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合伙生意

    不觉间已是中午时分,外面传来阵阵饭香,军营已准备开饭了,种师道和刘延庆急着去“恐吓”诸将,便匆匆告辞了。

    童贯高俅留叶冲在殿上吃午饭,饭菜倒是挺简单的,也就是二荦一素,叶冲心想:“看来传说中的童贯穷凶极奢,也不是太准确,此人历史留名,也许是属于利欲心重吧,或者是残疾之躯总想做点什么出来,应该不是太坏的人。”

    三人边吃边聊,高俅问道:“我说小冲啊,你好选不选的选南郊荒地干什么?”叶冲也不隐瞒,便把自己的商业帝国规划和两人说了,立时童贯便皱起了眉头,高俅也嚷嚷起来:“我说小冲啊,你好做不做,做什么生意?你可知道,我们大宋可与你们那边不同,这商人地位之低,可是你没法子想象的。还做什么劳什子生意啊!小冲,你精通军事,我和老童正要借重于你,你别再去搞那玩意了,就到军中任职好了。”

    童贯也是点点头,劝道:“怪不得这几天你老往外跑,原来是想做生意。小冲,我和老高虽然不算富有,但有我们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这生意还是别做了。”

    叶冲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前途,心中感动,便道:“两位叔叔,在西方经过数百年的证明,这商业是一国的根基,极为重要。英国衰落之前,国家政事几乎都是由商人幕后做主的,他们利用雄厚的资金支持着朝中决策,比如他们想扩大生产,就会鼓动国王及朝中重臣向外扩张,利用战争,掠夺别国的资源,又或者是推销自己的商……那个货物。商人总是重利高于一切,他们也通过各种手段不断提高货物的品质,以便获取更高的利益。这火药、火枪、火炮,就是借助商人之手一力发明出来的。可见这商人对于一国之重要。小侄知道我们大宋重农轻商,实行西方制度极难,但两位叔叔,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即将面临的可是凶猛绝伦的金国人。可以这样说,我们大宋士兵就是苦练一二十年,骑射功夫还是比不上那些自幼在马上长大的鞑子,若将来万一辽国为金国所灭,那金兵必然会南侵我们大宋。野战,我们大宋一二十年内是无法达到那金兵的水平的,到时我们又有多少座城池可守?如何抵挡那金人,两位叔叔可有什么好办法?”

    叶冲一番话,高俅童贯果然震憾,他们苦苦思索,却都没有把握。高俅道:“小冲,金人若来,不是有你的那免八哥阵法吗?”叶冲道:“我说高叔叔啊,即使那阵法可以抵挡一时,但那金人以骑兵居多,来去如风,叫我们的步卒如何对付?”高俅道:“那倒时,那辽人的骑射已是厉害非凡,不过金辽开战,辽兵就连战连输,可见那金人也着实厉害。小冲,你快点想个好办法出来呀。”他倒会推。

    叶冲也不客气地道:“士卒我们跟他们怎么练也比不过他们,但我们大宋胜在科技水平……”高俅一愣道:“等等,这什么科技水平是什么东西?”叶冲道:“也就是我们大宋能造出金人所不能造的东西呀。比如我们的匠人比他们多,做的兵器比他们精良……什么的,这些就是我们大宋的优势。如今之计,就是依靠我们大宋这点优势,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一些厉害的兵器来,比如像西方那样的火枪火炮。如果有了这些东西,就完全不用和那些金人近距离相搏了。”

    童贯高俅心热眼跳,齐声问道:“小冲,你会不会做那什么火枪火炮?”叶冲摇了摇头道:“不成的,我们大宋的科技水平还未能达到那一步,不过那枪炮原理小侄倒是知道一些,所以小侄的意思就是要把生意做大,再从中摸索出制造这些利器的材料来。而且制造这些东西可是极为花钱的,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撑,根本是没办法制造出来的。”

    高俅童贯自然明白这些道理,高俅道:“你做生意,是想赚钱吗?”叶冲点点头道:“也不全是,那边的东西,小侄还是一知半解的,正是想通过做生意,把那些东西一一应证,便如那阵法,小侄可是纸上谈兵,经过两位叔叔和种老将军刘老将军的指点,也就明了了,所以有些事情是必须做,才能明白的。”

    高俅一拍大腿道:“对呀,事情可是要做才明白的,我说小冲,你到底想做什么生意?”叶冲便把自己的想法摆了出来,只听得高俅童贯眼睛放亮。高俅笑道:“好想法,以你的经历,做出那些东西来,想不赚钱都难啊。行,叔叔我支持你,钱不够,只管找我要。”童贯也微笑着道:“还有我的。”

