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将晚,叶冲记挂着李师师,也不在江心岛吃饭了,飞马回到了汴京,径自进了国舅府中,此时天色已全黑,国舅家中早就吃过晚饭了,只有李师师还在苦等叶冲。王氏立即去为叶冲的侍卫安排膳食。

    叶冲先去看郑居仁,一天的功夫,他的脸色已变好,微微有了血色了,神色也不再萎糜,看来他的针剂和安道全的中药还是很有效果的。两人谈笑了一会,郑居仁见叶冲风尘仆仆,有点心疼,便让他赶快去进食休息。叶冲回到房中,和李师师缠缠绵绵,如胶似漆,一天的劳累早就忘怀了……

    次日一早,叶冲便赶到了钢铁厂,召集了一干人等,要求他们集中力量制造驽机弹簧,有了钢材,这个倒不是没有太大的难处,一干工匠都领命立即着手制作了。

    叶冲回到军营,召集了所有干部开会,讨论他昨天布置的“作业”。王泰今天一早就赶了过来,叶冲把他抓了过来继续做个记录官。

    韩世忠首先发言道:“团长,属下昨晚和众同僚探讨了一夜,如果我们的骑兵和北虏相遇,若果兵器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那只有遵从您的意思,来个狭路相逢勇者胜了。至于步兵在野外和北虏的骑兵相战,则只能用设壕、置沟拒敌,先用弓箭远程压制敌骑,近战则以伤敌马腿之法,以求尽量杀伤敌骑。”

    叶冲点点头,望向鲁达,鲁达却摸摸光头苦笑道:“以步兵去对付敌骑,鲁某是毫无办法的,只能以命搏命,弓箭挡不住,只能拚命了!”他又说出了他在西夏参加的几场战役,无一例外,以步兵对付正规的西夏的骑兵都是以大败居多,只有区区几场也只能算是惨胜,双方兵员消耗的比例高达一比四左右。也就是说要消灭一个西夏骑兵至少得消耗四个大宋步兵。

    以步兵对骑兵,本来就是处了下风,如果强弓利箭挡不住敌骑冲锋,那就只能是一面倒的屠杀了。这在大宋的征战史上血的教训比比皆是。大宗征辽时,就是步兵没法子挡住辽骑的冲击,出现了一面倒的溃败,就连太宗皇帝也差点成了俘虏。就是历史上发生的童贯征辽时,十余万大军也是经不起辽人五千铁骑的冲击而溃败,辽宋相抗百余年,凭的也就是城池才堪堪能与辽国抗衡罢了,野战几无胜迹。这个叶冲心里还是清楚的。

    苏定道:“步兵和敌骑相抗几无胜算,末将认为,如果在野外与敌骑相抗,如无城池相护,则须利用地利,迅速选择高坡和山头拒敌,以减缓敌骑的优势。”刘琦补充道:“步兵行军之时不应行走平原地带,而应以地势艰险的山地为主,即使敌骑来袭,方可利用优势设伏歼敌或阻敌……”

    众将纷纷发言,但无一例外,都是在想方设法地防守,什么陷马坑、拒鹿角、临时堡垒……全部摆了出来。叶冲的脑子也在高速运转着,这样的战例他在后世还真没研究过,如何对付那些来去如风,凶猛绝伦的金国骑兵他还真是吃不准。岳家军好像做到了,但是大多战例还是以城池为依托的,野战中并未占大多的便宜。至于《说岳全传》中的单骑冲营,杀敌如麻,现在到了这个环境,他才知那是天荒夜谈之事,别说杀进敌营,就是近前恐怕都给射成刺猬了,就像那什么杨再兴,身上的箭头有好几斤呢。要是都这样去冲杀,迟早得开间废铁回收站。再到了元朝开国,那步兵更是成了蒙古人的铁蹄下的饭菜了,再到后来的明末,几万清国铁骑就可溅踏上百万的明军……这虽然是各自内部有问题,但那少数民族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忽视的。

    如今的金兵可比明末的清兵强大多了,他们已征服了大部份辽土,也在享受着这部份的成果,恐怕比后世的清兵还难对付。可惜大宋缺马,马匹和骑手质量都远逊金兵,骑兵对决,短期内是无法取胜的,现在依仗的只有装备了,骑兵是解决了,那步兵呢?叶冲估计三五年内那火枪可能还是没法子制造出来,还得打冷兵器时代的玩意。但金兵能给他三五年的时间吗?若是撕毁了海上盟约,那辽国又不争气的时候,恐怕明年初,金兵铁蹄就得踏进宋土。虽然那征北军十万将士精神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但其余人马能行吗?到时还是免不了出现大量的宋奸,说不定北宋还得提早几年灭亡,到时……嗯,不行啊,师师可是如花似玉,要是……现在自己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岂能……

    众将面面相觑,却见着自己的团长眼睛游移不定,脸上阴沉不定,变幻莫测,似乎没在听他们的说话,都是自觉地收了声,生怕打扰他的思路。有经验者,都知道这位诡计多端的团座肯定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当然想出的主意肯定让自己的敌人极为难受的。众将心中无不充满了期待,他们对自己的团座那是极有信心的!

