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寒着脸,冷眼看着跪在堂下那三人。說閱讀盡在

    魈低垂着头,心里懊悔不已。居然让那些奸人在自己面前得手……

    秦慕容脸上没什么表情,微阖着眼帘,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至于剩下那一位——

    林靖宇脸色苍白,额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只觉得膝盖刺痛,双腿麻,屁屁也在一阵一阵的抽痛着。只可惜,情势不乐观,能帮他说话的人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最重要的那一个——亦是自己的龙体,还不知能不能缓过来。虽然他很不想跪,可好歹端坐在上位的那名女子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跪一跪也不算吃亏,就是不知道自己这具躯体能坚持多久。女人,还真是娇弱……

    周全很是无奈地看了‘静月’一眼,爱莫能助,只得恭恭敬敬地跪下汇报调查结果。

    “皇上用膳前,所有膳食都用银针试过了,并未现异常。如今剩下的菜品汤汁,也已经请太医检查过了,并未查出有毒。”

    太后凤眸微眯,“这么说,皇上中的毒,不是吃下去的,而是通过别的途径了?”

    “太医并未在香炉中现毒粉,房间各个角落里也无毒药残留的痕迹;皇上随身佩戴的香囊,身上穿的袍服,也无被毒雾瘴气熏过的迹象。”周全把几位太医研究了一个时辰得出的结论如实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太后满脸怒容,呵斥道:“不是吃的不是闻的,也不是通过皮肤接触粘上的,难道是皇上身体里突然自行生出的毒药不成!”

    “这……”

    “太后千岁请息怒,”太医院里最有资格言的医正大人韩太医正好从内室出来,立即快步走上前解释。“凛太后,从那个贪嘴的小宦官突然暴毙就可以诊断出,毒药是下在食物里的。”

    太后神色一凛,立即怒目圆瞪。

    韩太医赶在她火前又补充道:“只是现如今找不到那道食物,估摸着是让皇上吃了去,剩下的也恰好让那小宦官裹腹了,暂时查不出来。故而臣有话要问国师大人。”

    太后微微颌,“准了。”而后看向那桃夭一般的绝色男子,不由微蹙眉头。

    这男人——怎么穿成这样?

    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和缓了神色道:“国师大人,今儿这事错也不全在你,”说着,怨毒的眼光下意识地瞥了‘静月’一眼,又把眸光转回,沉声道,“不管医正大人一会问你什么,还望国师大人据实相告。不要因为什么人做错了事,而故意隐瞒,庇护。更不要怕得罪人。一切,有哀家给你做主!”言下之意,她希望秦慕容把过错全都推到‘静月’身上。

    秦慕容暗自好笑:就算‘皇上’中的毒不是他下的,可让龙体昏迷不醒,他却是最大的罪魁祸!只是现如今处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他什么都不能说,更不可能陷害‘静月’。要知道,那才是真正的皇上!可在太后面前,还是要把戏做足的。遂朗声道:“遵太后懿旨,臣定知无不详,详无不尽。”

    太后满意地松了一口气,朝一直随侍在身侧的王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立即退下。

    不一会儿,皇上中午曾用过的膳食余下的那一部分又被一群宫女宫侍给端了上来。

    “秦大人,您看,是否缺了什么菜品?”韩太医邀秦慕容一同上前查看。

    秦慕容一样样看过,突然指着一个空盘子里盛放的苹果核,诧异地问:“这个是何人食用了?”

    “正是那贪嘴的宦官。”韩太医回道。

    “可还剩下其他苹果?”秦慕容随口问了一句。他记得‘皇上’动手削了三个,全数吃尽,盘子里应该还剩下三个,可是,现如今只剩下两个果核。还有一个呢?

    “回大人,剩下的那一个果子也是临福拿去了,只是不晓得他藏到哪里去了,奴婢们怎么寻都寻不着。如今临福去了,奴婢们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那捧着盛果核的盘子的宫女越说越小声。

    秦慕容蹙眉。

    这么巧?

    “秦大人可是怀疑这果子?”韩太医捋捋那白花花的山羊胡子,“只是经太医院检测,这果核并未含毒。”

    “兴许毒液并未进到果核这么深的地方,只存在于果肉。”秦慕容淡然应答。

    “哦?”韩太医眸中精光一闪。“秦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秦慕容沉吟。“如今天气已冷,为防止膳食冷得过快,其他菜式多带汤汁,最后加盖保温。若毒药下在菜或是汤水里,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韩太医点点头,接续他的话:“唯有把毒液注入果肉里,只要让人吃下去了,便不易查到证据!”

    “只”秦慕容又犹豫起来。

    “只是什么?”太后心急地问道。

    “只是那些苹果臣下以银针试过毒了!”一直跪在地上的魈终于抬头。“银针并未变色,仍封存在臣的针匣子中!”

    “可否让老臣一看?”韩太医立即来了精神。有些毒药即便是沾上银针,也不会让银针变黑。只是,银针上多少会留下些微痕迹。毒药是不是化到水中再注入果肉里,端看那银针上是否沾了足够分量的果汁。若是量太少,他们也不一定有把握检测出毒物来。

    太医们又下去忙碌了,只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因为最重要的那个人仍未脱离危险。

    因此,除了秦慕容获准站了起来,另两人仍在地板上跪得笔直。

    太后冷眼看着他们,又朝秦慕容打眼色,示意秦慕容把责任全推到某人身上。秦慕容故意看不明白,跟着一转身,又一块跪到了冰冷的地板上,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实际上,他只是害怕‘静月’体力不支昏倒,这才与魈一左一右,把那个纤细的人儿护在中间。再说了,‘静月’不就是皇上么?皇上都还跪着,他一个作臣子的怎么敢站在一旁看着?虽说平时经常开皇上的玩笑,可是关键时刻还是不能马虎的。谁知道这个小气巴拉的皇上到时候会怎么想!

    他扁扁嘴,叹气,满脸幽怨。

    太后看出他的用意,暗恨得直咬牙,却又莫可奈何,只好焦虑不安地等待结果。

    焦虑不安的不止是太后一人,也不止是堂上堂下的众人。

    最最焦虑的

    当事人——

    我!

    啊啊啊!!!天煞的!

    居然把我关在这个黑暗的地方!

    ‘林靖宇你这个混蛋!快放我出去!’

    我在这个暗得透不进一丝光亮的狭小空间里已经转了几十圈了,仍然找不到出去的路!

    这一定是秦狐狸使的坏!他一定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臭狐狸!坏狐狸!

    ‘啊放我出去!’

    我横冲直撞,处处碰壁,只得又回到黑暗的正中,开始思考整件事情的经过。

    ——吃饭,吃水果,喝茶,上床,睡觉——

    ——然后呢?

    貌似,我睡着了,然后再没醒来。

    睡着……难到,现在我仍在睡觉?

    也不对,我现在是有意识的啊!跟以往睡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漫无边际地想着种种可能,甚至猜想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勾魂锁链勾到地狱里来了,这时,头顶突然亮堂起来。

    我立即好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