    叶冲喜道:“那两位叔叔,这样吧,我们就合伙做这生意,你们出钱我出力,赚了钱大家平分就是了。小侄保证那些可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童贯和高俅心中欢喜,商量一下,便决定两人各出十万贯给叶冲去闯。股份是高童两人各占三成,叶冲占四成。

    三人越谈越开心,刘延庆却冲了进来,脸上嘻皮笑脸的。高俅问道:“我说老刘,你拣到宝啊?那么开心。”刘延庆朝他们行了一礼笑道:“两位大帅,你们也没瞧见老种在吓那一伙王八蛋的样子,差点就把我笑死了。”

    高俅笑道:“那老儿一向一本正经的,能做得出什么?”刘延庆笑道:“这正经人做起不正经事,那才好笑……”当下便向他们细说了中午时的事情。

    那辛兴宗等回去后又仔细地合计了一番,都感觉到没有任何会输的理由,先别说多了一百五十名帮手,就是他们齐上,一对一比拚,不敢说稳操胜券但六成把握还是有的。要知道他们可是大宋军中都是流过血拚过命的将领,西夏人打过,流寇剿过……虽然江湖上能人异士颇多,但怎么样也比不过他们这些正规军人吧?盘来算去,诸将一致得出结论:那小子危言耸听,靠吓,以打击他们的士气。

    这场比武只要能赢,那白花花的银子肯定有得分,银票已到了老将军手里,老将军为人公正,谅那高俅童贯也不好意思反悔。比武规则既然已经定了,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减少自己这方的损失了。要知道一个士卒可是值一百贯啊,要是给那小子捞走几十人那可就少分了好多好多钱啊。

    杨惟忠咬着牙道:“诸位,这次选兵可得好好选啊,别选些怂蛋进来,给人灭了,那就少了钱罗。”众将齐笑,折可存咧嘴笑道:“那还用说,到时老子尽派那些将校上场,反正他也没说不准上将校的。”辛兴宗却道:“老折,这可不是妥当方法,要知道那些将校,可不全是有真实本事的,要是他们上场,搞不好会自乱阵脚,更添麻烦。”

    王禀附和道:“辛将军这话在理,就拿我军中来说,那些将校大多是……哎,不说了,总之在我军中此法不可行。”杨惟忠嚷道:“哎,诸位,这有什么难的,那些儿郎不过是摆设罢了,就凭我们十五人,也足可把他们拿下,用得着这么复杂吗?”

    杨可世却皱起眉头道:“老杨,我观那小子精明得很,绝不像是傻帽,他说得如此有信心,当是有些根底的,你如此托大,说不定便会吃亏的。”杨惟忠摸摸脑袋道:“说说嘛,我也感觉这小子是鬼精之人,只是不明白他如何会有如此信心,我就是不信这邪。”杨可世道:“老辛,你点子多,这事怎么办?”

    辛兴宗道:“既然那小子送上门来,我们是却之不恭了……”诸将齐齐笑了起来,辛兴宗脸上一紧又道:“但这次赌赛之钱确也不少,说实话一下了要拿出一两千贯出来,还真不好弄……”

    众将脸上齐都有些发红,确实以辛兴宗这个职位来说,月俸不过是六十贯左右,不吃不喝也得三年才能凑出来,这数目可绝非小数。其他将领却也好不到那儿去?虽然喝点兵血,吃点兵粮谁都做过,但大部份可得奉献给上官啊,留下来的又有多少,个个都是一大家子的,家中用度实在不少,还真没几个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闻仁厚首先叫起苦来,道:“各位大哥,我还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要不,我回去把儿子卖了换钱?”姚平仲呸了他一口道:“你那儿子调皮得很,谁敢买呀!我说小闻,平日叫你少赌点儿就是不听,这不,关键时刻,却拿不出用度来了吧?”闻仁厚便是哭丧着脸,不敢吭声。

    辛兴宗道:“这钱也不必都是我们出,不如这样,我们选几个能打能杀的,让他们一起参与,不过得和他们说好了,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赚钱去,要是给弄死了,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众将齐声附和,都觉此事有理。

    王禀便寻思开了:“我现在军中能战的可没几个,不若通过……调几个猛将过来,那这回就赚大了,嘻嘻。”当下便是大力赞成。辛兴宗道:“就这样凑出的人数也应不足,其余的还得在军中选取。这样吧,我们用半个月时间从各自军中选出精卒,数量先不管他,再用半个月时间合练,再从中选取出精锐中的精锐,我还真不信这邪,从我们数万军中选出的劲卒,会打不过他们那几个民间高手!”他狠狠地道。

