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爱妮开始准备给叶开山物色的人选是二十八岁的李丽,家住河东县农村,是胡爱妮丈夫李正文的n房堂妹,两年前,她与胡爱妮偶然相遇,这个偶然让她的人生发生了始料未及的变故。

    那时,李丽在城里一家服装厂上班,每月工资**百元,丈夫陈学军在一个物业公司做门卫,工资和她差不多。虽然他们家离城里不是很远,但本质上还是农村人。李丽非常希望有一天自己全家能成为真正的城里人,孩子们在城里的学校接受良好的教育。但她也清楚,凭她们夫妻俩这点收入,目前维持正常的生活开支还能凑合,将来孩子们想要上高中、大学,那可是=就紧巴了。而要想在城里买房子,那更是跌倒捡了狗头金——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李丽有一儿一女,都留在老家由公婆带着,她和丈夫来到阳城仅三个多月,不幸主降临到了四岁的女儿洋洋身上。

    那不下午,李丽刚刚上班,就接到陈学军的电话,说洋洋病了,正在县医院抢救。李丽一听,赶紧请了假直奔向医院。洋洋得的是急性流脑,经过抢救,生命虽然没有危险了,但是延误了治疗,以致双耳失聪了。

    “以后会好吗?”李丽担心地问。

    医生摇了摇头,说:“逆转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李丽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儿跌倒。

    但是李丽并没有因此而灰心,她辞掉了工作带着洋洋上省城,去帝都找了好几家大医院,医生们都表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孩子安装个耳蜗。李丽问需要多少钱,医生说,国产和进口的质量不同,价格从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见李丽流泪,洋洋反过来安慰她说:“妈妈,你别哭。洋洋听不见说话,但不听鸟儿叫,但洋洋看得见,什么都看得见。”

    李丽紧紧搂住洋洋,泪如雨下,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拼命挣钱,为洋洋安装上耳蜗,让洋洋尽量像正常孩子那样生活。

    李丽为了给洋洋治病,不但花光了家里本就少得可怜的的几千块钱积蓄,还欠下亲友五六千元钱,为洋洋安装耳蜗的钱又能从哪儿筹呢?

    就在李丽一筹莫展时,在阳城的街道上遇到了一个曾经和同在服装厂上班的姐妹。那姐妹得知洋洋的病情后,听说安装耳蜗要这么多钱,很是同情,就半开玩笑地说:“李姐,你要想尽快给洋洋安装上耳蜗,唯一的法子就是能舍下脸面挣活钱。”

    “挣活钱?上哪儿挣活钱?”李丽一时不明白“活钱”的意思。

    那姐妹嘴一撇:“就是做小-姐啊。不过,你这个年龄做小姐,做一次最多也只能挣一百元。但积少成多,只要你吃得消,一三做十次就是一千元,一个月可是几万元了。”

    那姐妹的话把李丽气得差点儿吐血,她真想狠狠地骂那姐妹几句,可最终却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拉起洋洋扭头就走。

    走了没多远,她便碰上了胡爱妮。

    因为多年没有来往,李丽看到穿着高档得体且气质高雅的胡爱妮主动给她打招呼,不禁愣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等胡爱妮自己报名后,李丽才想起她是远房堂哥的妻子。

    两人交谈了一番后,胡爱妮对李丽的家庭现状和眼前的处境基本有了解了,她里也很同情这个堂妹。转念间,她突然心里一动,把李丽拉到无人处,胡爱妮说:“妹妹,你这种情况,要想挣钱,我有两条路子:一就是做小-姐,我和阳城各大歌舞厅、澡堂都有联系,可以推荐你去,但这个风险大,来钱也慢,也不是我的主业,我的主业是做代-孕业务,介绍‘代-孕母亲’, ‘代-孕母亲’为人成功代-孕一次,可以挣到十万块钱。你想想,愿意做不?如果有意愿,我就给你介绍。”

    十万!李丽一下子被这个对她来说巨大无比的数字诱惑了,有点吧儿不相信地看着胡爱妮,以为她是开玩笑。胡爱妮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我妹妹,难道我会害你吗?如果你想做,就联系我。”说着,递给李丽一张名片,告辞走了。

    晚上回到家,李丽思索了半夜,忍不住推醒了鼾声如雷的丈夫。

    阵学军迷迷糊糊地在她身上乱摸了一下,说:“正在困头上呢,等天亮吧。”

    李丽撞了陈学军一下,生气地说:“想哪聊去了?有正事跟你说呢?”

    陈学军没法,只好揉揉眼睛,问:“三更半夜的有什么正事啊?很急吗?等明天说不行吗?”

    李丽不满地说:“你整天就晓得吃饭睡觉,洋洋将来你为她考虑过吗?”

