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一行走出正厅,那里的一片狼籍只让石秀等啧啧称奇,来时的富丽堂皇,去时却是杂碎一堆,只不过一晚功夫而已,昨晚的那场恶战还真可以惊天动地,载入史册啊。

    这时门里突然闪出一人来,此人衣衫破烂,鼻青脸肿,比之猪八戒也不惶多让,吓了众人一跳,周尽山王重阳等连忙护住叶冲。

    叶冲依稀认出这人应该便是傅义真吧?他惊讶地问道:“傅兄,你也参加了殴斗?”傅义真低着头腼腆地道:“他……他们……打我,我……嘶……”他捂着脸脸现痛苦的表情,一会儿又道:“你……你没事就……就好了……我……我得走了……”他显然不太习惯面对太多的人。

    叶冲见这家伙显然应该是在此地等他的,心中感动:“看不出这斯文书生还是挺有义气,真是难得。”便道:“傅兄,你有没有受伤?”他上前去查看了一番,还好只是皮肉之苦罢了,这才放了心。傅义真却是扭捏得很,众目睽睽之下他只恨不得去找地洞钻了,实在太多人了!

    叶冲安慰道:“幸而没甚大事,傅兄回去之后弄点金创药敷敷就没事了,嗯,傅兄,你一夜未归,令尊……”来时他从傅义真的絮絮叨叨中知道他的家教是极严的,他父亲应该是一板一眼的道学夫子,像这般夜不归宿,而且还参与了在开封府挂上了号的大事,那肯定是他破天的第一次,回去之后的后果可想而知。

    那傅义真显然也醒悟过来,脸色越发的苍白,一脸的惊惶失措。叶冲想了想问道:“傅兄,你真的喜欢读那些书,应那些试吗?”傅义真黯然道:“大宋士子莫非如此……”叶冲道:“治国安家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啊,傅兄,这样吧,做兄弟的就替你作一回主,替你再选择一条路子,你如果喜欢就走下去,如果不喜欢再去潜心读书如何?”

    那傅义真昨晚闯出了大祸,心中已怕极,回去之后恐怕是难逃严父的责罚啊,一听叶冲之言,立即便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想也不想,便道:“多谢多谢……”叶冲便叫过一个机灵的人,要他带傅义真到程中那儿报到,并要傅义真到了莫家庄后再写封信回去报平安。傅义真一一答应下来,跟了那人走了。

    叶冲安排好傅义真,便拥了国舅爷回他府第。国舅府在城东,是一座颇为宽大畅的府第,装饰不奢华但很实际,看来这国舅爷还是个实在的人。由李师师领头,叶冲等一干人拥着国舅进了他的府门,却见那些家丁都是一脸的严峻,有意无意地避开国舅的身躯,显然是怕极了受到传染。

    国舅爷的原配夫人王氏是个和蔼的妇人,倒是不惧,上前帮忙着,还和李师师问寒问暖,极为熟络,叶冲也知道李师师能拜国舅爷为义父,这王氏是出了大力的。故此对她也极为尊重。跟着李师师也称之为义母,她对叶冲也很满意,倒不为他的身份烦恼。

    郑居仁不久便醒了过来,他第一时间便问叶冲道:“贤契,老夫这病……”叶冲安慰他道:“义父放心,您这病算不了什么,我有把握治好的。”郑居仁见他信誓旦旦,心下略略松了口气,心中也兴起了一丝希望,这病这一二十天来可是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呀。他可不敢通知自己的亲妹当今的皇后,怕她担心,只是私下里请了几个相熟的御医过来瞧瞧,药是吃了不少,病情却在加剧。今天要不是那怡香院告急,他可是不敢出门的。幸而遇到这个干女婿,不过能不能治好,他心中还是有些疑问。

    不久安道全和医疗箱便到了。叶冲把余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安道全,他先用医疗器械检查了郑居仁的身体,再由安道全实施望闻切问,最后确诊是初期肺痨。

    对于这症状安道全还真的是没有大多的办法,只停留在“治瘵疾,杀瘵虫”的治疗方法。叶冲在现代也没有遇见过肺病病例,不过他对这肺病的起因倒是知道的,便假托是弗格森的医学理论,一一向安道全阐明,安道全不愧是大宋神医,很快就有了治疗方案,叶冲也给国舅打了一剂青梅素,再结合安道全的中药,折腾了半天,很快就见了成效了,郑居仁的呼吸很快就稳定下来,沉沉睡下了。王氏等都是心下欢喜,这老爷很久没法子安睡了。

