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吃茶

    子肜有时候也知道自己这些担心于事无补。女儿早晚都要走那么一步,如果她不能进了那个高墙,那个后果更是可怕。只是知道管知道,担心还是照样的,这就是父母儿女心吧?

    只是不管她担不担心烦不烦恼,这太阳照旧是一日日的升起又落下。天一天天的变得暖和了,花也越开越多了。石氏开始害喜了,林姑娘又开始感时犯病了。

    黛玉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了,又赶上有些个妊娠不足,肺气就弱,有现代人的说法就是做胎儿时呼吸系统就没有发育完善,婴儿时又没有什么暖箱之类的,虽然自打会吃饭就开始吃药,但有些先天的不足后天是不补回来的,更何况是这个年代。

    黛玉进了荣国府后,子肜就为她的身子上心,但是也只能尽力调养,这病根却是难除。子肜是知道那些和尚道士的话的,只是搞不懂见不见外人与生病有什么关系,至于哭不哭的倒还有科学的解释余地。只是琢磨不出科学的解释后,子肜也就放下了。心想自己也真是钻了牛角,这的地方到底还是有些玄幻的。不然,怎么解释自己夫妻俩怎么会穿了,自己肚子里怎么就真有块玉,上面还刻着字?

    黛玉对于这个二舅母自然是感激的,也就拿她当母亲一样看待。此时她还真小,虽然母亲过世时给了那套簪子有说了完璧归赵之类的话,她还是想不到别的上面去的。只是心里总觉得拿出来给老太太说了有些不妥当,所以一直就闷在心底了。现在二舅母虽费心给自己调理,又不时请来大夫问诊,但自己还是动不动的爱病。心想这大概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罚自己不遵母命,是以不孝。只是这事拖了这么长的时候,她现在还真不好再说了。罢了,就这样吧,大不了以后宝玉娶了亲,自己把那东西当作新二嫂子的见面礼给了,也算是完璧归赵了吧?

    就这样想着,黛玉到不以生病为烦闷了,况且,在二舅母这样关爱下,她随时不时肯病,但每次的症候倒是轻了不少。

    春天花开繁茂,花粉多,又是季节变换日夜温差大,再就是各种病菌开始猖獗,肺气不好的人容易病。倒是正常。况子肜也嘱咐了黛玉别往花跟前凑,也跟她身边照顾的人吩咐了,姑娘那里少摆鲜花,平日里也不要用那些味儿大的花啊粉的,连带着熏香也不要用,清清爽爽的才是对姑娘好。

    黛玉这两年来依着吩咐做了,倒是觉得透气爽快了些。

    黛玉平日除了在老太太面前说话,和几个姑娘上学、玩耍之外,就是时常爱在二舅母身边坐坐。黛玉本来天性敏感,而对了上心的人更是用心。现在又在二舅母身边时间长了,慢慢的自然发现,二舅母还是有些小习惯的。二舅母宠爱女孩子,说是女孩就是要娇养的,但对于宝玉哥几个,二舅母虽然也是宠爱,但还是严格的。她是知道家里二舅对于男丁的教养规矩,每个男孩子都是要练武吃苦头的。但没想到二舅母这样疼爱孩子,在这上头也是和舅舅一样,一点都不能通融,并不因为宝玉撒个娇,就免了他一些功课。

    不光如此。黛玉还发现,二舅母随待人随和,对那些小丫鬟也是和气,但是却不爱宝玉同他们过分玩笑。那年宝玉在外头,二舅母就趁机打发了一些平时挺闹腾的女孩子,只留了几个老实肯干的。等着宝玉回来了,在内院的时间到是少了许多,也不再如小时候一样和他们作伴玩笑了。

    黛玉细想了想,又揣摸着二舅母的心思,大致明白二舅母怕是担心宝玉混足脂粉没了上进心吧?再想着二舅母虽然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几位表兄对自己也是极好的,而宝玉与自己岁数相近,更是如亲生妹妹一样待她,但自己终究不是姓贾,只是一个表亲而已。自古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现在自己大了,是该避讳一些了。宝玉再好,也只是表哥,以后,自己还是元这些他吧。

    这样打定主意,行动上就小心了许多。只是不知怎么,想起那种乍一见面就有的熟悉感,心中就有些不舍。这样远着宝玉,宝玉本就开始不太混迹内院,自然是不曾发觉。但是平时就在一处的探春倒是觉得些什么了。有一回还特特地问了一下黛玉,是不是她二哥哥哪里得罪了林姐姐,所以林姐姐同他生分了?如果真有,姐姐也不必放在心上,二哥哥那个人没什么坏心思。肯定是无意的。若是林姐姐咽不下这口气,那就去告诉太太,说二哥哥欺负人了,她娘一准给林姐姐出气的。她娘说过的,男孩子就得让让女孩子,不能欺负女孩子。而女孩子欺负男孩子,那就叫做男孩子的荣幸。

