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的争夺战,已经结束了,这场不对等的“游戏”以山士奇惨败告终,眼见时辰差不多了,叶冲便毫不犹豫地让隐伏了半天的彭逢的弓兵出手了,他们一口气便是三轮急射,只让山士奇的“客兵”死伤了太半。余下的见势不妙,便是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

    宫本山不在身边,山士奇自然也就没那么落力了,便是退出两里之地宫歇息。宫本山本留下来有四个监军,山士奇却等他一离开,就搜罗了军中好酒,叫一个机灵的手下,去和他们“沟通”了一番,很快都是烂醉如泥了。当时山士奇还真有一种让他们去冲山的冲动,但想到宫本山的厉害,只能生生地按住这股念头。

    这一番无功而返,只把他自己手下的“客兵”损折了六成以上,不过他的亲信部队却都是毫发无伤,这种结果他很是满意。只是现在全军都是腹中空空,那点米水能顶什么,这大半夜的攻击,虽然是在山下干站着,但干站也是要花力气的嘛,他甚至又动了叫人回军营取粮的念头。那宫本山可是很反对的,只说攻下山峰,边吃边拉也可以的,山上的粮食多的是。可能吃上吗?

    没法子,山士奇只能坐等,那二大王的亲卫能一击凑效了。他便让自己的亲信王全带了两千精兵守在山下,一待山上乱了,便要一鼓作气,这时不抢功,更待何时?可是等了大半夜就是不见动静,反而听到山上传来阵阵歌声,奶奶的,那些宋兵吃饱了扔扔石头,放放箭,还唱歌歌,简直是岂有此理,一点也不顾及自己饿着肚子的感受。

    这忍饥捱饿,还要用血肉之躯去喂蚊虫,这个感觉真是不太好受呀!他心里暗暗骂着:“宫本山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天下无敌的吗?直娘贼,都干什么去了?吃屎去了吗?老半天也不见有动静……”但现在让他再去攻山,他可没这个胆子,那班宋兵实在是太厉害了,上去了就下不来了。只能再等等,再等等了。

    山士奇很烦恼,那青木次郎却是很风光,他席地而坐,大口吃饭团,大嘴啃马肉,唯一可惜的便是少了点酒酒,只能喝水水,难免不尽兴。而且周围还围了一圈披盔戴甲的宋军大将,都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似乎他是什么怪物一般,只让他满身不舒服。

    青木次郎心中不屑:“宋人的,最不耐战,等我吃得饱饱的,就让他们死啦死啦的。我的,一个打他一百个,不,一千个,统统死啦死啦的……”尤其是那身披怪盔的那个年轻大将,那目光可是可怕得很,就像他是什么宝贝一般,还在他全身上下“研究”着什么?这人显然是这队宋军的大将,实在是可怕,只让青木次郎不安起来,只感到全身发起了毛,但他即将一个打他一千个人……不……两千个,必须的,吃得饱饱的,才能力气大大的,所以他生生忍住那灼热的目光,低头猛吃。

    可那可恶的“大将”还在他身上转来转去,还时不时和一个老的“小将”在嘀嘀咕咕,手指还不时地向他指了过来。青木次郎更是心急,他用最速度把一块马肉塞进嘴里,猛然跳了起来,指着那可恶的大将骂道:“呜呜呜……噜噜噜……”嘴里塞着肉,说话还真是困难。只惹得宋兵哈哈大笑,几个几乎都笑弯了腰。

    青木次郎勃然大怒,努力地把肉吞吞吐吐地咽了下去,呼了一口气,继续叫骂道:“我的,青木次郎的,要和你们的比武的干活,你们的,谁的,不!统统的,一齐的,所有的,人的,都上来的,干活!”这时青木次郎却心虚起来,他跳了半天,这才发觉自己手中没有兵器,那可是不妙,赤手空拳的干活,他的,只能打……一百个……很不好的干活。

    叶冲哑然失笑,他好暇以整地看着这个狂妄的“异类”,他知道那小鬼子的德性,对弱者娇横狂妄,当对方不是人。对强者却是毕恭毕敬,只当你是神。武松和王重阳骗回了这个唯一幸存鬼子,他没下令去绑去打,而是让他吃饱喝足,还拉来栾廷玉向他吩咐了一番。他要制伏这个小鬼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打得没脾气,这栾廷玉在军中武艺最是高强,由他出手分寸把握比王重阳和武松应该会好很多。要是派上武松,三几下可能就把他打残废了,王重阳说不定就把他弄死了,这人现在还有用,不能死不能残啊。

