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是东以蓝,我几个月前就知道了。 ”墨曜不屑地说着,突然目光一紧,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她是……”

    宗以蓝,他青梅竹马的女孩,怎么可能!他亲眼看着她被警察的运尸袋装走,东以蓝比宗以蓝小了整整七岁,而且他还悄悄验过东以蓝的na,与宗家na差了十万八千里,绝对没有血缘上的可能。

    “不可能,”墨曜摇头,“她们的确是长得像,但是其它没有一样能对上的。”

    “你听我说。”唐泽打断了墨曜,“楚翘,也就是东以蓝,她在我这里住过院,因为她的基因太过特殊,我忍不住拿她的血液样本做了分析研究。其实我最初的想法,是想知道她能够快速修复身体损伤的原因,可是研究到最后,我发现她的身体基因根本就是被改造过的,那不是正常人的基因。”

    唐泽越说越兴奋,语速快得跟打了鸡血一样,“具体是通过什么方式,把她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还没找到原理,但是我把她的基本一层一层分解,最终得到了她身体最原始的na数据,也就是改造前的na数据,她和宗家的na有99的相似度。”

    “也就是说,东以蓝根本就是宗以蓝!”

    墨曜完全愣住了,这消息太过震撼,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唐泽的话听起来不太靠谱,可他的专业由不得墨曜不相信。

    慢慢的,墨曜心头的疑惑明朗起来。

    他疑心最重的时候,派人查过东以蓝所有的资料,资料里东以蓝在国外的五年其实很含糊,最多就是英文成绩不好查不到其它任务卷宗。

    他以为是东楚桭把儿女隐藏的太好,现在想来,那几年东楚桭自己都在医院里,怎么可能顾得上孩子们。

    墨曜心中一惊,拔下输液管向外跑去。

    想知道答案,只需要问一个人,东楚桭。

    “墨曜,你在还吗?”唐泽听不到回音,奇怪的喊他:“墨七?”

    弗雷德整理出东以蓝的资料数据,交给了东楚桭,他正专注的查看,时不时圈出些数据,往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冷不丁的,墨曜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

    东楚桭浓眉微凝,诧异的看着墨曜。

    他上身被纱布缠成了木乃伊,双臂赤`裸,一只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另一只手手背上的针孔还在往外冒着血,一脸火烧眉毛的焦急,与平日里的冷咧沉稳形同两人。

    这样的墨曜,倒是看起来有血和肉了些。

    东楚桭看向墨曜的眼神温和了许多,轻声问:“有事?”

    “东以蓝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对不对?”墨曜一针见血,虽然用的疑问句,却是肯定句的口气。

    东楚桭一怔,倏的脸一沉,眸光骤然变冷,“胡扯!”说完转过身,不再看墨曜,冷声下了逐客令:“如果没有其它事,请你出去。”

    尽快东楚桭反应速度极快,眸底一闪而过的惊讶还是被墨曜看到,他几步走到东楚桭面前,鹰隼般的眸紧盯着东楚桭,气势咄咄逼人,“东以蓝是宗家的女儿,19年前,是你带走了她对不对?”

    “你到底是什么人?跟宗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一夜之间灭他满门。”

    “还有以蓝,她身上的基因也是拜你所赐吧……”

    “住口!”东楚桭啪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长身拔地而起,带起的劲风凛冽地扑向墨曜,“墨曜,如果你敢再胡说一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墨曜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东楚桭怒目横沉,五官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像一只突然醒来的非洲雄狮,带着令人不敢靠近的危险。

    墨曜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冲动了,如果东楚桭拿东以蓝做实验,他完全没有理由把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身边,毕竟生化武器不同于普通武器,她有思想有感情,不是人力能控制的。

    想到这里,他语气也软了一些,“东叔,我想知道以蓝……”

    “出去!”东楚桭二话不说伸手指着门口,“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墨曜怔在原地,脸上青红蓝绿紫十二种颜色换了个遍。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虽然他心中已经肯定东以蓝就是宗以蓝,可是东楚桭不点头,他总觉得心里不够踏实。那感觉就像小时候问母亲,妈妈你爱我吗?心中明明知道是爱,却非要等到妈妈点头才会开心一样。

