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理案子可不是叶冲的擅长,他也没兴趣去参与,正好此时朱仝带着叶翠和潘金莲等人到来了,他便亲自迎上去招呼。潘金莲看到一地的“棕子”以及那无瓦的“公堂”,少女心性,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她自觉地跟在叶冲身边,却又给那些血淋淋的某些场面所骇,也不敢开口相问。

    叶冲见那大门口,一个短短的身影露了出来,见着里面的场景,立时愣在那里,不敢动坦。只是一双小眼睛在不停的转动,畏首畏尾地上看下看的,不是那武大郎是谁?他闻到风声,却也跟着过来了。在他后面百米之外,好像还有一骑在庄外徘徊,看那马上之人,应该是西门庆那厮无疑了,他也一样,见着庄中环境,也是踌躇着不敢进来。

    那武松远远见了,哎呀一声,便是奔了过去,噗通一下跪下来拜见他的兄长,兄弟俩可是分别了多年,难免抱头痛哭,兄弟俩凑在一起不停地嘀咕着。上演了一出兄弟情深的“独幕剧”。

    叶冲见着这两兄弟一个魁伟,一个低矮。一个英雄气慨毕现,一个粗俗低鄙横流,实在是差天动地的,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人竟然是同父同母的亲亲兄弟。叶冲挠挠头,心里忍不住在叹息:“奶奶的,这武父武母也不知是怎么生的……”

    见金莲就在身边,他开玩笑地说道:“金莲妹子,那个可是你的叔叔哟。”潘金莲嗯了一声,低声提醒道:“他已不是金莲的叔叔了……”叶冲省起,笑道:“说的也是,你和那武大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时兄弟俩牵着手走了过来,远远望去还真如父亲携小儿一般,那身材实在不是一个档次。武大来到叶冲面前,拉着武松翻身便拜,连磕了几个响头,唠叨着多谢叶冲收容武松的恩情……

    叶冲扶起两人,安慰了一番。为了避免“西门庆狮子楼的惨案”的发生,这回主角可是换了他哟,不能不防。他便把武松拉过了一边,向他说明了情况。武松看了潘金莲一眼,心中也是吃了一惊,自己兄长岂能和她匹配,那简直是在找死呀!同时心中更是感激,此番要不是叶大人,恐怕自己兄长已逃不过那西门庆一劫了。对于叶冲的处理方法,武松心中更是感激无比,翻身又要拜谢。

    叶冲连忙拉住他说道:“武二哥,小弟军中已废除了这拜那拜的礼节,武二哥可不许再这样了。嗯,武二哥,武大哥是不那么争气,你又得跟我东进,所以小弟就自作主张,让那西门庆,代咱们看住他,免得他沉沦下去。”

    武松却是知道这西门庆的为人的,有点不放心,说道:“大人,可那西门……”叶冲微笑着道:“武二哥放心,那西门庆虽然不算是好人,但却也不似那任伯爵那般邪乎,谅他也会给我一个面子吧?放心吧,有他看着,武大哥定然无法再去赌。”武松想想也是,那西门庆在清河县颇有势力,也算是大户人家,好几个赌坊他也有份,大哥要是想赌,没他应承,还真的有点难。再说这叶大人如此厉害,谅他也不敢对大哥怎么样,也就放了心。

    叶冲却有点不放心,不知这西门庆和那任伯爵有没有关系?要是他们关系密切的话,那可就不妙了。自己要收服武松,他的大哥可不能不好好安置。当下便叫过朱仝询问。朱仝说道:“大人放心,那任伯爵一向目中无人,在清河可是打横行的,全没把本地人放在眼里。那西门庆的许多生意都给他抢了去,他对这任伯爵却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叶冲点点头,道:“这样就好了。”

    见那西门庆还在庄门外徘徊,便举手摇了摇,召他进来。西门庆见叶冲召见,心情激动,立即下了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他和武松倒是有几面之交,也算是认得的,都客气地见过礼。

    叶冲单独留下西门庆,笑笑的说道:“西门兄,那任伯爵的家业比你如何?”西门庆一愣,忙道:“这哪有得比?大人,这可是折杀小的了。”叶冲微笑着道:“在我们大宋,无论他势力再大,财富再多,如果他是作奸犯科,为富不仁,迟早会有人来收拾他的,这样的人有几个能善终的?西门兄,你说呢?”

