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差役给李庆打怕了,此番两个头儿又给生擒,却无人敢再上来。好在此时一个衙役叫道:“好了好了,县令大人到了……”便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大街上立即鸡飞狗跳猫上房,一个青色官袍的中年人骑着匹瘦马领了一队六七十人的厢军嘿哟嘿哟呼喝着开了过来,看他的服色应该是本地县令了。

    那官儿见场中情景显然吃惊不小,连忙叫厢军军卒列队迎敌。那队厢军乱哄哄的动了起来,杂乱无章的整起了队,好半天才把队形整好,手中破烂的兵器全部亮了出来,其中还有三四张弓,弓手正在使着吃奶的劲在张弓搭箭。栾廷玉怕叶冲有失,立即朝前走了两步,挡在叶冲身前。

    叶冲不想再起风波,便把怀中那面金牌拿了出来,交给栾廷玉道:“栾大哥,请那县令过来叙叙话。”栾廷玉应了声,取了金牌径自行了过去,却让那些厢军好一阵紧张,还是那县令有点胆识,慌忙喝住众人。

    他接了栾廷玉的牌子,仔细翻看了一阵,却是征北军的令牌,还是大将专用的那种,吓了他一跳,慌忙滚鞍落马,叫众军收起兵器,自己巴巴地赶了过来,朝叶冲施礼道:“下官葛礼见过将军。”

    叶冲微笑道:“葛大人,我们屋里叙话吧,在下正有要事和您商量。”拉了葛礼便进了屋中。叶冲自我介绍道:“在下叶冲,奉命征剿草寇,途经贵县,倒让葛大人受惊了。”葛礼受宠若惊,看此人气度非凡,必是军中高官,加上他手持大将金牌,定是征北军大将无疑了。只是咱们大宋什么时候有如此年轻的大将……他心中有点疑惑,来不及多想,连忙客气地应对着。

    叶冲问了他此地周边的情况,看来除了曲三旦外还是比较平静的,至于王庆、田虎的两股草寇目前还未涉足清河县境。叶冲直言不讳地道:“葛大人,末将奉命东征救驾,只是人手稍少,不知葛大人可否割爱?”

    葛礼莫明其妙,说道:“不知将军所指何事?”叶冲道:“贵县衙门里的朱仝、雷横两都头英雄了得,我想让他随军入营,一同东征,就不知葛大人之意如何?”葛礼暗暗叫苦,这朱仝、雷横可是清河镇县之宝,曲三旦的草寇就是因为这两人,才不敢前来,如果没有这两人在城中,那后果可就……他的脸色也有点变了,要想拒绝,却又不敢,显然这“征北军中的大将”不是易与之辈,要调人根本不用和他商量,不给肯定不行,但要是给了,清河县又是糟糕得紧,真是两难啊……

    叶冲看出他的心事,笑道:“葛大人可是担心那曲三旦?”葛礼愁眉苦脸地道:“将军,那曲三旦端得是凶残得很,清河县可是全靠两位都头……还请大人三思。”叶冲微笑着道:“葛大人不必再担心了,昨天我部已聚歼了四百多匪徒,现在嘛……这曲三旦恐怕已经授首了,曲三旦这股草寇从此葛大人不用再担心了。”

    葛礼大喜,同时心下释然,只想:“怪不得他身为大将,却没有军队随行进城,原来他的大军却在围剿曲三旦。想来这年轻将军定是高官子弟,又或是王公国戚之后,捱不得军中凄苦,便撇下大军,独自带着几个侍卫来清河找乐子,嗯,这不,一来就勾搭上了清河最美貌的潘金莲……”

    他心中开始鄙视这个逃跑将军了,同时对叶冲的信誓旦旦也怀疑起来,心忖:“这曲三旦占尽地利,要剿灭此处的草寇,起码都得四五千精兵呀。他那么年轻,能够统领四五千人吗?哎,这也不稀奇,大宋大厦将倾,必然妖孽丛生呀……罢了,他要就给他去,待草寇来了,葛某只在城里引颈自刎,以报皇恩就是了……”

    叶冲哪知道这位葛县令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只见他脸色突然间沉了下来,语气也变了,冷冷地说道:“将军既然要征调朱仝雷横,下官无有不从。将军请了……”他黑着脸径自行了出去。

    叶冲摸不着头脑,心中暗骂:“奶奶的,你更年期呀,说变脸就变脸,岂有此理!”没法解释,只能以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变态!”没法了,他也只好行了出去。

    外面情势依旧,朱仝、雷横还是给牢牢按着,虽然他们还是不停歇地挣扎着,但始终挣不脱这四大侍卫的锁骨手法,那可是王重阳所授的绝技,两人自然没有任何法子。而李忠倒是老实,躺在地上,不再动坦,那李庆骑在他身上,倒像在骑了匹死马般。

    葛礼黑着脸道:“这位是朝庭征北军的……那个……叶冲将军……他的大军正在围剿曲三旦的草寇……朱仝、雷横你们冒犯上官,本县只能把你们赶出衙门,发配到他军中去……”

    雷横急道:“大人,小的可没罪,凭什么呀!”葛礼黯然道:“没什么凭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朱贤弟、雷贤弟,委屈你们了。”他眼睛湿湿的,又回头对叶冲道:“这位将军,本县还得去布置防卫草寇的进犯,竖下官无法招呼您了,下官就此恭祝将军马到功成……走,回衙!”领了众衙役和一众厢军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冲总算明白了这位县令大人的变脸原因,敢情是不相信他的话,又或者当他弃军而逃的主帅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倒是对这位骨头极硬的小县令充满了好感,心道:“这家伙不错,说不得将来调他入京也好。”他倒是留了心思。

    他挥了挥手,四人这才放开朱仝和雷横,两人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但知道眼前的肯定是禁军高官,也不敢发作,只是气哼哼的,一肚子的不服气。李忠也给放开了,他只能怔怔站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走,此番得罪了禁军高官,还真是吃不着兜着走了。

    暗处的西门庆也吃惊不小,他的眼尖,已见着了叶冲的金牌,认定了此人肯定是军中大将,如此年轻便能领军成将,所率护卫更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么此人肯定是非富即贵,拟或是后台极硬。幸好自己没太得罪于他,长剑一出,立即便服软了,想必他也消了气。只是自己的教头强行出了头,这笔帐不知会不会算到他的头上?他的心不由得又忐忑起来了。

    潘金莲却是乍惊乍喜的,这位新主人相貌不凡,而且可能还是大官,连县令大人都怕的那个……他还吃了人家的嘴嘴,摸了人家的胸胸……哎,命苦哟,看来以后只能跟住他了……潘金莲芳心跳动剧烈,脸上却是红晕遍布,娇俏无比……

    武大郎却是兴高采烈,心中为自己的英明叫好不已,这番总算赌对了,这位公子果然是京里的大官,那么武二哥的案子可就有望平息了……太好了太好了……他的嘴都弯了起来,眼睛却是兴奋得缩小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