    典型的焦虑性强迫症。

    可是道歉的话,他又说不出口。

    墨曜忤在原地,急得冷汗直流,一双墨玉般的眸,明明灭灭,欲言又止。

    东楚桭最终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些,望着墨曜,意味深长地说:“七少,以蓝和你不是生活在同一世界的人,她这一辈子受的苦够多了,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墨西哥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希望你以后离她远点儿。”

    言语中,亦有警告的味道。

    东楚桭提到墨西哥,墨曜自然明白,他对东以蓝做的混账事东楚桭都知道了。

    的确,任何一个父亲都不可能原谅一个男人那样伤害自己的女儿,东楚桭没找他算账,已经是高风亮节,法外开恩了,如今他再要求什么都是过分。

    过分这样的字眼,在墨曜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

    “东叔,既然您承认以蓝是宗家的女儿,那您应该知道,我们儿时就有婚约。”

    你,已然变成了“您”。

    东楚桭唇色微扬,言语中多了几分嘲讽,“七少,你也知道那是儿时,儿时父母的玩笑话你也能当真?更何况,宗家早在17年前就被灭门了,那时你认识的以蓝就已经死了。”

    “她们是一个人!”墨曜声音倏的提高了几个分贝,执着的喊着。

    “就算是同一个人,也不是同一个灵魂。”东楚桭正声道:“无论你们原来是怎样的关系,也不管你们父母之间曾经有过什么约定,现在都不作数了。我不会同意以蓝和你在一起。”

    “我是真心……”

    “真心你会强`暴她?真心你会打得她半夜流落街头?”东楚桭声音也高出十几个分贝,吼得墨曜顿时矮了半截,东楚桭狠狠望了墨曜一眼,继续说:“你如果是个男人,就不要再来伤害她。”

    几句话,针针见血字字诛心,批判得墨曜体无完肤。

    墨曜身子一软,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量,颓废的靠在了墙边,墨玉般的眸,刻满悲伤。东楚桭站在他三米之外,都感觉到那沉重的悲哀。

    “如果知道,我不会伤害她……”墨曜喃喃的说。

    他怎么会舍得伤害他的以蓝,他把她捧在手心里疼还来不及……可是为什么,他连她都认不出!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伤害?”东楚桭从资料里面翻出几页,狠狠甩到了墨曜面前。

    他查飞鹰来历查到了墨西哥,就顺便查了东以蓝的墨西哥的经历。

    这一察不要紧,简直气得他老血喷一满屏。墨曜在墨西哥时对东以蓝做的一切,残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千娇万宠的宝贝女儿,到了墨曜那里简直草芥不如,要不是看在后来墨曜救过东以蓝的份上,他早拎着枪找他拼命了。

    墨曜蹲下身子,颤抖的手捡起散落地上的纸张。

    这是一份资料,里面有几张是相片,墨曜随便翻了翻,一张东以蓝白皙的腿上沾满鲜血,晕倒在墨西哥街头的相片,深深的刺伤了他的眼睛。

    他抽出相片,上面的日期赫然是他遇到东以蓝的第二天,也就是她逃出酒店的时候。

    墨曜的心狠狠一痛,心情已经不能用悔恨来形容,他一次醉酒,带给她的伤害竟然是毁灭性的。墨曜一拳砸在墙上,真恨不能戳瞎自己那双眼!

    连她都能错认,留着眼睛还有什么用!

    用力过猛,鲜血从伤口渗了出来,纱布上腥红一片。

    “你现在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了?”东楚桭抽过墨曜手中的资料,一个定投,扔进了垃圾筒。

    “我想见她。”墨曜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心中慌乱的很,害怕东楚桭一个不行,从此就把他拒之门外了。

    东楚桭瞥了他一眼,无论对外人多么残忍,对自己人是极其护短的,他在决定把俄罗斯的市场交给墨曜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把墨曜当成自家人了,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最终还是狠不下心。

    倾尽一生来守候的承诺,应该值得托付。

    那些伤害,本来东楚桭是不打算计较的,但墨曜找上门来,他就借此敲山震虎,省得他以后真欺负他的宝贝女儿。

    嫌弃了看了一眼墨曜的伤口,“去找医生换药,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关心别人。”

    墨曜眸中闪过一抹惊喜,以为东楚桭松口了,却听他冷清地说:“以蓝的身体状况,我不可能将她交给任务一个人。”

    墨曜挑眉,暗暗发誓,没关系,我会让你放心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弗雷德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不好了,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