    西门庆望着那场子里热火朝天的“大公堂”以及那以前不可一世的任伯爵的惨状,如何不知道叶冲所言的意思,不由得冷汗汩汩流着,腿都颤抖起来了,嘴里一味地是是着。

    叶冲感叹道:“善人未必有好结果,但恶人一定不会善终,西门兄,你可认同这理儿?”西门庆颤声道:“大人教训得对!小的……小的……知道怎么做了!”他见叶冲唠唠叨叨,无非是想提醒和警告他。他也是光棍之人,当即信誓旦旦。

    叶冲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西门兄是明白人,西门兄,我与你一见如故,你是生意行家,待平定了山东之乱后,小弟还有许多生意要借重西门兄你呢。”西门庆一愣:“不是吧,你是个领军的大将,还会做生意?”

    叶冲知道这西门庆的生意经不错,这家业可都是他自己一手打拚出来的,没有两下子,还真的有鬼。这清河一带也算是繁华之地,他以后的生意在此处必须找个代理人,这西门庆还算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所以也不讳言结交。

    那西门庆受宠若惊,忙道:“大人吩咐,小的无不依从……只是不知大人做的是什么生意?”叶冲道:“西门兄可听过白酒?”西门庆啊了一声:“知道知道,听说京里面可是风行得很,还是一酒难求呀。大人,莫非……”他观言察色,心中不由得一动。

    叶冲点点头道:“不错!只是那白酒颇贵,一瓶少说也要六七十贯。就不知这一带可能销多少?”西门庆大喜道:“大人,您放心,本州本就富饶,自从三年前知州梁襄梁大人上任之后,更是励精图治,富商大增,别说六七十贯,就是六七百贯能买的人也是不少!”

    叶冲闻言心里一突,这“梁襄”的名字在任伯爵的那本账册中出现的颇率可是最多的,也不知收了任伯爵多少贿赂?这梁知州可是和这病大虫的关系非浅!应该是个大大的贪官!不料从西门庆嘴里却成了“励精图治”的好官?岂有此理!不过想想也是,富人嘴里的好官一定是穷人们的恶噩啊!

    叶冲心里恨恨,只想:“瞧老子怎样去炮制这狗官……”顺口问道:“嗯,这梁襄会是好官吗?”西门庆兴奋起来,说道:“大人,这梁知州梁大人可真是个好官儿呀!自小的记事起,本州也换了上十任的知州了,可没有一个像他那样有能力的。短短三年,不单州府大变了样,就连我们这些县里也不同以往……”他喋喋不休地介绍起来,什么修水利,筑官道,忙拯灾,理工商……

    叶冲总结了一下,与后世的“要致富,先修路”如出一沏,当然目的就是“修修路,腰包鼓”,看来梁襄这家伙应该是实打实的、不折不扣的贪官了。

    叶冲无心再听他唠叨,便阻住他,转而跟他商量起设立东部经销点的事宜来,西门庆这才知道这位年轻的大人的胃口是如此之大,设想是如此的宽广,心中不由得兴奋莫名,末了叶冲还是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西门兄,这钱要赚,名声也要赚啊,不然像这任伯爵,钱恐怕比我们加起来都多,但迟早会有人来收拾的,到时这钱财便如镜花水月一般……西门兄,这个你可明白?”

    西门庆惶恐地道:“大人您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了。”叶冲点点头道:“西门兄,知道就最好,这生意我可是期望长久能与你合作,可不希望到时弄得要兵临你的家门哟。”西门庆又喜又忧,连忙指天立誓了一大番。不过他心中始终还是有点担心,忍不住问道:“大……大人,这任伯爵可是那王太宰的亲外甥。大人这……”

    叶冲心中其实一点底都没有,自擒下任伯爵开始,恐怕已和那王黼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结局会如何?他不知道。但以他的性格,还是先做了再说,至于以后,谁还管得着?为了给西门庆一点信心,他便淡淡地道:“人在做天在看,既然给我碰到了,我自然不能不管!西门兄你就放心吧,我会有办法对付的。”西门庆见他态度决绝,似乎是成竹在胸,心中也稍稍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