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远,叶冲却瞥见王泰从不远处的林子中闪了出来,叶冲知道这两直人马中肯定有认识他的人。对于王泰的身份,叶冲虽然好奇,却不想去打探,对于这个兄弟他是极为信任的,只等他对自己说出来就是了。石秀也曾想去调查他的身份,却为叶冲坚决阻止了,他有他自己的信条:对自己兄弟必须是无条件信任的!

    叶冲叫众将先行回营,自己就留在当地等着他。王泰走上前,却是低着头向叶冲解释道:“哥,我……”叶冲笑笑道:“我说泰弟,有什么就说嘛,扭扭捏捏的干什么?”王泰解释道:“他们有认识我的人……”他又低下了头。叶冲拍拍他肩膀道:“所以你就在那林子里躲了半天?”叶冲看他身上粘有不少的泥块和草屑,显然他是在那林子里坐卧不宁,不想走更不敢露面,定然是尴尬得很的。

    王泰咧嘴奉承道:“哥,您简直是三个臭皮匠啊。”在军营里厮混了二十余天,这王泰已有脱胎换骨的感觉了,也敢和叶冲开开玩笑了。叶冲拍拍他的肩膀道:“行啦,理解理解,哎,我说老弟,天色将晚,你还不回去吗?”

    王泰道:“今天不回去了,我已叫人打掩护了。”他又问道:“哥,您真的要帮那两直人练兵吗?”叶冲点点头道:“泰弟,你可是清楚我们大宋禁军的战斗力之弱的,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独立团完全可以把这两直人打个落花流水。要靠他们去对付如狼似虎的金兵?哼,我估计他们未上战场恐怕便溃散了。我们只有两千人耶,就是个个三头六臂也抗不住那越来越强大的金兵啊。如果不能在二三年内提高大宋禁军的战斗力,为兄的可是心中不安。”

    王泰感激地道:“哥,您为我们大宋真是……”他几乎有点哽咽了。叶冲道:“大宋现在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我们这支不同常规的军队便是一个医生。泰弟,任务可是很艰巨的,还要好好努力哟。”王泰点头道:“哥,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两人正在谈论着,远处却见一骑飞驰而至,却是那石秀,他飞马过来,朝叶冲敬了个礼道:“团长,搞清楚了……”他知道叶冲极为信任这王泰,倒也没有避他,便把今天调查的情况一一向叶冲汇报。

    原来那年轻人叫杨滔,是个穷秀才,两个月前和那王老实的女儿一见钟情,便找媒人上门提亲,但那王老实虽然叫老实,却是个势利的人,见那杨滔家道中落,虽是秀才,却是穷困僚倒,便是死活不答应这门亲事。迫于无奈,王女和杨秀才便偷偷摸摸地偷起情来,由于王老实住在楼下,那杨秀才自然不得其门而入,那王女想了办法,却是在后巷偷偷地放下一根绳索,夜深人静时,那杨秀才便沿绳而上,偷偷上去幽会,几乎隔晚便去一次,偷个不亦乐乎。那晚也是合该有事,杨秀才临出门时,他母亲却突发急病,他是家中独子,只能去请大夫,忙活了一宿,不料却听到了这个祸事……

    叶冲突然一摆手,止住他道:“等等……等等……让我想一想……”这故事情节好像……好像……在哪儿听过或者看来啊?一定是的,电视剧?电影?好像不是,那就是小说了,对了,还是古典小说,应该是什么三言二拍又或者是古今小说之类的,好像就有这样的情节……

    他努力地回想着,这些小说还是初中是看过的呀,有点久远了,再加上给这几年的网络小说挤得有点不见影了。不过名著就是名著,怎么样都会留点记忆的吧?好像是这样:这对男女偷情,结果给旁边的一个无赖之类的偶然发现了,便是假冒了那男的,偷偷上去搞了那女的,后来那女的终于发现了,无赖便把他给捏死了……只是当时的书中可没有时迁的影迹,当灾的反而是那男的……

