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初具规模

    叶冲见柳兰舟神色不对,林朝英一脸黯然,便把他们迎上二楼办公室,问道:“兰舟兄,怎么样?王前辈的毒……”柳兰舟苦笑道:“汴京的名医都访遍了,可……”他摇了摇头。叶冲急道:“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吗?要不咱们找御医看看去……兰舟兄,我们立即去找童帅,让他安排去看看御医。”他猜测这王西棚的病情看来比他预计的还严重,心里大是着急。毕竟他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科学怪人”,岂能如此轻易便失去?

    王西棚却大度地道:“自作孽不可活,老道逆天炼丹,原本就该遭此劫!叶贤侄不必忧虑。”叶冲道:“这怎么成?我可是答应过王前辈您,一定要治好这丹毒的。”他皱起眉头,思索着自己医疗箱中的药品,那什么蛋白血清不知道能不能解去那水银毒素……但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按后世的经验,这个血清好像对这些金属中毒好像没什么效果,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琢磨着是不是去童府取回医疗箱,给他打一针试试……

    这时林朝英却说话了:“爹,女儿看还是……”她欲言又止。王西棚却断然道:“不行!爹就是死也不能去求他!”叶冲一愣,便问道:“朝英妹子,你还知道有什么名医不成?”林朝英低下头道:“我表舅……”

    王西棚瞪了她一眼,说道:“英儿,阿爹说过休提此人的。”林朝英委屈地低下了头,眼泪流了出来。叶冲看了有点心疼,便道:“王前辈,这就是您不对了,朝英妹子可是为了您好。我不知道您跟那人有什么私人恩怨?但自己的身体那可是自己的事情,您完全可以抛开这恩怨,当他是个普通郎中,咱们重金让他治,您治好病,他也赚了钱,大家谁也不欠谁。这有何不可!而且他要是收了钱,治不了您的病,他反而是欠您的哟。”

    王西棚叹了口气道:“他是不会收我的钱,也不会替我治的,到时自取其辱罢了!老道就是死也不能去求他,贤侄休要再提此事。”

    叶冲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再提,便把放在里室的那箱银钱拿了出来,笑道:“王前辈,真的不好意思,您十年的辛苦,小侄只替您换来这点银子。”王西棚一愣,随即知道是无虚的钱,忙推辞道:“那丹药我已送给了贤侄,这钱应是贤侄你的,贤侄你收下吧。”

    叶冲道:“王前辈,这可是您的血汗钱。收好收好!到时还得给重阳做个聘礼,朝英妹子也要嫁桩啊。”林朝英脸一红,呸了一声道:“我才不嫁……”

    王西棚却坚辞道:“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要不是贤侄,那丹恐怕早给无虚他们抢走了,哪能收得到钱?再说若不是贤侄提醒,老道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贤侄啊,我本还对你的话有点怀疑,直到今天在汴京城转了一圈,这才知道自己毒入膏肓。那丹果然是有毒。想来老道已是误入崎途了,这是遭天遣啊,怨不得那个的!”他坚辞不收钱,叶冲也拿他没办法。

    林朝英听着伤心,又是低头流起泪来。叶冲急欲知道她口中的表舅的能耐,便让柳兰舟带王西棚到隔壁休息休息。他却追问起那表舅的事情。不问不知道,一问心惊喜,这“表舅”竟然便是水浒中的神医安道全。

    叶冲立即便动了心,这样的奇人怎能不招纳?再一打听,却是有些头痛。在林朝英断断续续的述说中,叶冲知道了个大概:原来这安道全和林朝英的娘亲是亲亲姨表兄妹,而且还玩了后世古典文学中经常玩的那表兄表妹恋。不料后来她娘亲的师兄王西棚做了第三者,和她娘亲又恋个要生要死的。那安道全却不抛弃不放弃,一直要生要死的纠缠着。见表妹做了道姑,他也入了道观,做了个散仙,只在她的附近出入。只是他表妹比较决绝,他老公武功又满高的,他一点也没办法。不过这表舅还真是痴情种子,就是表妹连生了两件,他依然痴心不改,守候终生。只在她身边不远处寻个地方研究医术。这人比较痴,不单对表妹痴,还对医术痴,是个不折不扣的医痴。这番潜心苦研,他的医术之精,大宋已少人能比。成就了他的神医之名号。不料三年前他偶尔出去寻药,一个月后回来时,他表妹竟然病逝了,只恨得他双眼尽赤,只恨王西棚是个笨蛋,又恼他不去找他医治表妹,连找王西棚拚了几次命,终是不果,这才万念俱灰,远避他方。他心中对王西棚的怨恨是板上钉钉的,不过对王重阳林朝英姐弟却是甚好。因此林朝英心中还是动了去求她表舅的念头。当然心中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叶冲心里盘算一番:“这王西棚那是肯定要救的,能救他的,好像也只有这神医安道全了,这个真神医比他这个假神医还是要高明一些的。但他们之间那无可化解的仇怨,怎么办?把他绑来,恐怕这种痴呆之人是宁死也不会就范的。痴人就是痴人,无法再用世间的道理去衡量……嗯?痴人?医痴?痴人不是可以用最笨的办法吗?”

