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没有跟在你身旁么?”

    “男侍不能近宫妃的身。至少得在丈许开外。”林靖宇郁闷地答道,“再说了,魈也不能每天都象宫女那样光明正大地跟着我,会让人说闲话的。”

    “可是,至少也得远远地跟着吧,现情况不对还可以及时阻止——他今天没有来么?”秦慕容左右望望,又看向房梁,终是没有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心眼的,没有一天不跑来凑热闹的。现在大家聚在一起这么久他仍未出现,确实有些奇怪。

    “朕放他假了。昼夜不分的一连跟了数日,也该好好休息。”林靖宇有些无奈地说道。

    “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好心,还替下属着想。我都替你工作快三个月了,也没见有一天休假。”我小小声嘀咕着。“人家皇帝还可以出宫微服私访呢,可自从我有意识以来就一直困在这皇宫里,外面的世界是啥样的都不知道。”唯一一次出宫巡游,也只是随着大队人马前行,根本就没有领略到这里的风土人情嘛!连京城有多大,有什么土特产,最豪华的酒楼是哪一家,最漂亮的女人是谁,最有才华的男子又是哪一个,统统都不知道!我这皇帝当得也真够窝囊的。

    “你——没去过外面的世界?”林靖宇满脸不相信。

    “她不是没去过,是记不起了。”秦慕容替我答道。

    我抓抓头,极力想抓住脑海中闪过的一些破碎画面,却是徒劳。最后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好自嘲地说了一句:

    “也许,我撞到头,失忆了吧。”

    “撞到头?失忆?”林靖宇怔愣了一会儿,秦慕容却激动地站了起来。

    “撞到头?你说你撞到头?”

    “我没说一定是撞到了头,只是有可能……”

    “不是可能!是肯定!我总算是找到原因了!”秦慕說閱讀,盡在

    满脸兴奋,身形因激动微微颤抖着。“你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失足摔倒,磕碰到头部,撞晕了过去!可是,你的身体虽然不会动了,灵魂却跑了出来!”

    我张着嘴,吃惊的瞪着他:老兄,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你该不会是想要找到那些昏迷不醒的人……”

    我的怀疑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不单是秦慕容,连林靖宇都有些动心,立即派人唤周全过来,然后下旨在全城范围内找寻在家卧床昏迷不醒的人。周全立即领旨走人,安排工作去了。临走前那充满同情意味的一瞥,看得我的心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再看看房间里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的两人,我的心头突然划过一阵不安。好像——我们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出三日,调查结果就呈报上来了。

    没想到,单单是京城,因外因导致卧床昏迷不醒的人就有十多名。排除幼童,以及在九月初九之后才出事的,还剩下十一人。其中男子八人,女子三名。且老者占了四名,三男一女,皆因行动不便,没扶稳抓牢导致摔跤撞到头部才瘫在床上的。另五名男子,都是介于十四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青壮年。

    “至于剩下那两名女子——”

    周全说着,抬眸偷偷看了我一眼,又心虚地别开眼,对着林靖宇汇报:“有一人是在上山采蘑菇和挖草药的时候不慎从山坡上滚落,撞到半山腰的树木,导致脑中淤血,至此再未清醒。该女子姓冯名桂兰,时年三十二岁,育有两子一女,夫君尚健在,儿女也健康。”

    “哦。”林靖宇显然对已经当了孩子她娘而自己又不是孩子他爹的那个冯氏女子没什么兴趣,赶紧催着问:“那另一人呢?”

    周全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思,沉声道:“最后一名女子,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她就是曾经红极一时,名动京城的翠微居花魁——回莺莺。”

    秦慕容低呼一声,惊讶不已。“是她?”

    “她——传言不是说,她被某个富户赎身回去做妾室了么?怎的又撞到头,昏迷不醒了?”看来,林靖宇对这个回莺莺并不陌生,甚至是关心着此女子的一举一动。连人家被赎身嫁入豪门当小老婆的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若说他对此女没抱啥心思我绝对不相信。男人的劣根**啊……

    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那三人却正好看过来,跟我的目光不期而遇。我大大方方地瞪回去,冲他们呲牙咧嘴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噗嗤——”秦慕容忍俊不禁地笑了,眉眼儿弯弯的就象月牙儿,额间一点朱砂,红艳艳的,象初升的旭日。怎么看怎么刺眼。

    哼。祸害。我看他倒比较象花魁倌馆的花魁。被人压的那个。

    “若你真是回莺莺,倒也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美人。”一直远远地靠在柱子上的魈终于忍不住话了,表情认真率直得可爱。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信。

    “比柳素素漂亮么?”我忍不住想起那个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后宫第一美人的贵妃来。也许玉妃周贵嫔王美人也很美,可是,我就是喜欢柳素素那种与生俱来的,带着一股子霸气的美。美得张狂,美得艳丽,美得脱俗,就象是怒放的牡丹,艳压群芳,让人是又嫉又爱。只是最近她的美丽有些打折扣,穿着打扮俗气了些。言行举止也让人不敢恭维……

    “你很在乎柳贵妃?”

    林靖宇一句话拉回我有些脱线的神经。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很欣赏她。她是个强势而且霸道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林靖宇沉下了脸。“若是你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你就不会对她存有好感了。充其量,她只是个空有外貌的花瓶而已。”

    “哦?”我抬眸,微微一笑,道:“那么,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让您如此痛恨?”

    林靖宇脸色微变。

    我不解地看着他。“不能说吗?”

    其他人前阻止我继续这个**话题,林靖宇却挥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他深吸一口气,又极其缓慢地吐出,如此反复数次,这才压抑着声音说道: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因为,太过……骇人听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