    阵学军叹口气说:“女娃子家,除了耳朵哪点儿缺陷,只要没别的毛病,将来嫁人没问题。”

    陈学军的话让李丽很是生气,她使劲儿拧了他一把,哼了声说:“洋洋将来随便嫁个人打发了,你这老丈人也当得怕是没脸面呢。”

    陈学军叹息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也不是不想自己的闺女将来能嫁个好人嘛。”

    顿了片刻,李丽说:“你猜我今天在街上撞见谁了?胡爱妮,就是我堂嫂,你晓得她现在做啥子事吗?她办了个代-孕公司。”

    “代孕公司?”陈学军一时没听明白。

    “代-孕公司,就是组织一些能生孩子的女人帮人家生孩子的。”

    陈学军明白了,笑道:“现在这人哪,想挣钱真是什么歪门邪道都想得出来。”

    李丽说:“你认为是歪门邪道,人家还说叫创意呢?你知道帮人家生一个孩子多少钱吗?十万。陈学军,我想了半宿,觉得这事儿我可以做。”

    李丽的话让陈学军触电似的弹坐起来,陈学军是个老实人,听李丽说要给人家生孩子挣钱,他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恼怒地看着妻子。

    李丽瞪了陈学军一眼,解释道:“帮人家生个孩子就能挣十万,这是老天在帮我们。最关键的是,你老婆又不是跟人家睡觉,也就是借个肚子给人家,什么损失都没有。这肚子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能挣那么多钱,不就等于废物利用了吗?你想啊,我现在快三十岁了,趁着现在身体好,要是能给人家代-孕两三个孩子,那可是一套房子啊!你再想啊,我们在阳城有了房子,就不用租房子住了,这笔租金就省下来了。然后,我们变可以安心地做工攒钱,将来给洋洋安装耳蜗了。”

    陈学军仍是瓮声瓮气地说:“这事儿太丢人,不中。”

    李丽沉下脸来,生气地说:“不中?那我问你,洋洋的耳蜗怎么办?你去偷?去抢?你 那胆儿吗?好,退一万步说,就算不给洋洋安装耳蜗了,让她做一辈子聋子!那儿子呢?你们陈家就指望子子孙孙做泥腿子了?”

    陈学军本来就没有主见,架不住李丽一番不满的唠叨和一套房子的吸引,就期期艾艾地答应了,却又不放心地说:“你……你可不能让人家睡了啊。”

    李丽哈哈大笑道:“这你放心吧,你老婆是有分寸的。”

    没过几天,李丽按照胡爱妮名片上的联系方式找到了她,体检合格后,她成了“送子观音”网站的“志愿者”,很快,一位姓林的台岛老板选中了李丽。

    林老板四十岁左右,而他的妻子才二十多岁,身材曼妙,貌美如花,这位年轻的林太太一怕生孩子疼痛,二怕生育后身材变形失去魅力,这才找人代孕的。

    看了李丽的资料,林老板夫妇又亲自见了李丽一面,对她各方面的条件非常满意,于是,林老板和胡爱妮、胡爱妮和李丽分别背对背签了一份有关代-孕事宜的合同。

    胡爱妮和李丽签的合同规定:林老板夫妇的受-精卵自植入李丽的子-宫并成功着床之日起,胡爱妮便负责李丽孕产-期的一应保健及生产费用,同时也发给李丽每月六百元的工资,且确保李现每天的伙食费不低于三十元;李丽生下孩子后,不论男女,胡爱妮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将十万元代-孕费一次性付给李丽。如果李丽在怀-孕期间非自身原因导致孩子流-产或者夭折,胡爱妮则付给李丽五千元补偿金。

    而林老板跟胡爱妮订立的合同则是:在确认林老板夫妇的受-精卵植入李丽的子-宫并成功着床后,林老板将在三日内付给胡爱妮六万元订金;李丽如果顺利生下他们的孩子,不管男女,林老板应在二十四小时内付给胡爱妮总额四十五万元的代-孕费;如果李丽在怀孕期间非自身原因导致孩子流-产或者夭折,林老板所付的订金不再退还,但也不再付给其他任何费用。

    这样,如果李丽为林老板夫妇代-孕成功,除去她的代-孕费、工资、伙食费以及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付出的正常接生、住院费用,胡爱妮的网站将获利达三十三万。这三十三万中,胡爱妮拿百分之二十,其余的归叶知秋。不过,所有“代-孕母亲”的房租费用,则由叶知秋负担,但那只是一个很小的数字。

    一年后,李丽成功地生下了一个孩子。

    按照规定,李丽应给孩子喂养一周的母乳。在她给孩子喂养母乳的期间,林老板夫妇与孩子做了亲子鉴定。在拿到孩子确系自己的骨肉的鉴定报告后,林老板当即将余款打进了胡爱妮的帐户。

    当林太太从李丽怀里抱走了孩子时,不仅非常真诚地说了感谢的话,还额外塞给李丽一千元。虽然孩子跟李丽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但是,就那样看着孩子抱走,她的心还是紧揪了好一阵子。

    当李丽把一万块钱一匝的十匝现金摆到桌子上时,阵学军惊得半天合不上嘴。

    随后,李丽带着丈夫来到附近的一家银行,当看到存折上打印着的那个巨大数额时,李丽终于体会到了成功的喜悦,陈学军的脸上也洋溢着笑意。

    当天下午,他们就动身往家里赶。

    但是,当一年未回家的李丽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一双儿女时,洋洋对她似乎陌生了,李丽的心里隐隐作痛。

    晚上,任凭李丽使出一个女人的百般温柔,也没能让分别一年的陈学军有久别胜新婚的欢愉。

    李丽怀疑地说:“陈学军,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家,你跟别的女人搞上了?”

    陈学军急了,说:“你胡说什么呀?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有那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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