    众将齐声附和,姚平仲心热地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筹钱去啊,要是不交钱,那小子可是随时反悔的。”众将都感有理,闻仁厚更是道:“快去找钱快去找钱,可别让到嘴的肉飞掉了。”于是众人便一拥而散,分头行事去了。

    到了中午,各将都集中到了种师道帐营,个个兴高采烈,或交银票,或交现钱,这番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总算把钱都凑齐了。种师道平静地把钱一一收下,还叫书记官各写了张收条给了诸将。

    待把钱收好后,他好像自言自语地道:“诸位,希望到时你们能取回一万几千贯,哎……”诸将吃了一惊,都回头望向这白发老将,姚平仲忍不住问道:“老大人,您这话……”种师道摇摇头,沉重地道:“你们这点钱应是来之不易啊,到时恐怕大部分就没了。”

    辛兴宗一愣道:“种帅,难道有什么变故不成?”他自恃实力,感觉是理应不会输的,要有的话也就是高俅童贯要捣鬼。

    种师道皱着眉头,沉重地道:“刚才殿中,老夫尚以为是那小……子,故弄玄虚,谁知那小子托大,居然把阵图露了出来,说实话,那可是让老夫吃了一惊啊,若他真是使用此阵,再唤上几个高手,你们还真有可能全军覆灭啊。至于结果,只能看你们的造化了,到时看能不能捞回四五人罢了。”说着他连连摇头。

    众将大骇,要知道这位老大人可是从不打诳语的,而且精熟战阵,连他也这么说,那还会有假?这钱岂不打了水漂?辛兴宗还不敢相信问道:“种帅,他们才十五人啊,就是再好的阵法也不可能赢我们呀。”

    种师道道:“未看阵法之前,打死老夫也是不信的,待看了这阵法,别说十五个高手,就是随便从军营里调十五个小兵,也足以让你们折损大半。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阵法,厉害……厉害……”他不停地感叹着,脸上还现出一副神驰向往样子,仿佛还在回味着那阵法的精妙之处。

    闻仁厚心中便是慌了,这两千贯可是他好不容易筹措而来的,要是像种帅这么说,那可是有可能血本无归的,他哭丧着脸道:“种帅,那我们不跟他赌……”便听呸呸连声,有人道:“军令状已立,钱也交了,再想反悔已来不及了。”又有的道:“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岂有退缩之道理……”杨惟忠更是叫道:“我就不信那小子是三头六臂,我们是他们的十一倍,绝不可能输给他……”但连见多识广的种老将军都这么说,杨惟忠声音却是越说越低,底气明显不足。

    王禀忽道:“种老将军,您既然是知道了他的阵法,可不可以……”他脸上一片殷切,众将都明白他的意思,个个都翘首期盼。谁知种师道白头连晃,苦着脸道:“那小子这点早就预料到了,他叫老夫看时,已让老夫立了一个毒誓,不得外传。那可是要祸及子孙三代的,诸位……”

    种师忠可是怕大哥应了誓,立即出言道:“大哥,您既然立了誓,那可得忠人之事呀。”种师道苦着脸道:“那各位……”众将心中虽盼望,但却也不能迫着老大人去行险吧?都是呐呐不言。

    种师道说道:“诸位也不必太过沮丧,什么阵法,什么阵形,都是人使出来的,各位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不妨多加习练,老夫看来未必就不是没有胜机,关键就看这一个月了……嗯,话只能至于此,各位去吧。”

    众将心里终于有了希望,他们都佩服这老大人的眼光,他说有希望那自然就是还有胜机,这可是关系到身家财产的大事,诸将自然不敢怠慢,告退出门后又紧急进行商议去了……

    刘延庆一直在帐外偷听,听着那种大人一本正经的话语,几次差点笑出声来了,差不多时这才匆匆赶过来报信。高俅也是哈哈大笑道:“有了老种在吓,也不怕那些王八蛋不上心,好了,现在万事具备,就欠小冲你这东风了,还得抓紧,可别让那些王八蛋再次懈怠下来。”

    童贯也点头道:“是啊,老高,你明天是不是就去趟工部?要他们立即把城南的那破军营重新修理一下?”高俅痛快地答应了。

    叶冲又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他也急于把那“鸳鸯阵”完全写出来,便告辞出门了,带着张放程庭返回汴京。途经张放家附近,却撞着张府管家,言说程中的妻子儿女到了来,叶冲便叫他俩回家去看看,但张程两人还是坚持把他送到门口,这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