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肆派发灵魂傀儡是想逼前任暴君冤离出手。白嵌不屑的嗤了一声,冤离那种人……逼没有用的。

    即使大多数人总认为自家的王白梦跟冤离十分相像,可是在白嵌眼中,这两位某部份上有极大的不同,便是如有需要,白梦会听从属下的建议或请求,自发性的去做很多事,冤离则非如此,他若不想出手,天塌下来都没用。

    所以推翻暴政后期,当冤离不想抵挡了,那真是立刻兵败如山倒。

    黄金狮王并不认为列罗会用逼这种手段。

    会让蜃始去帮他绑一位引导者回去,卸任前就安排培养后续接任的王,这样的列罗,想法绝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依照列罗的个性,不会使用阴谋诡计,一定是用堂堂正正的阳谋,是一旦醒悟也来不及。

    黄金狮王想起引导者以前提起的一件战例。

    “嗯?一点一点的诱使敌人派遣部下深入战局,直到最后投入兵众过多且深入战局过深,大将撤不了兵,也没办法独自逃走,只能跟着加入战斗。”

    小水母不太明白,这个战例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咳咳咳,是不是突然觉得,没有定军在很麻烦?”白嵌叹口气。

    小水母猛地撇过头,它才不会承认真的是这样。

    黄金狮王不屑的对它吐舌,哼,果然是自己比较受教,小水母你个愚蠢的王,被引导者教那么久,居然连这也不懂?

    “不要鄙视我,没听说过术业有专攻吗?”小水母记得这是管家爷爷口头禅呢,它不过是把这点发挥的更彻底。

    “术业有专攻是这样用的吗?”白嵌忍不住想吐嘈。

    不过,原来是这样吗?另一位王列罗的想法,是让冤离的部属们全部动起来,不怕他们手脚动太多,只怕他们不动手,一旦他们行动了,终有一天会让冤离为了他们而出手,毕竟,冤离已经辜负过他们一次,大概不会再来第二次。

    “唔,冤离的个性?”白嵌忽然怀疑起自己的想法。

    “冤离曾经为管家爷爷甘心去死是一回事,再让属下们遗憾第二次之类的事是另一回事,他做不来的,好歹是王啊!”小水母这方面和他有同感。

    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来第二次的机会,第一次已经让人失望,第二次哪里还敢?更别说第二次的不敢,是想弥补第一次的遗憾,欠了多少,总归要还的。

    “那我们现在?”白嵌一想到他们对一心、二用做些什么,就是在催促冤离行动,在帮无宁加快改变的速度,忽然有点不太想做。

    “哼,二用做了那么多坏事,以前是懒的跟他计较,现在不一样,尤其他特别讨厌管家爷爷,谁知道会不会趁我们没注意,就去欺负管家爷爷。”

    小水母苦大仇深的说着,跃跃欲试般磨擦着两只触须。

    被这么一提,白嵌不由得去注意空手离开的一心跟二用。

    “奇怪,他们到底是到深海宫殿里做什么?没有带管家爷爷走啊!”

    黄金狮王不屑的瞥他一眼。

    “是啦,要是带着管家爷爷走,目标太显眼也显得手段太差。”

    白嵌认定这两个人一定在深海宫殿里做了什么,但是,后续肯定由别人接手,而他们毫不在意会被发现的出来当靶子,是想转移焦点吧?

    “不管深海宫殿里的事了吗?”白嵌有点担心管家爷爷。

    嗯,管家爷爷死在他眼前的那一幕,是他一直忘不掉的可怕梦魇。

    “有引导者雪鹗在。”小水母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姿态这么说。

    白嵌猛地记起了,他们在七水潜伏的这些年里,某一次看见的,那位邪佞的引导者雪鹗的恐怖爆发,强硬派海妖被他一再追杀,千年下来多少也会成长,其中有几个顺利逃离魔掌后,反过来想要猎杀雪鹗,结果……

    陷阱不要太深、旁边补刀的鸟人跟鱼人下手不要太狠,落井下石的雪鹗向非眠请求“友情加持”的控制灵魂机器不要丢太多。

    可以说,经过那一次的强势追勦,花了千年自救失败的海妖强硬派,再下来的日子,几乎是一转世便被雪鹗追踪到灵魂位置,然后第一时间扑杀。

    可以说,雪鹗在他们眼中,是行动力最强的引导者。

    “那我们专心‘追着’一心跟二用?”白嵌可不满意于只是追。

    黄金狮王倒是希望那两只再跑远一点,一是避免在深海宫殿附近大打出手,这会太容易引起引导者注意,二是希望可以循线找到他们的落脚地点,总觉得一群无宁的人自由在七水出入,是一种挑衅。

    “咳咳咳,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他们会过来。”小水母不是故意留通道什么的,当初真的是为了让引导者过去时方便,再说到有古树跟深渊在,为了确保他真的会请一位引导者回去,应该不会多事给他惹麻烦才对。

