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送走时迁,交待他不要再找事,又让胡水清去牢里打点,别让他再受苦。又让王汉去找林时刚,晚上在自己的酒楼“食神乐”宴请他。

    到了傍晚,石秀回来复命,一切都颇为顺利。叶冲向他说起时迁之事,石秀一听急了,扑通一下就跪倒叶冲面前,请叶冲为时迁做主,他道:“团座,这时迁属下极为了解,为人仗义,小偷小摸是有的,不过也是为了生计。让他去污辱妇人、杀人绝不可能,这个属下完全可以保证。”

    叶冲扶起他,皱着眉头说道:“石大哥,人可是会变的,你那么多年没见过他,难保此人不会走上邪路,这个你怎能保证得了?”石秀又跪了下来,求恳道:“团座,请容许属下彻查此事,如果此案真是他所为,属下必将亲手结果他……”他眼睛湿润,显然极为担心时迁的安危。

    叶冲道:“石大哥,别跪来跪去,咱独立团可没这规矩!你放心,我已答应他了,会为他讨个公道的。我今晚已约了开封府副总捕头林时刚一聚,到时我们一起去吧。”石秀大喜,这才悄悄地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

    晚上,林时刚便装单身前来赴约,这新近崛起的,风头一时无两的叶冲请他,那可真是值得高兴的事。虽然昨晚和今天发生的大案已经让整个开封府几乎乱了套,个个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对于叶冲所请,林时刚可不能不来,他便找了个借口脱身前来了。

    客套一番后,叶冲单刀直入地把时迁的案子说了出来相询,林时刚原本以为叶冲是要探听昨晚的那单要案案情。说实话,他心中已经在怀疑叶冲了,要知道能对付微水楼的,在汴京周边算来算去也只有叶冲的独立团了。此番赴会,一则是向叶冲结好,二则也是抱着打探一番的心思,谁知叶冲对那大案似乎根本不感兴趣,反而对那牢里的死囚时迁的案件问三问四的,不过后来叶冲介绍说那时迁是自己兄弟石秀的同乡时,他心里才释然。

    林时刚对这案子倒是一清二楚,时迁不是他亲自捉捕的,却是总捕头麦开的一个亲信手下,能如此神速地破了这单命案,麦开可是洋洋自得的,到处宣扬吹嘘。林时刚和麦开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他的能力强于麦开,但麦开却是正职,两人平日可是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的。平时办案时也是各自为政,默契地谁也不干涉谁的案子。不过他从旁还是大致有所了解的,他当时也认为此案疑点甚多,值得商榷……但麦开为了自己面子,就是死口咬定了那时迁,终于还是说通了知府,判了时迁的死刑。

    叶冲对大宋朝庭官员勾心斗角,你虞我诈,草菅人命等事情,可谓见怪不怪,这些事情别说是现在的封建社会,就是到了后世的社会主义社会,甚至将来的**社会恐怕还是会上演的,说穿了便是以权立意志为基础的,谁的官大,谁的势强,说出来便是硬道理,他便直言不讳地请林时刚帮时迁翻案。

    这林时刚极为干脆,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这段时间他已清清楚楚叶冲的身份了,知道他日后前途必将不可限量,自然一心一意向他投靠了。给时迁翻案必然会得罪知府,通判以及麦开等一帮人,但两相权衡,自然是要以叶冲为主,此番就是丢了官,也是值得的。

    叶冲和林时刚以及石秀三人,边吃边谈,林时刚却以他专业的态度告诉叶冲,这单案子表面上是铁证如山,而且也早已报上了大理寺核准了。要翻案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就是重审,但那死者早已安葬,重新尸检极为麻烦,除非能找到真凶,又或者真凶自己投案,这才有翻案的可能。

    叶冲想不到那么麻烦,就请教林时刚应该如何做?林时刚道:“现在我们只能私下勘察,务求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只是今天汴京发生了大案,为兄的可无法抽身,叶兄弟,这……”叶冲心道:“这个倒是好办,石秀的情报处已有了规模,这案子如果不是盲流所做,倒是容易寻到。”当下便道:“林大哥放心,这个我们自己去查,须要时才请大哥您出手就行了。不过那犯案地点、以及犯案过程还得请林大哥您指点。”林时刚道:“没问题,等会我就领你们去!”

    吃完饭,林时刚领了叶冲和石秀两人,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西南城墙不远的一条小街道,这里相对僻静,一条小街弯成一道弧形,街道宽大约四五米左右,大多是两层楼房,下边一层做商铺,上边那层住人,此时正有不少的孩童在街边游乐,大多店铺已经关门了,只剩下三四间比较勤快的店主还在开着。

    三人为了不引人注目,从暗处慢慢行着,到了街角,林时刚朝前面一间小店铺努努嘴道:“叶贤弟,那命案就发生在那间铺头。这人叫王老实,有两个女儿,大女已嫁人,小女也就是那受害人,今年不过是十九岁,也不知怎么的,还没嫁人,想不到却遭遇这无妄之灾。”他叹了口气。案子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已渐渐地给街坊邻居淡忘了,唯有那孤苦的王老实独自在品尝这辛酸的苦果。

    林时刚介绍完,便匆匆地赶了回去,他实在无法再呆下去,否则刘硕之恐怕真的要撤了他的职。叶冲和石秀装成游客慢慢地观察着,这长街头还有两三条小巷,里面却是一条长巷,临街店铺二层的后窗都几乎是开在这条长巷上。据林时刚介绍,那时迁的供词便是当天晚上他在这条长巷中落脚,偶然发现了王老实家中的后窗是开着的,他才偷偷爬了上去,想偷点钱物的,可惜当时黑灯暗火,他刚摸索了一阵,官差便赶过来了。

    叶冲看了看地势,说道:“那王老实的女儿一个大姑娘家,半夜怎么会开着窗呢?石大哥,你怎么看?”石秀想了想道:“一个就是那贼人早就潜进她的房中,奸杀之后从窗口下爬下来,或者是他犯案后匆忙之中忘了把窗户关上。二就是武艺高强的采花贼,强行爬了上去,害了那姑娘。”

    叶冲看了看那窗口,离地面起码也有四米多高,一般人还真的不容易爬上去。叶冲点点头道:“我看多半是那采花贼做的案子,这种高度,可不是一般人能爬得上去的……”

    两人正在探讨,却听前面黑影中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像是正常人的脚步,是那种闪闪缩缩的,一步三看的那种。叶冲和石秀互望了一眼,立即悄悄地闪进一个角落,借着微暗的火光,却见来者是一个文弱的年青人,他一身黑衣,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他来到了叶冲和石秀躲藏身地不远处,闪进了一个角落里,便是痴痴地望着前方那窗户,鼻子希希疏疏的,正在小声地哭泣着……

    直到巷子里有人经过时,那黑衣书生才匆忙地急步走了。叶冲道:“石大哥,此人肯定跟那案子有关,叫陈三去查查。”石秀点点头。他本想跟过去的,不过虽然微水楼基本完了,但叶冲的安全还是第一位的,此时身边再无人手,他可不能走开,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却想:“反正那家伙肯定是附近的人家,不怕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