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走到她面前,“在这冰天雪地,你居然不冷,那你一定就是我妈妈说的那种神仙了,啊,你是神仙姐姐!”

    说着兴高采烈地向冰儿拜了下去,“我终于遇到神仙姐姐啦!”

    冰儿忙从秋千上下来,扶起龙渊,盈盈笑着,“你个傻瓜,我可不是神仙姐姐。”

    龙渊夸张地张大眼睛,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不可能,你这么美丽漂亮,一定是神仙姐姐!”

    龙渊说话的时候,两只手已握着冰儿的两只白玉般的纤手,摇晃着,“姐姐!姐姐!你说你是不是神仙姐姐!你一定是的,对不对?”

    龙渊装得似模似样,好像真的是一个凡夫痴儿一般。

    冰儿瞧着他那模样,轻轻一笑,眼眸里已开了花了,“好好好,我是,我是。”

    龙渊高兴地将冰儿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你神仙姐姐你会飞吗?”

    见冰儿点了头,龙渊又道:“那神仙姐姐带我飞好吗?”

    “好啊,你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神仙姐姐就带你飞。”

    龙渊不假思索道:“我叫小渊,神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冰儿将头扬起,眼珠子转了转,“我还没有名字呢,小渊你觉得神仙姐姐我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龙渊心中暗笑,当下开口道:“小渊觉得呢,神仙姐姐既然在这么一片美丽的冰雪世界里,那就叫冰儿好啦。”

    冰儿一听,嘴里念叨着,“冰儿,冰儿,冰儿……”她从龙渊紧握的手里滑了出去,欣喜地跑了出去,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冰儿冰儿,我有名字了,我终于有名字了。”

    说着对龙渊叫道:“小渊,快来,神仙姐姐有名字了,神仙姐姐带你飞!你想去哪?”

    龙渊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跑过去的时候故意摔了一跤,冰儿果然滑了过来,将龙渊的身体抄了起来,向着远处冰冻着的湖泊飞去。

    龙渊一脸兴奋,又故作害怕的样子紧紧地将冰儿抱住,半张脸更是埋进了她的怀里。

    但冰儿丝毫不以为然,脸上仍然充满笑意,待他们落在湖泊旁,冰儿道:“小渊,我们跳舞好不好。”

    龙渊踌躇着,“我不会欸。”

    冰儿轻笑,“不怕,冰儿教你好不好?”

    龙渊重重地点了又点头,叫道:“好哇好哇。”

    冰儿牵下龙渊的手,脚下轻轻一摆,便从湖面上滑了出去,龙渊脚下大乱,好像时刻都要摔下去一般,但他身体扭来摆去,就是没有摔倒。

    冰儿笑颜盈盈,将龙渊的右手按在自己的腰间上,另一手握住龙渊的左手,龙渊凝视着冰儿的眼眸,发现这双眼睛竟如最初一般干净清澈。

    冰儿道:“准备好了吗?”

    龙渊笑着点头。

    一百多年前的一幕又上演了,不过教舞的人变成冰儿,被教的人变成龙渊。

    龙渊被冰儿领着向前走了一步,又后退一步,再向前走两步,又后退两步,接下去便是诸如此类简简单单的舞步。龙渊不由暗笑,故作陌生地动来动去之后,被冰儿紧握着的左手手指轻轻一动,就变成了龙渊握住冰儿的手了。

    但冰儿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心神全部放在了自己的脚步和龙渊的脚步,好像生怕龙渊回踩着她似的。

    龙渊记得自己教冰儿的时候,自己的脚就被冰儿踩了无数次,但冰儿身体轻盈,赤裸的玉脚即使踩上一万次,龙渊也只会觉得像被毛毯压了一下,而不会又任何不适。

    仍在注意脚下的冰儿,丝毫没有察觉到,引导的主动权已被龙渊不知不觉中掌握,开始龙渊还故作扭捏,到后面便索性放开手脚。舞步不再单调,龙渊时而将冰儿半抛向天空,时而将她沿着冰面甩去,时而……

    风清月朗,晶莹的雪花缓缓而落。

    龙渊和冰儿静静地在冰面上站立紧紧相拥着,身体微微摇晃着,这一刻,是永恒的,这个世界,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龙渊将头贴住冰儿的脸颊和垂落下来的头发,双眼注视着前方,那里是阿麦斯雪山脉,在那里,保存着他和冰儿最美好的记忆。