    “怪了,他们在七水究竟想做什么?”小水母越想越是弄不明白。

    黄金狮王往前跃步,远远的跟了上去。

    是啊,想知道这点,就得跟上去,总会让他们看见结果的。

    小水母用触须拍了拍白嵌的肩后,触须一挥甩出大块碎冰。

    白嵌脚步往前一跃,正好踏在碎冰上,就这样将一块块碎冰踩在脚下,速度不慢的紧跟在黄金狮王召来的白云里,一起紧追不舍。

    位于半空云层中的他们,等着将底下海水里游动的两只水蛇抓捕的时机。

    一心跟二用无知无觉般的,慢腾腾在海水里游着,竟有些像是在玩?

    “我有个不太好的预感。”小水母脱口而出这一句时,周围云层骤散。

    当他们失去遮蔽身影的云层,一狮、一人、一水母现身在半空中。

    底下一心、二用处于明面的海面上之外,海水里竟隐隐出现莫名黑影。

    黄金狮王懒洋洋的看了眼小水母。

    下一刻,小水母跳下白嵌的肩头,变成巨大水母一只。

    要战,那便战,它们可是从来不惧。

    身为无宁出来的,白嵌一样不怕,或者说,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嵌有各式各样会发光珠子的大厅内,璀璨光明、华丽绚烂。

    雪白柔软的毛皮铺满地面,在各色珠子照射下,反映着柔白的光芒。

    不小的大厅,却仅有一个座位,和光彩夺目的周围不同,名为王座却低调的仅是一张纯黑的石椅,黑的彷佛会将人的视线吸进去般,黑的深沉。

    穿着缎质黑袍的王,斜倚在王座上,神色迷茫。

    从仁王到暴君,不过是一口气压抑不住的吐了出来,一切却因此改变。

    “王,确定了要灭世?”一个背上趴着幼崽的壮汉这么问,他的下半身是庞然的蛇尾模样,脸上、手臂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蛇鳞,说话时从口中探出的舌,也是蛇舌的分岔微尖形状,于是每逢和“丝”相近的音,总有嘶嘶的馀声。

    “不灭世,王最后不会和我讨论那么多有关世界规则的事。”

    趴在壮汉背上,形似幼崽的他这么说,声音和壮汉有八成相似,一点都不稚嫩,诡异的是,壮汉改不掉的语音嘶嘶声,他竟一点也没,彷佛在人形进化上,他比壮汉更高一筹,连舌尖亦是人类的样子。

    “听说中域海面上,有新鲜事?”王座上的他,突兀的另起话题。

    知道王一向随心所欲惯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忽然想起些事情,一时想入迷、想入神,然后把旁边人全部忘掉,皆是寻常。

    于是不以为王是故意换话题,壮汉不再执着先前的问题,答道:“是。”

    “一心答的真简短,那桩新鲜事倒是真的很新鲜,居然是一群幼崽努力想为他们自己打下一块地盘,而且战绩不错。”幼崽语意古怪的大肆评论着。

    “一群幼崽战绩不错?什么意思?”壮汉敏锐的察觉不对。

    “喔,幼崽们采取一种叫‘合作’的战术,一起出手、一起抗敌,然后,真的一起打下了地盘,虽然赢的时候一样很血腥的杀俘,不过,彼此之间倒是挺信任的样子,和我们有的比。”幼崽指的是他跟壮汉的相辅相成。

    “你们?一心、二用,是双头水蛇?”王说到这里,嫌无趣的叹口气。

    “王弄错了,中域海面上的新鲜事,不是双头水蛇族弄出来的,是一群种族不同,植物人、水族人皆有的数千幼崽,他们的合作十分引人注目。”

    幼崽拍着手,摆出了赞叹的姿态。

    壮汉无奈的伸手,扶住背上那个放肆舞动手脚,也不怕摔下来的祸害。

    双头水蛇就是这样不好,身体一个、头有两颗,伤到谁,两个一起痛。

    壮汉一点也不想让幼崽那颗头出问题,然后由他来跟着痛。

    练武受伤的痛,他可以忍,幼崽耍无赖弄出伤口的痛,他是忍无可忍!

    “唉呀,一心,我什么时候受过伤了?”

    二用发现一心鄙夷的视线,严肃认真的询问,他可真没有受过伤。

    “二用你没受过伤,不是因为有我负责出手防护吗?”一心瞪他一眼。

    “嘛,是这样没错呢!”二用干笑两声,把这事抛诸脑后,正事要紧。

    “王,想去中域海面走走吗?”二用也想亲眼去看看。

    “好。”王从王座上起身,黑色的袍服洒落一地,漆黑如墨在漫延。

    发现王看着袍服的黑有些不愉快,二用偷偷伸手戳着一心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