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依次走过屋内的五个人体雕塑,他对陆凡说道:“武,指的是武念,对杀戮的信念,武功是什么,武功是杀人技,既分高低,也分生死,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导致死亡,所以,摒弃任何无用花式,以要害为目的,这就是我要你贯彻的信念。”

    雕塑周身,密密麻麻地勾勒镌刻着一个个符号以及注释,“人体共有一百零八个要害穴,其中有七十二个一般力道击中不至于致命,另外有三十六个是致命穴,俗称死穴。”何伯又接着说道:“死穴分轻重,遍布周身,无论什么穴,都有其独特的妙用,所以你要记住,每一个穴道的作用。”

    陆凡指了指雕塑腹部的位置,“这里的丹田气劲,人的身体难道真的可以像个容器,储存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气劲,是需要常年累月熬练出来的,它由丹田产生,充斥在四肢百骸,这就是练武之人,为什么不见身体强壮,却仍力大过人的原因。”何伯点了点头,从内心来讲,他非常看中陆凡的资质,但又因为自己的一些原因,他没办法将自己一生的心血传授给他,今日的授武不授徒,不过是给自己留下个种子,万一日后命丧黄泉,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时光峥嵘,转眼过去已经是一个多月过去,这一个多月里,何伯完全没有提起自身的来历,也没有手把手传授任何实战的招式,只是不断解释关于人体的各种密辛,并且叙诉着世界各类在一种表面平静下发生的争斗,以及撕开面纱下显示出来的世界观。

    “原来在真正上层的那类人里,这些超乎想象的东西,居然都不是秘密,原来这个以和平为基调的世界,竟有这么多黑暗历史!”陆凡有些震惊,他原以为在现如今的社会,哪怕再有争端,也不过小打小闹,最终会被和平的口号抹平殆尽,陆凡意识到,他太小看人类对权力的渴望了。

    有些话光听是没用的,但如果没人说,你很可能永远都意识不到,就如同杯子里装着俩样液体,中间隔了一层膜,膜的俩端以此为界限互不相融,一旦这层膜被戳出一个洞,那么它们会慢慢融合渗透,再也不分彼此。

    陆凡清楚,这个月以来,他的世界观发生了多大的改变,以往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一贯而通,正因为有了基础,所以思考问题的时候,所能理解的看法也会因此不同,按照另一个说法,他看待问题的思想提升了高度。

    何伯突然有些莫名情绪,“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未来的路是怎样?还是得由你自己选择。”他从角落提出一个手提箱子,“我的时间到了。”他环顾屋子四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陆凡身上,“有些是非,一旦沾惹,非是杀戮无法解决,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任何事都要有自己的底线,唯心不语,违心不做!”

    “杀戮?底线?”这俩个词似乎离陆凡相当遥远,何伯看出陆凡的疑惑,他重重叹了口气,“你自幼心思深沉,但心性未定,对善恶的界限不清晰,我不知道对你说这些事情到底对不对,总之,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

    何伯没有说要去哪里,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再次回来,一人,一箱,满载风霜的萧瑟背影,陆凡望着何伯无言地离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离何伯的世界还太遥远,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

    离开出租屋,陆凡背着背包站在街头,总而言之,这一个多月对他来说还是受益匪浅的,至少现在他看清了自己脚下的路该怎么走。

    已经是五月底,这几天的樊城天气有些反复,白天热得要命,到了傍晚时刻,却有些乍寒阴冷,一段时间都窝在屋子里,能出来透透气自然是感觉不错的,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世界观发生改变,潜意识受到影响,陆凡感觉今天的大街有些萧瑟,像极风雨欲来的前奏,街上行人极少,大多是裹着衣服急急忙忙行走。

    所幸的是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待回到学校,甫一进宿舍,便受到舍友的热烈欢迎,“欢迎凡哥回归,咋们宿舍四个人,终于又齐了。”荣成上前给了个熊抱,陆凡嫌弃地一把推开。

    杜申正在复习功课,闻言起身,对着陆凡笑着:“这个学期快结束了,我还以为你会在下一学年才回来呢。”

    “想通了,也弄明白了,就回来了。”陆凡放下东西,“对了,怎么今天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乖乖,你这是有多久没上网了,前几天的戒严令你不知道?”荣成一拍脑门,“不对,前一阵子这街面还有通知和军卫队,你是有多久没出门?”

    “戒严令?”陆凡眉头微皱,“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有个很嚣张的盗贼,听说把某个高官的家里给刷了遍,偷走很多机密文件,另外还搞了很多事情,总之闹得沸沸扬扬。”荣成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据说追了好些时候都追不到,最近好像透出消息,这盗贼在樊城附近出现过,军方打算重力压制,所以才有了这个戒严令。”

    “只是盗贼吗?”陆凡心里想了想,像这种大肆封锁的手段,说是为了抓捕一个盗贼,恐怕很难有人相信,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个人手里可能偷到极其重要的文件,或者是那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军方只是以此为幌子,想要趁机进行什么秘密活动。

    没有什么其他的消息,陆凡也没有多想,简单问一下舍友们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还要动向,他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陆凡一早就到了教员办公室,“回来了,伤怎么样了?”一见面,教员慰问了一句,便苦口婆心地开始劝导,“过去发生的什么事情就不要多想了,下一年就是你人生最重要的考试,现在还是学习为重的比较好。”

    陆凡点点头,他直截了当地对教员说道:“我要转修武系,您帮我安排一下进军备队,我想从今天开始跟他们一起训练。”

    尽管陆凡很认真的说着,但教员还是一脸不相信,“这不你选修的艺术课程还没结束,你打算放弃?”

    “是的,请您尽快帮我安排。”陆凡又答应了一句,但教员却不同意,他脸色一板,“虽然你们有选择选修课程的权利,但有些话,老师还是要劝告你一声,选修的项目对于你以后的道路是至关重要的,以你的成绩,加上艺考的资格,以后上哪一所名牌大学不是问题,好好的绘画怎么就放弃了,听我一句劝,有些事情就算闹得不愉快了,但也没必要刻意躲着。”

    陆凡淡淡地笑着,“我有我自己的原因,这是我的选择,希望您可以同意。”教员看着陆凡半响,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只是劝告,对方不认解,他也没办法多说什么,“现在转修,过去你艺术课程的分数会全部取消,包括之前获得的奖项也不会计入升学参考档案,你明白?”

    得到陆凡的确认,教员将一张表格递给他,处理了一些手续之后,教员递给陆凡一张纸:“具体的课程安排在这里,军备队跟其他选修不一样,它有严格的规定,教官也是军队直接指派过来的,那边有自己一套考核管理,学校可以推荐你进去,但你必须通过他们的一系列考核训练,否则你会被取消资格。”经过再三的强调,教员领着陆凡往外走着。

    军备队是樊华赖以闻名的一支队伍,通俗来说,是为国家准备的后备队伍,如果以军备队成员毕业,可以优先选择军方有关的学校就读深造,然而这个项目却并不是那么好参与的。

    如果说艺术很烧钱,那么关系到军方,没有复杂庞大的人脉关系,或者过硬的身体素质,基本很难混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