    “冰儿,跟我走吧。”龙渊忽然说道。

    周围的声音极轻极缓,他没有听到冰儿的回应,只听到无数雪花落到地面上发出的轻微声响,但他感受到一种滚烫的东西在燃烧着,绽放着。

    龙渊上身后仰,将头从冰儿的温暖中脱出来,便看见冰儿脸上那无声的扑簌簌的眼泪,还有从始至终咧开嘴的微笑。

    “跟我走,好吗?”龙渊轻轻地为她抹去眼泪,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冰儿。

    冰儿一听,眼中的泪水更多了,不断地掉在龙渊的手指上,她悲泣着,已发出呜咽之声,将头紧紧地埋在龙渊的胸膛上。

    “怎么了?”龙渊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太迟了,龙渊,这一次,真的太迟了。”呜咽之声更大了。

    龙渊有所猜测,道:“是不是你圣水星的身份?”

    冰儿在怀中慢慢却重重地点了点头,哭泣着道:“五圣星重聚,五圣星守护者都要死的。”

    龙渊大吃一惊,急忙道:“你说清楚一点!为什么都要死?”

    “五圣星守护者只是个谎言,实际上是一项交易,一个契约而已,当初我被白云困住,只好和隐藏在神器春水里的契约达成交易,我获得力量,但也成为了五圣星重聚时能量汇聚的媒介。”

    “龙渊。”冰儿满脸泪痕,道:“我现在好舍不得你。”

    说完却是转过头,望向遥远的北方,那里有一道红色的像夕阳余晖一般的亮光。

    龙渊的心思何其敏感,他的目光也望向了那边。

    冰儿松开了手,身子滑了出去,神色无比的凄凉,“那支冰笛,你还带在身上吗?”

    龙渊从身上取出那支冰笛,注视着冰儿,默然无语。

    冰儿努力地笑着,灿烂地笑着,“龙渊,答应我,把它永远带在身边好吗?永远也不要将她丢下,如果以后你身边的女孩要求的话,那,那就……”

    “不!”龙渊大声喊道:“我绝不会让你死的,你等着我!”

    说完龙渊立即施展着“超级传送阵”,身影消失之时,他的声音还从法阵里传回来——“等我!”

    虚空上,五圣星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圣水星外,龙渊释放魔神之影和魔神之影,急速地飞在圣水星前面,与此同时魔神之影迅速地长大身形,几乎变大到百丈左右。

    早已等待五星汇聚的格瑞斯军团全都注视着虚空中那赤红色的一团光影,注视着那百丈的魔神之影。

    格瑞斯面露疑惑之色,魔神龙渊想干什么?

    龙渊看清了圣水星的中心位置,于是向下继续飞行了一段距离,认定方位后,他的身形骤定,巨大的赤红色魔神之影也忽然转身,两只赤红大掌按向疾飞而来的圣水星。

    远处的格瑞斯霍地站了起来,他瞬间明白了龙渊的意图,冷笑道:“可笑之极!竟妄图以一人之力抵挡五星汇聚!”

    “啊!”

    龙渊奋力地呐喊着,圣水星瞬间而至,冲了过来,一下子将魔神之影的双掌压回胸前。

    龙渊苦苦支撑着,魔神之影虽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双臂颤抖不止,龙渊的嘴角更是溢出鲜血。

    可惜的是,龙渊的全力抵挡,并没有让圣水星的速度减慢半分。

    冰儿飞在高空处,看着圣水星光幕外渐渐七窍流血的龙渊,泪流满面。

    “快走吧!别撑啦!”

    龙渊没有回应,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是他依稀能看见那白色的身影,还有模糊着的熟悉脸庞。

    龙渊微笑了一下,接着他再次使出全身功力抵挡着,脸庞因过度使劲儿显得异常狰狞,他大声咆哮,魔神之翼也从背后释放出来,试图能增大一分力量。

    但这是徒劳的,圣水星的飞行速度不仅没有减少办法,反而几乎化成了一道流光,与此同时另外的四圣星也化成流光冲向那注定要相撞的那一点。

    “走啊!”冰儿哭泣着大声喊,“没用的!走啊!”

    龙渊似若未闻。

    冰儿趴在圣水星的光幕上,双手几乎和外边龙渊的双手触摸着,“快走啊!”

    龙渊仍旧苦苦支撑,魔神之影更是被压制到只能用肩膀抵着。

    这时候,冰儿忽然看到了龙渊身后那闪耀着的四道流光,她知道那是另外四颗圣星,来不及了!

    冰儿凝聚着寒冰之力点向了龙渊,两行热泪徐徐淌下,“再见了,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