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站在山顶,眼望着谷中的熊熊烈火,心中舒了口气,这番能够得手,还真的要多谢那安士荣和于玉麟罗。钮文忠在这山谷中堆放粮草,本无不妥之处,这山谷两面高崖峭壁,飞鸟亦难上。谷底却也是差不多十丈高的峭壁,钮文忠还派了一队五百人在谷底驻扎,这粮草的守护可谓密不透风了。可惜的是这班人实在是太大意了,该吃的时候吃,要睡的时候还是睡得香香的,这个鬼地方谁还能来?他们便连个哨都懒得派人放了,以至于三十多人垂崖而下时,他们居然丝毫未曾察觉,等觉察时那利刃已封喉了。

    石秀等解决了谷底的守军,再把谷中零星的守卫解决掉,他们没有惊动谷口中的千余人守卫,便有条不紊地开始浇油添柴了,等大部份战士沿绳子而上后,他和王重阳这才点燃了火把,大火阻隔了谷中的匪兵,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攀绳子而上。

    叶冲也不急着撤退,这里还真是安全,枪捅不到,箭射不着。周围尽是悬崖峭壁,谅那些草寇也没有特战队员那样的身手,怕他何来。而且根据朱武的提议,他们这几十人应尽可能地钉在此地,恶心恶心这班草寇,让他们难得安宁。

    等大火燃烬之后,那郭信才带着大批人马举着火把冲将进来,他们还在四处搜索时,叶冲等毫不犹豫地各自搬起一块大石砸将下去,下面人多地狭,腾挪不开,在叶冲等人在崖上放肆的笑声中,郭信的人竟然给砸死砸伤了三四百人,就连郭信也差点中了招,要不是一个忠实的部下推了他一把,他便得像这人一样脑袋见红见白了。

    郭信慌忙率人逃出十余丈,总算是安全了,他指着崖上之人,暴跳如雷,揖指大骂,却又无可奈何,他又不会飞,能怎么样?他心中实在是气愤,只想:“烧都烧了,砸都砸了,还不快点滚蛋,要是那头儿发起飘来,逼着他往上爬,你们又扔石头,怎么办?”

    那崖上之人还真的跟他锚上了,张扬地点起火把,把上面照得通明,生怕下面的人看不见,又找了块悬崖边上的平地,数十人席地而坐,架起了火,还在火中烧着什么?虽然太高,闻不到香味,郭信还是知道他们肯定是在烤肉肉,有几个不拔了葫芦往嘴里凑,不用说是在喝酒酒了。郭信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打什么仗啊?还是喝酒吃肉来得痛快……

    下面的郭信是满腹酸苦,上面的人却是兴高采烈,烤着肉,喝着酒,还唱起歌来:“这里的郊外静悄悄,火光冲天草寇寒,夜色多么好……”歌声很好听,郭信却很生气,气愤之下,他唤来一队两百人的弓手,发泄般地向上急射一轮,嗯,最远的就差那么一点,也就是一丈半丈吧,箭枝毫无意外地都扑扑扑地掉在谷中一地。有好几十枝却是插在崖上,颤颤微微的,似乎在嘲笑着郭信的无能。

    上面的人集体朝他们吹起了口哨,一个粗汉还畅开胸怀,拿着酒壶,坐在崖上,两条粗腿一荡一荡的,还洪声朝下大叫道:“你们这些草寇,留点力气吧,你们的粮草都给烧光了,接下来,可得吃自己的屎罗……”又有一人探头尖叫道:“好在有水,你们这些草寇不用喝自己的尿……哈哈哈……”

    崖下草寇脸色都变了,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粮草给人家烧个精光,明天的早餐在哪里呀?好几百对眼睛便朝废墟中寻望过去,只盼能找到一包半包未给那该死的火烧掉的粮食。但黑乎乎的一片,哪有一粒米?失望之下,便开始慌乱了,几千人中已有不少在交起头接起耳来……