    叶冲的思路不断地飘荡着,只想:要对付金兵,步兵的作用是少不了的,但只是用来守守城,卫卫寨,肯定是被动之极,根本是无法应付,若士兵精神崩溃,那可就是完蛋了。要让他们去主动进攻,可进攻,目前情况同找死又有什么区别?嗯,打野仗,可惜自己没有装甲车坦克,如果有的话,那金国铁骑还不都得成了马肉?对了!他朦胧中好像看到了一丝曙光……他一喜之下,拍案而起,哈哈大笑……

    众将瞪大眼睛,脸现笑容,都想:“成了!团座肯定有了好主意!”都是坐直身板。果然叶冲灿然一笑,道:“诸位,两军相争,守是守不住的!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占到先机。与敌骑野外决战势在必行!根据各位兄弟所述,这些可都是用血肉之躯总结出来的经验啊,在野外如果没有城寨的依托,步骑相遇,步兵必遭惨败,任你多英雄无敌,也绝对讨不了多少好!毕竟是两条腿对付六条腿的。因此步兵在野外与敌骑相遇,立于不败便为胜利。要立于不败,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把城堡搬到野外……”

    众将眼睛都几乎突出来了,把城池搬到野外,这有可能吗?但他们都坚信自己团座必有妙计,也不焦急。

    叶冲转身在后面的挂墙纸上画了一个方框,对面再画上几块三角形的块状,回头说道:“韩营长,假若你一营人马,在平原地带突遇一千敌骑,你将如何应对?”韩世忠站了起来道:“若无地利,属下只能合拢士兵,先以弓驽尽量杀伤敌骑,然后结阵与敌死拚!但结果属下可能会全营覆灭。”

    叶冲笑笑道:“步骑相遇,吃亏的肯定是步兵,若是如此情形,恐怕也没有更好办法了,到时只能是拚一个够本,拚两个有得赚了!想必诸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吧?”秦明道:“团座,如此劣势,我们哪有办法?也只剩下拚命一条了!”关胜、鲁达等都是摇晃着脑袋,他们也想不出比韩世忠更有效的办法了。

    叶冲又提起笔在纸上画了几道横杠以及几块方块回头道:“如果给你们一些拒鹿大盾,韩营长怎么样?”韩世忠想了想道:“如果有了这些,而且有充足的时间布置,末将有把握支撑数个时辰。即使全营覆灭,至少也可重创这支敌骑!”韩世忠信誓旦旦地答道。

    叶冲道:“很好,这些东西就好像是我们的移动城堡,虽然还没有城池的防护作用好,但拒敌护已还是有一定功效的。昨天诸位也见识了那钢盾的威力吧?普通箭枝是射他们不穿的,假若军中配备足够多的巨盾,拚合起来,不就成了一道活动的城池吗!再在敌骑冲锋的线路上设置钢架,嘿嘿,他们的马腿怎么都硬不过我们的钢铁吧!”

    众将大多见识过那钢盾的威力,全都兴奋起来,韩世忠咧嘴笑道:“团座高见,若是如此,末将完全有把握和这千骑周旋!”

    关胜却开口道:“但是团长,那拒鹿又重又大,随军则……”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叶冲笑道:“这个好办,到时我让工厂生产出方钢,安装时只拚装起来就行了。只是那拒鹿高度以及盾牌的宽度如何还得试验过才成。这样吧!童副团长、刘、苏两位参谋长,你们立即让莫牛带木工匠过来,步兵以营为单位,林、史两队骑兵配合,先用木器试验,选好最好的尺寸,再打造钢制品!”童筑礼、刘琦、苏定立即应了一声,派人去通知莫牛了。

    叶冲想了想道:“以前我按照西方的热兵器构想,步兵以连为作战单位,看来在冷兵器时代还不成的,将来我们的作战单位当定在以营为基本单位,每营配备弓驽连,冲锋连,以及工兵连,如何布置,请参谋部去设想,最好根据本次的试验结果,拿出一个方案来,讨论后实施。散会!”

    众将都是兴致勃勃地去忙活了,作为步营的鲁达、韩世忠等都是兴奋之极,按叶冲的最新设想,那么他们的步兵的作用可就不止攻城守寨之用了,完全可以作为战斗的主力。再也不用沦为那重骑、轻骑的陪忖了。四位步营营长兴高采烈,凑在一起商量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