    叶冲见青木次郎跳来跳去,便笑道:“我说青木次郎,你可是吃饱了?”青木次郎说道:“我的,饱饱的,我要和你们决斗的!”叶冲笑道:“那你准备怎么决斗?”青木次郎有心一个对一个的打,但自己武功高强,打死了七八个,会不会他们一拥而上?他有点担心,青木次郎很聪明,便说道:“我的武士的干活,我的公平的,干活,总之这干活的,要公平的,公平的干活才是最好的干活……”宋军阵中又是一阵暴笑,他们都为这个“狂妄虚心”的小鬼子那翻来覆去的汉语逗得忍禁不住。

    叶冲忍住笑,说道:“好吧,你要公平,我就给你公平。这样吧,我派一人和你决战,你只要赢了,我们就退出此地,这山上的粮食和山下的战马都给你,如何?”青木次郎大喜:“你的,真的?”叶冲点点头道:“当然!不过你要是输了……”

    青木次郎立即道:“一个打一个的干活,我的不会输的,不可能的干活。”叶冲笑笑道:“要是真的输了呢?”青木次郎怒目朝叶冲瞪去,头是连连摇着,显然他认为输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自己赤手空拳,对方手持一百件武器,只要是一个人他就绝不会输。这个可恶的大将竟然认为自己会输,那可是对自己的污辱,要不是防着他的手下众多,他肯定提出要和他决斗。

    叶冲笑道:“你赢了可是一大堆的东西,输了呢,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向我投降,我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得有异心,这个条件如何?”青木次郎虽然对这个“可恶的大将”一再说他会输耿耿如怀,但他不是笨人,如此条件再不答应简直就是笨蛋了。他立即说道:“好的。不过汉人所说的,什么的言的出的,马的难追的干活……”他凝神地想着他听过的这句汉人成语。

    叶冲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青木次郎喜道:“哟西,就这样的干活。”叶冲道:“我一定遵守承诺,你要是赢了,我立马就走。不过你要是输了,怎么样?”青木次郎认真地道:“我的要是输了的,你的,就是我的主人,我的,一定的跟随的干活!”

    叶冲点点头,伸出右掌,脱口而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敢与我击掌应誓?”心里却是愣了几秒,只想:“奶奶的,和小鬼子说君子,我呸……”但话已出口,已收不回来了。那青木次郎倒也干脆,知道是宋人的礼节,便走了过来,和叶冲连击三掌。只搞得众将一阵心惊,但叶冲身边有栾廷玉在,谅那小鬼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这才安下心来。

    正好这时,朱仝和雷横把一大堆兵器搬上山来,却是收拾了萧原光的那批人的兵器,就是摔下悬崖的也垂绳拣了回来。足有百把倭刀,和一大堆驽箭暗器,至于没死的,也依照叶冲的吩咐先补上一刀再说话。团长的命令他们都是自觉地执行了,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叶冲让青木次郎挑了把倭刀,青木次郎一刀在手,立即意气风发,又动了一个打二千个的心思,不过他既然和这可恶的大将击了掌,就得先打败来挑战的对手,把马匹和粮食的统统赢回来再说。他仇不可待地跳进一块空地,双手紧握倭刀,双臂伸直,遥指叶冲,说道:“我的,这里的干活,你的,叫人来的干活。”

    栾廷玉缓缓而出,笑道:“栾某就和你过几招。”青木次郎见他手上没兵器,不满地道:“你的,兵器的干活!”栾廷玉笑道:“等你赢了我的双拳再说!”青木次郎见他如此看轻自己,勃然大怒,跨步上前,大喝一声:“狂风斩!”倭刀极速地斩向栾廷玉,看那威势,众将齐都皱起了眉头,这小鬼子狂妄,可看不出还是有点艺业的。

    栾廷玉全然不惧,竟然在刀锋中迎了上去,在间不容发之间才悄悄侧步,避过了青木次郎凌利一击。青木次郎回刀又叫:“回旋斩!”侧刀拦腰扫来,栾廷玉却转达到他身后,一拳狂击他的面部,那拳风好不厉害,青木次郎吃了一惊,回刀拦截。栾廷玉已从叶冲嘴里知道日本人的武功特点,那就是直来直去,没有任何花巧,只以速度取胜,以威势吓人。他胸有成竹,身法连转,几个来回已把那青木次郎转晕了。栾廷玉的武功远在青木之上,又知道了他的武功特点,自然是得心应手,只是十余招,他一拳拍在青木次郎握刀的双手上,那青木次郎吃不住,哐当一响,倭刀坠地。

    他脸如死灰,那“一个打二千个”的雄心刹时破碎,他竟然连人家一个都打不过,而且是完败的那种,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他呆呆了站了一会,便来到叶冲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道:“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