    郭信更是愤怒,抢过一把硬弓,狠狠地对崖上射出一箭,他的箭法不错,比之先前最远的那支箭还差着那么几寸。实在太高了,他已尽力了,也没什么办法。心里却是恨恨地想:“可惜攻城的大弓给拉去高唐了。否则……”

    崖上的人却又嘲笑道:“喂,你那**,还来丢人现眼呀!就你这水平,比方才的小兵小卒可差远了,居然还做了大将,哈哈,也怪不得你们这些草寇总要打败仗。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呀!我真的为下面的草寇兄弟悲哀,跟着这样的上司,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下面的群寇又是哄动起来,都在想:“上面的官军说得不错呀,这厮如此窝囊,打起仗来,还不给他累死呀……”显然这郭信的人缘还真不怎么样,上面的污水一泼,下面立即有了反应。

    郭信恼羞成怒,回头喝道:“不许吵!”又对着那两百多弓手喝道:“上前三十步,给我射去!”往前三十步,可是人家的抛石范围了,去找死呀,二百弓手面面相觑,却是不敢上前。

    郭信大怒,抽出长剑,声嘶力竭地骂道:“本将的话也敢不听?这是命令,违令者立斩!”两百弓手不敢违令,身形晃动,却如龟爬般,半晌也挪不了几寸远。崖上的人虽然听不太清郭信在说什么,但下面的动静,猜也是猜得出来的,便有人大声说道:“**就是**,这不是让下面的弓手弟兄来送死吗?下面的弟兄们啊,你们跟着这样的官,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迟死不如早死呀,还省得受罪!”

    那班弓手一听,还真的站住了脚步,不愿上前了。郭信大怒,挥剑就朝他前面的一个弓手砍去,骂道:“不遵命令者死……”他暴怒之下,决定杀人立威了。只感觉手中一麻,耳听当的一声巨响,长剑劈下,已为一腰刀架住了。却是那弓箭班头抽刀及时救下那弓箭手。

    郭信怒道:“彭逢,你想造反……”那班头彭逢道:“郭大人,有话好说……”郭信喝道:“不听命令,还说个屁呀!来人呀,把这死囚拿下!”便有数十个他的亲信跳了出来,气势汹汹地要去抓彭逢。

    弓手见头儿要吃亏,想也没想,立即飞退几步,张起了弓搭上了箭,双方一时间剑拔驽张,随时准备开片。郭信阴阴地说道:“彭逢,你真的敢造反不成!”事发突然,那彭逢也只能硬撑了,说道:“郭大人,您要属下去送死,这难免说不过去。我们不如去请大帅裁决。”弓兵在军中的地位极高,这彭逢还真的不怎么怕这郭信。

    郭信咬着牙切着齿,骂道:“大帅叫我处置此事,岂容你不服军令?彭逢,你识相的就乖乖地放下弓箭,我答应你不再追究此事。”面对利箭,郭信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宗旨,嘴里还是服了软。

    但彭逢却深知此子的为人,那可是小气之极,军中远近闻名的,而且是睚眦必报,是个典型的笑面虎。虽说不追究,但此人说话当放屁,真的不能相信。但公然造反,后果又很严重,彭逢心中举旗不定,难以决择。

    郭信等了半天,不见那厮举弓投降,脸色更阴,他琢磨着:“这隔着二十余步的,弓箭应该是伤害不大,一个冲锋便到了,争斗起来,胜算极高。哼,老子拿不了那些宋兵,受他们的气。难道拿不下你们,白受你们的鸟气不成?”他心里发狠,人却往后退去,躲进后边的人丛中,他还真怕弓箭不长眼,要是插在身上,会很痛的。他边躲边骂道:“姓彭的,你给我听着,再不投降,老子就把你碎尸万段……弟兄们……”他刚要下令去拿下那班弓兵,话还未叫完,背后却一阵哄乱,有人嚷道:“大帅到了!”场中诸兵将立即齐都放下了武器,肃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