    对了!就是这样!他一拍大腿。石秀现在已经习惯了叶冲的奇思妙想,只想:团座拍大腿,有人必落水……果然叶冲便把这些猜测给石秀、王泰摆了出来,说道:“如果猜得不错,那歹徒肯定是那附近人家所为,石大哥,你派人去侦察一下,看最近周围是否有什么反常的人或事,嗯,对了,时迁遭擒,官差好像来得太巧了,极有可能就是那歹徒去通知的,石大哥,你去找林捕头打听一下,看是那一个报的案。”

    石秀喜滋滋地道:“对极对极,团座,我这就去打点。”王泰对这案子也极为好奇,缠着两人问三问四,叶冲也没隐瞒,便把时迁涉案之事告诉了他,王泰更是来了兴趣,便缠着两人也要一起去破案。叶冲无奈,笑道:“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应该知道个大概。”王泰立即便要求回汴京,等明天才偷溜出来,要知道他可不能连续两天出走的。叶冲没法子,只得答应了他,顺便叫石秀送他回去。

    次日一早,石秀便有了结果,果然在后巷,离王老实家不远处住着一个屠夫叫王三,自案发之后行踪有些诡异,脾气变幻无常,最近更是把他的二婚的老婆以及带过来的儿子打跑回娘家去了,那天时迁案发时就是他跑到大街上把公差引来的,只说是看见有黑影入了户……种种迹象,此人实在可疑。

    叶冲心中有了数,当下便和石秀以及刚赶过来的王泰一起进了汴京,叶冲把任天等一干侍卫留在附近的一间酒楼里,自己带着石秀和王泰简衣便装走到了案发现场。叶冲不想引人注意,便装着找小解之处到处在巷子里乱窜。却见那屠夫的房子也是两层,显然那小子混得还不错,两层楼房装修得还算过得去。他那栋房舍正在王老实的侧对面,相隔大约四五米,房门是朝巷子里开的,从他那边的楼上可隐约地看到王老实女儿的闺房。

    此时从巷子望上去,却能发现几张黄纸在他房中的墙壁上飘舞着,看来那小子应该是迷信的人。叶冲心里一动,只想:“如果那家伙真的迷信的人,那倒是好对付,说不得用些鬼神之法,或许可行。那连环画的杨家将第五册好像是寇准装神弄鬼夜审潘仁美的故事,对付这些疑神疑鬼的古人或许会有效……”

    他们来时一路都在探讨着这单案情,如果真凶是那屠夫,若他死口不认,此事还真的难办,毕竟现场的所有证物都基本上没有留下来,而且王女也都埋葬了月余,若要翻案,唯有让那真凶自己承认,此事难度还真的很大。既然那厮相信鬼神,不若……他把自己的方案说了出来,石秀和王泰都是心中无底,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石秀便遵照叶冲的法子去忙活了。

    这一晚月色风高,天上乌云遮月,初丑时分,那王三在外面酒楼喝得醉熏熏的,刚刚躺倒床上,便听窗外一阵“笃笃笃”的暴响,吓了他一跳,从床上蹦了起来,他只道是那家玩童深夜不睡在扔石子,他此时心情正郁结着,想也不想便骂骂咧咧地推开窗户,却见外面烟雾迷漫,伸手难见五指,他自然而然地望向侧对面,当即吓得几乎软瘫在地上,一个雪白的少女竟然在那窗户外飘来飘去……身躯还带着道道青光……

    王三嗥叫了一声,一头钻到被窝里瑟缩着,嘴里喃喃有声,从被角里望了出去,却见那浓雾从开着的窗户慢慢地弥散进了房子,还带着一淡淡的香气,一个雪白的人……不!应该是鬼……从地下慢慢地升了起来……脸上那么的白……那舌头却是血红血红的……王三心胆俱裂,嗥嚎了一声便是给吓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却见自己身在一处高大的殿堂之中,全身精赤,**裸地跪在地上,周围阴风惨惨,绿光闪闪,正在狐疑中,便听一声锣响,周围瞬间涌出一群鬼怪出来,有牛头、有马面,有寒碜的鬼卒,正中也有一个黑面大胡子闪了出来,王三心胆俱裂,几乎再次晕倒。

