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多看了几眼秦深的竹筐,用什么装面,什么装汤,如何保温全都牢牢记在心里,脸上仍然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客官稍等,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秦深点点头,不多时伙计便把东西送来了,他挨样装好,将竹筐背回了家。

    刚一进屋,秦深便把手里那碟甜酒丸子递给乔苏,丸子和酒都还没凉透呢。

    “这是什么?汤圆?”乔苏嗅了嗅味道,然后不假思索倒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啊嚼,点评说,“白糖馅的炸汤圆?面皮的口感不太对,不过有甜酒遮盖,味道还不错。”

    “是牛记面馆推出的新菜。”秦深把凳子搬到床前,把菜一样样摆上去。

    “不错嘛,竟然学我用瓷瓶装面汤。”乔苏笑嘻嘻地爬到床边,拿起筷子在手中搓来搓去,“你说牛记推出新菜,便宜吗?”

    “若我没猜错,你那糍粑卖了两百多份,已经引起了牛记的注意,这就是他们用来对付你的。”

    乔苏蓦地一愣,秦深还真是提醒她了,这可不就是赤果果的商业竞争吗?

    甜酒丸子什么样来着?吃太快没注意看,但馅料,做法,可都是和她的红糖糍粑一模一样。

    “不会吧,她就一个面馆,跟我过不去干什么——”

    “不论如何,还是提防些要好,若你还打算继续卖糍粑。”秦深认真对她说。

    提起卖糍粑,乔苏又打了个喷嚏,鼻尖红红的,可怜巴巴对他说,“我可能不想卖糍粑了,赚这点钱还不够医药费呢。”

    秦深笑着用拇指帮她擦去眼泪,“吃吧,一会凉了。”

    天寒地冻,两人围在炭盆前吃牛肉面,热乎乎的牛肉汤喝下肚子手脚瞬间暖了起来,乔苏用力吸了吸鼻子,这一刻竟然幸福极了。

    正吃着,就听见屋外一阵嘈杂声,乔苏从破洞的窗户纸向外望去,依稀是一个女人举着扫把追逐一个男人。

    寒风瑟瑟,那男人竟然光果着上半身在雪地里打滚,乔苏的八卦之魂一下子被点燃了,“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似乎是那男子与他人私通,被抓住了。”

    “搞小三?”乔苏更好奇了,裹着棉被跳下床,从门缝里扒望,看着看着觉得那男人似乎有些眼熟,“那个是不是你的工友啊?那天开黄腔的,叫什么来着?”

    秦深撂下筷子走过去看,眉头一下子蹙起来,“是杜晓。”

    “对对对!我们出去看看!”说着,乔苏拉起秦深的手往门外跑。

    秦深缓缓包裹住她冰凉的手,心底像是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他一时怔然,被乔苏拉到了酒馆门口。

    “你个恶婆娘,你敢打我!”

    “你一个穷窝囊废,娶我一个都吃不饱,还敢搞大其他人的肚子!”

    “我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

    两人在街上吵吵嚷嚷的,许多过路的百姓都来围观,乔苏看着杜晓那上半身尽是抓痕,被冻得发红发青了,忍不住一阵恶寒,往杯子里又缩了缩。

    突然,一双打手蒙上了她的眼睛。

    “莫看了,回去吧。”秦深低声在她耳边说。

    “让我听听结果嘛,在东权国女人可以随便打男人吗?”乔苏赖在门边不肯走,忽然明白了秦深说这句话的用意,“该不会是我看别的男人,你吃醋吧?”

    下一秒秦深的手放下了,淡淡道:“担心你的风寒罢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屋里走,不知怎的,乔苏心里有些失落,

    但很快她就忘了这些不愉快,三两步小跑追上了秦深,“不看了不看了!明日你要上工吧?那我便多送一份饭,给杜晓吃。”

    对于秦深只有一天休息日的事,乔苏深表同情,并且表示等自己事业有成,做了霸道总裁之后,就包养秦深,让他天天躺在床上等着伺候自己。

    秦深摸了摸她微烫的额头,认为还是得请大夫再开一副汤药。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我要给杜晓送饭吧?”

    “你有你的道理。”秦深给炭盆添了几根柴火,说,“只是别让自己为难就好。”

    “做三份饭不算什么,我是这样想的!”乔苏迫不及待蹲在炭盆边烤火,秦深便把炭盆踢远一点,担心烧到她的裙子。

    “杜晓明天肯定是身心俱疲,饭也没人给做了,那这个时候,我给他送上一碗美味的酸辣粉,他吃了之后肯定感激涕零,然后会怎么做呢?”

    “像严大一样,把钱交给你?”

    乔苏打了个响指,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秦深笑了,“你的歪点子可真多。”

    隔天乔苏的风寒好一些了,只是还一个劲的流鼻涕,看来免费的板蓝根多少有些作用,不用秦深嘱咐,她今天可不打算再卖糍粑了。

    小命要紧。

    酒馆一开门,就看见赵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那样子像是有话要说。

    “不好了姐姐,牛记面馆也卖甜包子!”

    关于糍粑的叫法,乔苏纠正了好几遍,可仍然是怎么叫的都有,最后她就放弃了。

    “人家卖就卖呗,你还不让人家赚钱啦?”这事乔苏昨日已有耳闻,能料到牛若水要抢她的生意。

    赵广看她不紧不慢地挑红薯,跑上去拉着她的衣角说,“去牛记的人都说好,没人来买你的包子了。”

    “她那味儿我尝过,也就一般般吧,比我差远了。”

    “姐?”

    乔苏抱着一堆红薯,回头安慰赵广说,“别担心了,卖那东西赚的又不多,就让给牛记吧,你以后想吃就来找我。”

    说完,乔苏打算专心去研制她的红薯粉,赵广急得快哭出来。

    这次乔苏留了个心眼,依旧是把锅支在门外,不过只是用来熬制鱼膘和红薯,过滤出的红薯淀粉煮制会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顺着七拐八拐的巷子飘了很远,经久不散。

    那一整天附近的人们都能闻到这股香气,纷纷好奇香味是从哪飘出来的。

    乔苏调好了汤料,准备去给码头送三碗酸辣粉,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冲了上来,她手一抖,筷子滑进了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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