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听完蔡倏的叙述,愤然地道:“是什么人和我们蔡家如此深仇……”他激动地咳了起来,吓得蔡倏连忙替老父抚背顺气。霍真淳却在想:“太师的仇家遍布天下,欲置其死地的没有二万,也绝不会少于一万,这个案子倒是难办。”他是心思缜密之人,又问了几个细节,得出的结论便是若非俞万春忠心护主,蔡倏昨晚劫数难逃。他和俞万春关系还算不错,便感叹地道:“俞堂主武艺高强,却也奈何不了这班歹徒,看来这帮人的实力不可低估啊!三少爷,最近一段时间您可有吩咐钟楼主做过什么事情吗?”

    就这事,蔡倏昨晚也是想了一夜,自己什么人结了深仇大恨?当时他就想到过那乱七八糟的什么独立团团长叶冲。前天他受不住侄儿蔡坎的哀求,还是让钟万训出动了留情杀手,反正自己对这个童贯、高俅的人也听得太多,实在不太顺耳。而且此人来历不明,风头却实在太劲:什么把莫家庄变成了盛世之地,大量聚集了人口,什么设置江心岛,还在汴京开酒楼,把自己属下的几家大酒楼抢走了不少生意……等等,自己早就有心向他出手了。

    不过父亲一直交待,目前形势,绝不容他去动童贯和高俅,哪怕是他们的人。这还不是为了蔡攸那王八蛋!这王八蛋现在可是属于童贯的副手,如果动了他的人,说不定会在征战过程中偷偷放支冷箭……这不是很好吗?奶奶的,蔡攸这王八蛋,不死真的没什么用的。自从蔡攸对他起了杀心这后,蔡倏胸中再无兄弟之情了,要不是碍着老父,说不定便叫钟万训出动留情杀手,把这个可恶的东西宰了。

    前天侄儿蔡坎送上门来,他便是心花怒放,想也不想便带他去见了钟万训,当时他心中可是打定主意,反正蔡坎和那什么叶冲争风吃醋汴京人尽知,只要那叶冲一死,这笔账肯定会落到这蠢小子的父亲身上,到时那什么独立团就是不动手,蔡攸也少不了尝尝童贯的冷箭……

    再说这事还不是蔡坎那小子要干的,老头儿对这孙子颇为看中,嘿嘿……他可不能怪到我的头上……当日蔡倏可是再打这一箭双雕的主意。不过他这两天也留心那什么叶冲的消息,发觉这小子还是活得好好的,昨天还在汴京招摇过市,大张旗鼓的和邓修文争风吃醋,听说还逼着邓修文把童家小姐童筑玉休掉了,这童筑玉可是个大美人呀……就这样让这不知来头的小了给吃了?岂有此理!美女什么时候轮到那个低微的不知来历的小子呢?而且昨天那小子还风骚地出童府进郑府,什么时候又和郑国舅混上了,真是的……看来这小子不简单!也好,既然这小子那么得童贯看重,只要宰了他,不怕蔡攸不挨冷箭……

    他本想去催促钟万训快点下手的,可是昨晚和万花楼厮混了半夜,早就忘了这回事,不料昨晚便发生了如此变故,自己也几乎没了性命。按道理留情杀手是不会失手的,只剩一种可能,那留情杀手还未动手!毕竟那什么小小的厢军军官去青楼**也是打着一大帮手下的,要逮机会还真的不容易。

    再观此人昨天的表现,蔡倏已把叶冲从嫌疑人当中划去了。感觉是此人应该还未与自己有任何接触,也不会对那微水楼下手。

    莫非是父亲的仇家?这就难猜了,父亲的仇家遍布天下,这几十年来,给留情杀手光顾的可不在少数,鬼知道是哪一个?说不定是他们不敢进蔡府,也找不到父亲的行踪,便找他撤气!想到自己是替父亲在担过,心中便是无限的委屈。

    他便说道:“我接手微水楼以来,可没有任何动作。父亲大人,不会是您那些仇家……”蔡京沉下脸来道:“为父为相数十年,现在可是没有任何敢向老夫下杀手的仇家。即使他们要动手也一会等到现在。倏儿,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为父的?”蔡倏心道:“你为相时人家自然没来报复,不过现在你已致了仕,人家还不动手呀!这祸肯定是我替你背的。”

    霍真淳见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就说道:“三少爷,你莫非忘了大半年前汴京南郊的那桩大案不成?”蔡倏啊的一声蔼然惊醒,张口道:“不会吧……可……”霍真淳高深莫测地道:“据真淳所知,三少爷自从接手微水楼以来,那南郊大案应该便是钟万训所为,真淳只问,此案可是手尾?”

    这单案子虽然牵涉到二十余条人命,不过那户人家只不过是当地的一个小小的财主,还真没入三公世家出身,本人又是户部员外郎的蔡倏的法眼,他只不过是想谋那土老帽的那快风水宝地,推倒重起他的新庄院,不料那土财主叽叽歪歪的。

    他一天喝醉了酒,就戏言让钟万训教训教训这帮土老帽,谁知过不了两天,便听到那家的灭门惨案,当时便是吓了他一跳,慌忙去找钟万训,那钟万训却是嘻皮笑脸的,不否认也不承认。

    蔡倏当时可是吓得再不去南郊了,度假庄院也改到东山去起了。后来却听到谣传是方腊余孽所谓,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却让官家吓了一跳,慌忙重启南郊厢军大营,到后来反而演变成了那什么独立团的老巢了。

    蔡倏一听霍真淳旧事重提,顿时心慌意乱,同时醒起那歹徒的口音还真是带着汴京南郊口音的,莫非莫非……他头上冷汗冒出。嘴里也就是支支吾吾的。

    蔡京观言察言,哼了一声道:“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一一说清楚。”蔡倏知道事情重大,不敢隐瞒,便把此事一一说了出来。蔡京哼了一声道:“此案可有漏网之鱼?”蔡倏低头道:“此事可都是钟万训自把自为的,孩儿真的不清楚。”蔡京叹了口气道:“倏儿,为父的把微水楼交给你,就是看重你为人处世稳重,而且作为微水楼的主人一言一行都必须谨慎,你……你……如此行事,岂能让为父的放心?”蔡倏惶恐地道:“孩儿知道了……”蔡京回头问霍真淳道:“真淳,此事你怎么看?”

    霍真淳胸有成竹,气度轩然地道:“以学生看来,此事定是那南郊那户人家的余孽所为,他逃脱后,肯定打听到了三少爷和微水楼与此事相关,便一路暗中召集人马,图谋不轨,微水楼却没防着此事,终归为其所乘。不过他应该是恨三少爷和微水楼入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微水楼已遭重创。不过三少爷幸而逃出生天,以后可得万分小心才行。”他自信满满地说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