    碍于国舅的病情,叶冲先打发了安道全等全部回去了,他自己留下来观察,王氏早就收拾了一间宽敞的大房,供他和李师师歇息。叶冲新婚乍喜,本就不想离开李师师的,两人简直是如胶似漆,缠绵不休。

    到了下半夜,叶冲给郑府家丁唤醒,这可是他事先交待好的,一待国舅爷睡醒,就得通知他。他来到了国舅爷房间,却见他已醒了过来正坐在床上,这一睡睡了四五个时辰,那是几十天来所没有的事,郑居仁精神大好,知道这干女婿绝非吹牛之人。

    郑居仁见他进来,微笑着道:“贤婿,辛苦你了。”叶冲道:“义父,现在感觉怎么样?”郑居仁笑道:“还不错,就是有点肚子饿了。”叶冲便回身叫家丁准备白粥,说道:“能感觉到肚子饿,这就好了,义父放心吧,您这病绝对没问题!”郑居仁眼睛润湿叹道:“这痨病可是把老夫折腾得够怆了,幸亏有贤契你呀……”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激动得差点又咳起来。

    叶冲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道:“义父,这病在我们大宋还算极为难医的,但在我们那边还不算是绝症,虽然麻烦但足有方法医治,义父,这病手尾还是比较长的,对衣食住行都得有严格的要求,今后您还得好好配合才能凑效的。”郑居仁道:“那当然,贤契只管吩咐就是了,老夫无不依从。嗯,贤契,你说的你们那边是什么意思?”

    叶冲也不隐瞒,就把他自己的“故事”复述了一遍,对这个垂死老人,也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并没有抗拒的意思,反而有丝丝好感,只感觉这老国舅是个宽厚的长者,或者是受了李师师的影响吧。

    不久家丁从来的白粥,叶冲便亲自上阵,一边喂着郑居仁,一边和他细谈。他的经历如此“曲折”,直让郑居仁眼球都几乎突出来,当他听到童贯高俅把自己家的府库都交由叶冲操作,更是震惊。

    当听到叶冲的商业大计之后,他更是心神激荡,他是个生意人,也想象不出这叶冲的手笔竟然是如此之大。同时也听到了叶冲的练兵故事,对于一个打十一个的事情,他更是好奇之极,当叶冲说出了对金人的忧虑之时,他倒是极为赞同,他是生意人,对于利益的追求那是滋滋不倦的,一方拥有绝对的武力,一方拥有绝对的财富,那就绝对会发生这样的境况的。

    他忍不住赞道:“老夫一向以为童贯利欲心太重,想不到他竟然能改弦易辙,难得难得啊,这对于我们大宋可是莫大的好处啊!”叶冲道:“仅靠童叔叔及高叔叔那是不够的,真正决策的还是官家啊,如果他一意孤行,那谁也没办法的。到时小侄只能寄望咱们的大宋禁军能征善战了,能顶得住那些野蛮人的进攻罗。”

    郑居仁却道:“贤契,正面抗击,我们大宋之人恐怕是没法子和那些野蛮人相比的,再说现在国内形势还不稳,贤契的顾虑是对的,待官家回来老夫一定要上奏官家,还有舍弟郑居中,待官家回来,便将接替童太师的枢密之职,他也是明白人,定然会向官家力谏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叶冲大喜,他知道这郑居中是郑皇后的堂弟,也就是这郑国舅的堂弟,为人还算正直,而且以清流派自居,从不和蔡京集团和王甫集团以及童贯集团结盟,就因这点深为徽宗所看中,自童贯任职征北军统帅之后,他的枢密院使已由此人接任,待祭天回来后,便要和童贯交接了。如果能争取到此人,无疑自己在大宋立足能得到一根支柱。

    两人聊了半天,不觉间天已放亮,郑居仁的一干妻妾都进来请安了,叶冲便开了一张食谱,嘱咐她们对郑居仁的饮食要严格遵守,过了一段时间,他又给郑居仁注射了一支抗菌素,这时安道全也过来了,他对于郑居仁的恢复状态大为惊喜,知道是叶冲那针剂的功效,他也不敢怠慢,便竭尽所学,连出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