪了!”说着,朝我拱了拱手,低垂下脑袋,恭恭敬敬地站在五步远的地方,垂眸敛目,恭顺地说道:

    “不知奴才能为王爷做些什么事?”

    我被他的称呼弄得有些恍神,这才想起:皇宫内院那么大,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见到皇上的,再说了,我现在也没有穿龙袍,所以,他认不出我也没什么。况且,在后宫里胆敢骑马游玩的,也只有皇帝和几位王爷……

    这么一想,心里的火气消退了些,却仍有些不是滋味。赶明儿我流落街头成了乞丐,是不是也不会有人认出我?虽说这个可能**不大。

    我撇撇嘴,问:“这里可是后宫?”

    “回王爷,清心居仍在后宫范围内。王爷若是想要出宫,还得再往西……”

    “我不是要出宫。我只想知道,锦绣宫在哪个方位,怎么走?”

    侍卫愣了愣,琢磨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王爷,不是奴才不愿告诉您。只是听说昨儿夜里锦绣宫走水了,太后震怒,正在严查此事。王爷若是此时前去——怕是不太好吧。”

    倒是个贴心的下人!知道为主子着想。回头再嘉奖他吧。

    “你但说无妨。我这就是去调查事情真相的。”也不想说破自己的身份,再说了,我现在的仪确实有点自贬身价。被林靖宇看到了保准要气得**,居然这么糟蹋他的形象。

    林靖宇……

    一想到那人,心情又紧张起来。

    问清了方向,我立即驱马赶过去,周全却早已在那里盘查开了。与他一块在那焦黑的残垣断壁中检视的,还有几名刑部官员。

    看到我来,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不敢抬头看我的眼睛,只恭恭敬敬地低垂着头,拢着手,低低的唤了声:“皇上。”

    我不理会他们,只盯着那一堆破砖烂瓦,问:“他呢?”

    连我自己都没有觉,声音里的颤抖。

    周全沉默了一会儿,沉着脸,道:“魈侍卫已经带人展开搜寻工作了。那里面——”说着,他看向那一片曾经繁华的地方,有些失神,却也尽职地给我做了详尽的汇报。“只现了两名宫女的尸身。”

    我心里一紧,“真的确定宫女?”

    沉默。

    老半天才给我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看装束,应该是守夜的宫女。”

    身形晃了晃,眼前一黑,我再也支撑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

    “皇上!”众人惊呼着上前,周全离我最近,早已伸手接住,把我揽到了怀里。

    “送皇上回正阳宫!”

    一声令下,他就要把我交给其他侍从,我却紧紧地捉住了他的手,朝他摇摇头。

    “朕,要留在这里,看着你们。”

    “别任**!”他低声在我耳畔警告。“碍手碍脚。”

    我立即瞪他。“朕心痛朕的那些珠宝玉器!不行么!你们也不想想,朕赏赐给锦绣宫的东西,可都是真金白银,古玩珍奇,名家字帖!还有太后赏赐的那棵八宝珊瑚树!价值连城!怎么说没就没了!啊?就算烧成灰烬了,挖也要给我挖出来!总有一些宝石耐火,烧不掉的!还有,真金不怕火炼,也烧不掉的!”想背着我偷偷在火场的灰烬里挖宝石,做梦吧!

    周全气得脸色都成了猪肝色,却也不反驳,把我放了下来。

    我正待往火场走近一步,脖子上一麻,我再次华丽丽地晕了。

    周全!我恨你!

    “娘娘,听说皇上回来了。”

    小优一进门,就告诉林靖宇这个消息。

    林靖宇终于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她回来了,自己就安全了。

    “走吧。”起身,披上外衣,刚步出这个小小的简陋的居室,就看到门外立着一个人,略有清减的腰身,衬得他的体态更是修长,那白色的衣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俊逸潇洒。

    林靖宇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