    却听那黑面判官不耐烦地道:“什么屁事,还要劳动某家来审案?”却听一个像是白面无常之类的说道:“启禀大人,是有阴间的冤魂王氏前来告状,说这王三对她先奸后杀,求大人为他用主。”那黑面判官不耐烦地道:“就这屁事呀?奶奶的,老子还要喝酒呢,鬼卒,查查这王三的死期到了没有,该死了,就扔到十八层地狱去玩一圈去,不该死就扔回阳间去,别害得老子没了酒兴。”王三乍惊乍喜,想不到这阴间的官也是糊里糊涂的,只和阳间的一样只喜饮酒作乐。

    便听一鬼差翻了翻手中的账册,答道:“回禀大人,这王三终年是七十有三,可是还有三十五年的命。”王三闻言大喜,但瞥见那些恐怖的鬼差,只是吓得不敢出声。那判官勃然大怒骂道:“既然他命不敢绝,拘他到此却是何干?嫌老子事情不够多吗?”那白无常却道:“只是那王女夹缠不清,属下不得已……”那判官不耐烦地道:“查查这对狗男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鬼卒又是翻弄了一番,说道:“大人有了……这王三和那王女前世是一对夫妇,王三为妇,王女为夫,只因王三和别人通奸,终为王女毒杀,此世却是让那王三来报仇的。”那判官道:“有意思,既然安排好了,拘这夯货前来干甚么?”那鬼差说道:“只是那王女不服气,这案子还得批注清楚,方能了结其怨气。”

    黑面判官便冷冷地道:“奶奶的,那么烦啊。我说你这夯货,还不把事实讲得清清楚楚,备了案子,还不赶快滚蛋,恼了本官,却把你扔到刀山油锅里去。”那王三闻到还有活命的希望,立即壮起胆来叫道:“大王,小的招……招……了……”当下便把如何窥破王女和那书生偷情,攀绳幽会,以狗叫为号的事,害得他晚晚睡不着,只想去偷听那**荡语,为了方便,更是借头借路的把妻儿都打发走,那两人是偷得不亦乐乎,他也听得乐不思蜀。

    事发那晚,他捱到半夜,本该是那秀才到来的,却不见有人来,他实在打熬不住,便偷学了狗叫,那王女便垂绳下来,他战战兢兢地攀了上去,摸黑和那王女**一番,不料事后那王女发现有异,为防止她叫唤,他用手捂住了她的脖子,谁知用力过大,错手杀死了她。他惊慌失措,逃回家中,一直瞪着对面,却见有一小偷过来偷窃,他灵机一动,便溜出家门,正好有一队衙役在大街上巡逻,他便把人引了过来,终于让那小偷作了替死鬼……

    等他一五一十地交代完毕后,又在供词中签了名画了押,便听到一阵欢呼声传来,殿上灯火亮了起来,一干牛头马面、鬼鬼怪怪,竟然动手在御妆,王三才知道是上了当,却是这伙人在诳他,可是后悔已来不及了,他双眼一黑,软瘫在地上。

    那判官却是叶冲亲自乔装的,白无常却是石秀,至于开封府通判刘硕之和总捕头麦开也以郑国舅的名义给请了过来听审。真相大白之后,刘硕之和麦开唯有苦笑了,他们已受了叶冲的好处,叶冲还答应对此事绝不再追究,如今拿了供词,唯有去说动知府大人,重新立案了。

    至于时迁也就判了个盗窃未遂,杖责四十罢了,由于当时时迁挨了可远不止四十,便是当庭释放了。时迁死过翻生,自然对叶冲感激不尽,叶冲让他加入了特战队,他自然是无不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