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王青涩稚嫩、活泼好动,比现在有活力多了。

    “……”二用讨厌听到引导者三个字,他觉得那是一切不幸的开端。

    就是从引导者死掉之后,王一天比一天任性、一天比一天懒惰。

    “是谁可以把王逼成这样?”一心突然对此感兴趣。

    “去问?”二用随意的用言语挖了个坑。

    “你当我傻?”一心才不会跳坑。

    王平时好说话,生气时那叫不能说话。

    嗯,不能跟生气的王说话,要不然受到任何非人待遇,全是自找的。

    “那么,还出去吗?侵蚀跟相融应该找完一圈王城,去正门等了。”

    一心躲完跳坑危机,回归现实的准备做正事。

    “去。”二用哪会这么甘心放手,肯定要去看看新鲜,趁机做点事。

    “王那边呢?”一心始终认为没有得到王的同意,不能私下动手脚。

    “唔。”二用迟疑了下,还没想出个结果,就见一道身影往这里掠近。

    “不是要出去?”冤离换了另一件袍服,心情好很多似的笑着问。

    一心跟二用忽然说不出话,王今天心情怎么起伏这么大、这么快?

    “走吧,去看新鲜,对了,相融以外,带了侵蚀?”

    冤离没管呆掉的双头水蛇一心跟二用,大踏步和他们擦身而过后,猛一回头问起的,是原先预定要跟他出去的人选名单。

    “是,王有什么别的需求?”一心很配合的问。

    “不要太快下手,我去逛一圈时,看到深渊在那里,说是要建神庭,给幼崽的神庭,他是怕我灭世会真把全部人灭干净吗?”

    冤离很难厘清自己说这话时的心情,可他还是这么说了。

    不是真的相信那个叫济新的植物人老者的话,认为幼崽们可以活出不同于无宁世界常态的新生活,只是,总会忍不住想起,摸头跟被摸头的他们相视而笑时的温馨,既碍眼又……令人羡慕,于是不想太快摧毁。

    “原来是深渊跟古树筹划的吗?让得到好处的幼崽自食其力的打地盘?”

    二用意会过来的点点头,这样的行事作风在无宁才是正常的。

    原先还弄不清楚幼崽们发什么疯,他们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神秘人物,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啊?是古树跟深渊保存未来的种子在做的事先准备?

    再联想到王出去一趟,衣服湿了又心情复杂的回来,也跟这有关吗?

    不会是被深渊果断开启嘲讽技能,提起王什么不为人知的天真无知过往吧?所以王气归气,回来换个衣服,随着时间经过,说不定还怀念的笑了笑?难怪现在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根本没有在正门碰见时的郁闷隐怒。

    “有需要在暗处提供帮助吗?”一心问的干脆,二用没有说话。

    冤离往前疾走的步伐停顿了会儿,直到紧追而来的一心跟二用停在身边,仰首看着天边的他,仍未做出个定论来,到底要不要帮忙呢?

    可恶,总觉得是需要帮忙的,这样才能完美将刚才的藉口落实,不让比别人多长一个心眼的二用发现破绽,到时,恐怕那群幼崽会以最快速度覆灭!

    问题是,真去帮忙,他不就变成把勇者养大的笨蛋魔王?

    冤离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想到发现二用跟一心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不要插手太多,怕深渊来找我打架,让跟幼崽动手的两个水族,输了就退,能退多远就退多远,不要玩什么逆袭、反击的手段。”

    这样的话,虽是帮忙却没有主动帮上太多,应该不会引起注意吧?

    “是。”二用点点头,他会把王的话转达的非常完美。

    接下来,既定行程是去看新鲜,纵使冤离看过一遍,他们依然一起出了门,去亲眼看看这场表面上由幼崽们发起,暗地里有深渊跟古树保驾护航的热闹。

    从无到有,从占领一块立足之地,到真的打下一块地盘,需要多久?

    耗时约三十天,济新带领的幼崽们才完成了深渊一天的工作量。

    其间,中域来来去去最多的,不是幼崽们跟原本居住在这里的族群,竟是路过来看热闹、看新鲜的过路者,多到有一阵子深渊天天过来亲自“镇场”。

    当深渊开始自发性的负担起“传话”、“压阵”的责任,古树来的少了。

    济新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古树会充当后勤,极少到这里来。

    因为他明白,如果说深渊为人处事是大剌剌的,从来不在意小细节的话,古树便是那个想太多,想到会庸人无事自扰的类型。

    比如,第一次济新在打地盘时,试用“济渡新生”的能力,古树就惨白着脸差点晕过去,原因是他想起在世界规则帮忙给予的身份证明中,有提起琉麒是麒麟族,因为是仁兽,有个不同寻常的特性,便是厌血,不是惧怕的惧,是厌恶的厌,随着各人的性格不同,对于血会有不同的反应,琉麒的是昏眩。

    让看到血会晕的麒麟,施展吞噬尸体、施以救援的能力,好像太凶残?