    他心中一喜,马上有了计较。他问道:“朝英妹子,你可知道你表舅现在在哪吗?”林朝英道:“不太清楚,只听说他好像是在建康一带的道观中修行。”叶冲道:“这样吧,我叫重阳去一趟,把他请来。”林朝英摇摇头道:“要是为我父亲看病,他……他是不肯的……”叶冲道:“我会有办法的。”当下他便叫人召来王重阳,把情况向他说了,王重阳听见父亲在汴京没得治,心中也是急得要命,马上就要动身前去。

    叶冲却道:“你等等,这样去,以你父亲和你表舅的恩怨,他肯定不会来的。这样吧,我给你点东西,你带给他,把他诳过来再说。”说着他走到书案前,画了两幅图画,又在王重阳耳边如此如此这般叮嘱一番。王重阳大喜道:“我表舅就精医道,您要是拆他招牌,他一定会前来和您比试的。可老大,我表舅的医术可是厉害得紧,万一……”叶冲笑道:“放心,我心中有数。”说完又从那钱箱里取了三贯零钱和两张银票共二千两有余交给王重阳。吩咐道:“重阳,此番前去别惹事生非,带着这钱,你表舅要是没马,就买几匹,务必要快。”王重阳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老大,你放心,我会小心的。”看他心急如火,叶冲便叫人拉了匹健马给他,立即起程去建康寻访了。

    叶冲安排好韩世忠等人,眼见天色不早,便带了六大“高手”,护着王西棚和林朝英,到了莫家庄基地。找到程中,叫他安排好俩父女的住宿。程中、莫牛顺路带叶冲、王西棚、林朝英去看了初选好的科研院的地皮。那里是靠河的一块荒地,是一块小土坡,离工场大约有一里。

    叶冲见这地势还可以,便点头同意,顺手画了一个大圈,交待莫牛如何兴建。王西棚见这研究院竟然是如此大的规模,却也让他吃了一惊,只想:“那么大,那么多房子,得花多少钱?”

    叶冲又看了下陶瓷工厂,那厕兜明天便可出炉,一班工匠正在忙着加班加点。生产已经上了轨道。至于水泥的研究已经开始了,已有程中选出来的十位经验丰富的工匠正在按他的开出的配方在做试验,叶冲心中满意,叮嘱程中,绝对不要吝啬金钱,一有科研成果立即奖钱。

    回到军营,王泰的登录工作才刚刚结束,这次来的包括韩世忠等的八百八十九名,加上刘琦的人马以及原先第一批进营的,自己手下竟然已超过了一千一百人,已有一个正规团的编制了。现在他手可谓兵多将广,猛将如云了,叶冲看着花名册还真有点志得意满的感觉。他高兴地赞了王泰几句,却见王泰回过神来后,眼睁睁地望着天色,心知他意,便让陈三把他送回家去。

    叶冲又召来林冲、韩世忠等将领,就在操场上草草地开了个会。韩世忠等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见着眼前完全不同于禁军、厢军的军营,那崭新的营房,簇新的用具,以及原先士兵的气势,早就为叶冲所折服。再加上从林冲等旧人的口中知道了叶冲的身份和建立此营的目的,更是惊喜万分,都道此番还真是因祸得福啊。心中那种委曲、挫折感觉已荡然无存了,都尽力地约束着手下,竭力向着旧人看齐。

    晚上叶冲已下令加餐,正好试试新大厨的手艺。果然不错,叶冲还是很满意的,就是成本有点贵。那些新人旧卒更是惊喜万分,喷香的大陀肉,饭还管够。这样的伙食就是皇帝亲卫也未必够得上啊!更令人惊喜的是,这里的军营官兵一致,再无特权。就连最高指挥官叶大人吃饭都得排队,洗澡也一样的轮候,这样的规矩在大宋可是别无分店的呀!一时间新来的犯卒认同感大增。

