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华的修筑是高效的,不过三天,破损地墙壁还有地板已经修补完毕,连同桌椅也都全部更换,路凡站到201的教室门口,若不是亲身经历,谁又能想到,三天前,这里发生的事情。

    距离这个学期,还有最后十来天,过完暑假,高中就只剩最后一个学年,人生,也因此到了关键的冲刺点,所以暑假培训的项目也提上了明面,因为教育政策的原因,为了祖国花朵可以得到足够的休息,也就不存在补习加课,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以课余爱好为名的,针对其他才能技艺的训练,依旧占据着学生的寒暑假。

    暑假期间,路凡参与的特殊培训计划算正式开始,具体的课程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分成俩步,分别是为期二十天的魔鬼训练还有十天的野外淘汰赛,训练是封闭式,不过具体的事宜会到放假之后由教官亲自宣布,如果选入比赛队伍,在其后的一个月,需要往国都参加最后的试炼赛。

    打开课题本,虽然考试将近,但路凡现在完全没办法将心静下来学习,黑皮书的危机暂时过去,但这个月内,还差最后一个人的名额,他必须在放假之前解决这个问题,但到底应该选择怎样的目标,一直困扰着路凡,“是谁,最应该,死!”路凡喃喃自语。

    上次在港湾抹杀的第一个人,在路凡心目中,这样的一个混混,除了蛀食粮食,祸害社会治安,基本没什么用处,很符合他心中最应该消失的人选,那个眼神又在脑海中浮现,黄镇成,这个名字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忘,但这个眼神会始终留在路凡心里,永远地烙下痕迹,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但命运对他充满了恶意,尽管到了最后,他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但路凡仍觉得自己愧对了他,他没有办法,以解脱的名义,在抹杀掉这样一个悲惨人生之后,仍能心安理得地生活着。

    第三个人选?路凡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他想到了赵方穹,心中一动,毫无疑问,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消失,那么,路凡更愿意倾向这个人,没错!如果没有了他,路凡和夏雪之间,是否还剩下可能?

    心念一至,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过往的一切再次盈上心头,路凡脑子里充斥着那些笑意嫣然的美好片段,一幕一幕刺激着内心深处,试图唤出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这一刻,路凡只觉得赵方穹面目可憎,他一天存在在这个世界,就会时时刻刻地卡在他和夏雪之间,成为一针揪心的毒刺,扎在彼此的心头,提醒着这段早已断裂的情感。

    路凡掏出黑皮书,他走出了教室,像是魔怔一般直上了天台,他从来没有如此厌恶一个人,仿佛内心所有的阴暗通通爆发,无比剧烈地希望一个人就此消失,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脑海里旋转,“杀掉他,杀掉他!”心里的某种东西被唤醒,那种原始的欲望,想要将所有阻碍自己的人或者物,全部摧毁掉地快感。

    当他翻开黑皮书时,路凡犹豫了,“不可以!”他嘴上说着,路凡极力遏制内心地冲动,那个极具诱惑的声音,如同浪潮,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他的心里防线,路凡扔下黑皮书,一动不动地咬紧牙关,他不敢动一丝分毫,因为哪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可能使得他全面溃败。

    时间过了良久,路凡渐渐镇定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墙台上的黑皮书,仍一动不动,“喝!”捡起黑皮书,路凡脱力地靠在墙后,轻喘着粗气。

    上课时间到了,路凡又回到教室,他神色保持着平常,只是唇色有些苍白,但一整天的课时,还是正正常常地上完,甫一放学,路凡便直出了校门。

    赵方穹,纵使他如何地厌恶,他们之间的敌意冲突再浓烈,路凡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报复,这是一种底线,为了生存,他可以选择性地杀人,但路凡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依靠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抹杀情敌,很没意思,尽管在大多人看来,这是难以理喻地,但这就是他,路凡。

    翻开黑皮书,路凡从窗台望下,距离有些远,路凡艰难地观察着一名蹲坐在街头抽烟的混混,他的肩膀处有着纹身,只是一小部分,其余都被蓝色背心遮挡,他吹出一口烟雾,往地面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继而骂骂咧咧地扔掉了烟头,起身走进一家网吧。

    黑皮书上赫然描绘的,正是这个混混地模样,但路凡并没有任何动作,他耐心地等着,足足俩个半小时,从天色蓝蓝直到街头亮灯,路凡才看到小混混从网吧出来,路凡默默下了楼,他远远地跟着,直到一处地方才停下,“对不起。”路凡合上黑皮书,心头默念着。

    暗光从书页地夹缝中泄露,路凡踹紧黑皮书,远方的小混混默然消失在角落,他是个怎样的人,路凡并不清楚,选择他,只是因为他的表象,在心中可以忍受的结果,为了平抚内心地歉疚,路凡只能用这三个字来掩饰内心地苍白,在这种没人路过的角落,小混混的死宛若鸿毛,不声不响,腋窝有些异动,路凡回头,但仍不紧不慢地走着,他寻了个静僻的地方,又翻开了黑皮书,书身没有任何烧焦的痕迹,依旧崭新无比。

    抹杀掉第三个人后,黑皮书出现了异动,路凡翻开黑皮书第一页,只见唯一一处空白的地方,浮现出了一个黑色骷髅头,归灵!契约1归灵的字体骤然异变,浮起了金色,更有诡异的花纹缭绕在其周边,“这!”黑皮书在手中,突然化作了一道光钻入了路凡手心,“不见了!”路凡心中大惊,他反复研究自己的手心,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黑皮书呢?”路凡心下一动,突然间,手心出现了这本黑皮书,路凡沉吟片刻,他心头一动,手上的黑皮书又化作一道光钻进手心,反复一想,黑皮书再次出现,面对这种情况,路凡反而想明白了一些关键,他终于明白第一句话的意思,所谓归灵,大概指的是,完成黑皮书的要求,就会和它通神,从而产生现在的这种效果,器魂一体,他的灵魂和它之间,也许从此就绑定在了一起,达成了归灵。

    这本书,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什么意图?今天一直影响路凡的那个声音,基本和黑皮书脱不了干系,它能不间断地影响到自己的心神,它就像一个有意识地生命体,一直藏在身体里面,路凡很担心,终有一天,他会被这本书控制住,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六亲不认。

    翻开第二页,聚灵?聚生灵而作衣,御魂防于己身,是必沉沦人道,又是什么意思?第二页并没有出现新的内容,但这几句话,让路凡有了深究的意思,如果跟第一页一样,完成它的某种要求,就会有特别的现象出现,而这种现象,很可能跟这句话的含义有关。

    收起黑皮书,路凡回到学校,经历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心头还有些不安宁,毫无疑问,黑皮书的力量是十分强大的,但路凡这个使用它的人,却远不够分量,就像一个小孩子拿着一把枪,如果这个小孩子一直躲着,或许他是暂时安全的,可有一天他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那么这把枪,将会是自己的灾难。

    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够,“我,太弱了。”路凡轻轻地拷问着自己,正因为自己太弱小,与黑皮书形成了极度不平衡的关系,才会有如今各种焦虑的情绪诞生,他没办法掌控,黑皮书,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人的一生,在这个年龄段总会有迷茫的时候,对自己未来的迷茫,对自己脚下道路的质疑,只是路凡的迷茫,更加复杂晦涩。

    没有谁的困难会轻而易举地解决,面对着困惑,夜幕下,路凡流露出坚定目光,“我,要变强!”,简单的四个字,带着无与伦比的坚韧,不管眼前如何,唯有坚定自己的信念,方能踏出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