    古树为此小心翼翼的在济新身边徘徊了不少天,每次都一脸忧心后悔的表情,反而是济新从一开始不习惯,到后来应用自如,是根本不当一回事。

    果然不是麒麟族的身体后,对于血的观感,没有以前那么严重。

    只是,这样的话,济新对古树说时,古树竟以为是安慰他而不肯相信。

    没办法,济新从那之后,施用能力时,会不自觉的避开古树。

    深渊也是因此,开始跟古树替换工作,尽量减少他和济新碰面的次数,总不能济新忙着拯救幼崽于险境,还要在意古树的存在,给他添麻烦。

    就从深渊频繁出现开始,大概是“反杀”的恶名,让许多人惧怕。

    除了有胆子或者已经没有活路,被迫要拼一把去讨伐深渊巨鱆的强者,其馀的水族人、植物人大多对深渊有种“敬而远之”的共识。

    当过路的人越来越少,幼崽们打地盘的行动越来越顺利。

    不,也不见得能这么说,当深渊说着要提防那两个原居于此处的水族因为不死心而展开反扑、逆袭时,随着占有地盘的扩大,竟隐隐约约形成一种他们打到哪里,对方输了就不再重来,甚至自主退去的情况。

    “不合理!”深渊坐在如今容纳几千人都很轻易的叶舟上,一脸凝重。

    原本轻佻散漫的脸上,刻划着松懈不了的惶惑不安。

    基本上,深渊n年没有这么紧张担心过,实在是太异常了,这个情况。

    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让人紧绷着一颗心,放松不了。

    “巨虾跟寄螺两个族群还是像先前那样?败了就退让一块领地吗?”

    济新一直负责治疗,随着地盘越来越大,越发分身乏术,有阵子没关心过情报,目前状况如何还是听定军偶尔提起,或是白嵌抱怨时才知道。

    至于白梦……算了吧,实在不忍心说他没心没肺,但是也太置身事外。

    如果白嵌没有喊他、定军没有使唤他,白梦就愣愣的坐一边发呆。

    有时济新忙着这边有需要急救的幼崽、那边也有,要在两边跑时,差点踩到呆坐在路边不动的小水母一只,要不是白嵌总守在白梦身边,若是他也需要被定军指派出去时,会让无拘或相融、离佐替他守护,不然白梦早被踩扁了。

    完全不考虑战况的,除了忙着治疗的济新,可能就白梦了。

    而这样的白梦,那种独立于世的感觉,和冤离竟有几分相似。

    虽然配合别人做事,心里却又自由自在的只想自己愿意想的事……

    一想到冤离,济新忽然反应过来,“那两个水族真的不想反扑了?”

    “嗯,表面上看是这样。”深渊脸色越发阴沉。

    济新瞬间不晓得该笑还是该叹气好,能让原本住在这里的水族甘愿让出地方,给幼崽们新建神庭,这样的举动,难道真不像他随口所说的“魔王精心养大勇者”的桥段?冤离啊冤离,他真是暴君吗?

    “放心吧,深渊,献祭的事既然变成一个潮流,代表有人也想过要打幼崽的主意,只是我们让幼崽自发性以合作打下一块地盘的行动太快,竖立起一种他们不好惹,更不会轻易束手就擒的形象,让另外一些脑子聪明点的,知道幼崽不能变成献祭牺牲品的强者私下帮我们扫清了障碍,好让神庭快些建立。”

    济新眼也不眨的,随口把冤离的作为改成另外聪明一点的人所做。

    这话挺有说服力的,毕竟叶舟再能浮于水面、再平稳如地面,依旧是几张叶子扎起来的大船罢了,并不结实,更没什么防护力。

    如果要幼崽有地方可以避难,可以倚之依靠,神庭确实是越快建立越好。

    “……”深渊难以置信的愕然望着他很久。

    “嗯,相信我,这方面不用太在意,地盘要是稳固了,准备建神庭吧?”

    济新认真的说着,即使他的面无表情,衬得这话干巴巴的不足以为信。

    深渊却知道,济新需要说服自己或别人时才会被迫有表情,平时这种面无表情的沉静样子,反而是最有底气、最有把握的时候。

    “好,我相信你。”深渊不再看地图,而是摊开另一份建神庭的材料表。

    “白梦,你负责这个。”济新一见深渊想和他讨论,立刻抓过旁边发呆的小水母一只,当它傻呼呼的茫然回望,刹那间真会让人倍感无力。

    “啊啊?管家爷爷说什么?”

    白梦软呼呼的声音,听起来半梦半醒的迷糊。

    对比远方,不,没有那么远,顶多十公尺外的激烈格斗声,很令人感慨啊!

    “定军居然能容忍?”济新以为依照定军刚强的作风,会直接把白梦扔战场上去,而且是哪里激烈的形成僵持,就在哪里把白梦扔过去。

    这个可以使人,且是很多人同时陷入他织出的梦境的孩子,挺有用的。

    “白嵌打倒他了。”白梦欢欣似的挥舞着触须。

    济新愕然的看他一眼,下意识扭过头,想要去找定军的位置。

    “用糖衣炮弹打倒的,不用担心,白嵌最近联合一票植物人幼崽,让他们组成远距离分段式射击,在压制局势上能派上用场,因为他新研发且统筹的战术确实好用,定军说好了,五天内会无视白梦的存在,随便他窝哪里都行。”

    深渊也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找藉口把赖在济新身边的白梦扔出去。

    “嗯,窝哪里都行。”小水母开心笑着,然后爬到管家爷爷身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