    叶冲和众将依然和众军士一样排队打饭,席地而坐,来个与民同乐。叶冲边吃边和他们谈论,从韩世忠口中知道,他们三个原来都是统制官王渊手下的偏将,在征方腊时,因不愤节度使谭稹手下杀良冒功,出于义愤和良知,他们一气之下格杀了数十名为非作歹的军中恶徒,因而获罪。好在童贯念其勇武,手下留了情,只把他关押起来,并没怎么处置……

    叶冲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心理有所准备。韩世忠当即表示:他们这八百余人全是精兵悍卒,足可以应付叶冲那什么残酷的训练……叶冲很满意,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看好你们哟……”真想来点高俅的风范,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忍住了。

    接连两天,叶冲命令林冲等旧人带着新入伍的战士每天进行残酷的队列体能训练,这些兵的素质果然不是盖的,经过短短两天的整合,已经融进了他的队伍之中,渐渐的成形了。

    叶冲重点却是放在建设上面,厕兜已烧制出来,也安装完毕,经过试用后,完全可以达到后世的效果。而厕所墙面也全部贴上了新制瓷片,自动冲水设备却是目前还没法制造,只能用水桶来冲洗,还未免不尽人意。不过这洁净明亮的新式厕所还是让众将士惊喜莫名,还真出现了争先恐后排队上厕所的潮涌。

    冲凉房也铺设完毕,众军士已不用露天在小涌边洗澡了。水池的施工进度也很快,已升上了五米高,引水糟也全部完成,只等水池干透后,进行引水。

    军营的建设基本就绪了。至于军营制度,训练计划,在童筑礼、柳兰舟等人的努力下也全部编制出来,只等队伍成形后便可实施。

    程中那边的整合也告完成,按叶冲的要求,重新组合成一间陶瓷厂,一间铁器厂,一间木工厂。同时选取了十人交由王西棚率领,专攻玻璃的研制工作,叶冲已把大纲写了出来交由他们去试验去摸索。

    那王西棚可是有点“科学怪人”的潜质,还真的是没日没夜地钻研,也连累了林朝英了跟着起炉配制,一脸尽是沧桑,只让叶冲一阵心痛。但他已没有多少时间了,心中的安全感总是不踏实,老是感觉到那金人的雪亮的弯刀在自己脖子上掠来掠去。时间不等人啊!叶冲虽然累得要命,却丝毫不敢停止自己的脚步。这几天可谓是满负荷在运转着。

    不过叶冲不知疲倦地忙碌着,却也感染了军中众将士,他们见着叶冲忙里忙外,奔东走西,一刻都不消停,自然都是精神昂奋,也在玩命地练着,连带着场边的工匠们也绝不敢怠慢,也是无时无刻地忙活,这榜样的力量还真是无穷啊。

    训练质量是越来越高,但负作用便是士兵中出现了扭伤、流血等事故。目前军队中使用的止血药是一种叫什么“金枪散”的止血药,效果不是很好。叶冲回顾了一下后世的止血药品,好像是田七是最好的,不过目前大宋还无人知道这种药。叶冲有成功研制春药的经验,心中不觉间又起了做药贩的念头。

    他便立即召来程中,把田七的图案画了出来,还说明此物的生长习性,喜温寒,遍观大宋疆域好像没有这种气候土壤,但叫他派人去大理找找,有多少要多少,最好能移植过来。不过必须注意保密。程中知道叶冲是非常人,立即派人到大理去了。

    过了两天,到了傍晚时分,军营的“自来水”工程总算完成,效果还真不错,虽然水管、龙头都是竹制的,但用起来还是挺方便的。尤其是“花洒头”,用圆竹筒制成,中间封一片带几个小孔的竹片,水制一开,水便喷射而出,效果足可比美于后世金属或塑料喷头。叶冲不得不佩服古代的劳动人民还真是有智慧!

    众军士还在好奇地研究着这“近现代化”的冲凉设备,叶冲却独自在办公室描划着,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军营环境总算改观了,军士的素质也在不断的提高,本就是精兵悍卒的这些人,经过新式军礼军规的磨练,精神气质已初见成效。接下来是不是应该习练鸳鸯阵法了?

    习练阵法,是不是应该把干部问题解决掉?这几天他太过忙碌,训练的事宜全部交给了林冲和童筑礼去安排,这时的军中可谓除了他,也就只有这两个军事干部,其他的就连韩世忠等都和众士卒一视同仁在练习新军操。而他一开始安排的几个干部,诸如史文恭之流,早已是有名无实,毕竟后来的还有许多响当当的人物,诸如刘琦可是七品武将,韩世忠是八品偏将,他们出身草莽,自然也不敢对他们指手划脚,这几天他也没空去解决。

    事情太多了!他也恨不得把身子分成几份去干活呀!现在军队已成形,是到了解决问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