    黛玉忙说没有,只是自己懒得招呼人罢了。探春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只是不信。可原本就没有的事,这让黛玉怎么说。禁不住探春的水磨工夫,再加上原本他们两个就是知心的,黛玉也就吐露了实话。原本以为说了这些探春要笑话自己,没想到探春听了,竟然一脸的严肃,对黛玉说道:“还是姐姐仔细,这些事我倒是还没想到呢。”说着,还狠狠的揪了一下身边的穗子,才恨声道:“就是这些破规矩,太太不得已,把环儿兄弟都给移到前院去了。环儿还只几岁,就要住到前头,平日里也不能和我们做一块儿了,他一定很伤心。想想他才那么一点点大的时候就在我们跟前了。现在反倒只因为这些破规矩而要远着我们了。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儿身,好不用顾及这些个有的没得的事情,也好找人好好辩一辩,孔夫子说的什么难道都是在理的?”

    黛玉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会引得探春说出这样子的话来,看了看左右并为什么外人在,才对探春说道:“你作死了,怎么说这些起来,还这样编排了圣人,要是被别人听去了一星半点的,传到了御史耳朵里,就不是要参舅舅一本那么简单了!”

    探春却浑把当回事。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不是没外人吗?在自己家里还说不得话了?放心,当着别人我才是分寸的很呢,也就是在你和父母兄弟面前才放肆一会儿罢了。”

    黛玉被她说的没了法子,只得狠狠地用手指头点着探春的头说道:“你啊,怎么叫我说才好。原说了凤姐儿是个会说的,叫我看来,还真不及你呢。张嘴,叫我看看你这舌头是怎么长的,有哪里是和别人不同的?”

    探春瞥了黛玉一眼,嘻嘻笑道:“我的舌头再巧,哪里及得上你的万一。这不,不光是我,连琏二嫂子也一同被你打趣了不是?你要看我的舌头,倒也没事,你净管看去。你的舌头,我不看也知道长成什么样。”

    黛玉知道她接下来的肯定没好话,也就不接那个口,由着探春吊在那里。只是她虽心思巧,可身边服侍的人却没她那个巧心思,当下袭人就凑了上来,笑着问道:“三姑娘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竟听不明白,您倒是分说分说。”

    探春故意拿着架子,喝了口茶,说到:“为人解惑,本待也不算什么。只是我现在也口渴得很,你既然想知道,还不快去泡了你家姑娘的体己茶叶来我喝喝。我这一高兴,一准儿告诉你。”

    黛玉虽知道她没好话,但也有几分好奇,在一边也就不作声,看着探春拿腔作势的。紫鹃这是从屋外进来,手里端了个托盘,上面放了两杯茶。原来,她听了姑娘那些外人之类的话,就识趣的出去泡茶了,顺便把屋外的那些小丫头子敲打了一遍。省得万一听到了什么的在外头浑说。这会子听到探春讨茶,正好进来。

    一边给二位姑娘换了茶,一边说道:“三姑娘这可是冤枉了我们家姑娘了,哪会有了好东西,我们姑娘不巴巴的孝敬了各位上人,然后就是留着给三姑娘一起赏玩的?就说这碧螺春芽尖儿,这还是林老爷南边得的,除了孝敬府里的上人,才给姑娘那么一些。而姑娘听说老太太和珠大爷喜欢,又给送了些过去。自己统共留了一点点,自己平日里也不动用,专等三姑娘来了才让沏上。”

    探春听了,接过茶盏,美美的品了口,说到:“果然是好茶,这回可算是值了。”说着摇头晃脑一番,把个黛玉看得撑不出笑了,“看你这样子,难道是二舅母短了你的不成?好好个侯爷家的小姐,怎么如此穷酸样。”

    探春大眼一瞪,说到:“老爷太太待我,那是他们的。你待我,这是你的。你这样与我好,倒叫我说不出打趣你的话来了。咳,果真是吃人的嘴软啊。”

    众人听了,笑得撑不住了,黛玉更是趴在桌边喊哎哟。袭人怕她笑狠了要咳嗽,只能一边笑着一边给姑娘顺着背。黛玉顺口气,也顾不得说什么,只是拿手推着袭人让她快去帮自己撕了探春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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