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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口,小小就后悔了。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所以他埋下了头,手足无措的玩弄着衣角,不敢直视魏信。

    对于他这样的孩子来说,第一次离开爹娘来这么远的地方,一定是想家的吧。

    魏信笑而不语,这份热忱他也很熟悉。

    三年来,他早已习惯同门师兄弟从起初的热情到最后的冷淡。

    过往的经历让他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小孩子会是意外。

    严宽必须要让魏信立即离开这里的,他的急促表现出惶恐与不安:“新住处,我已经给魏师弟安排好了。”

    虽然不耻,但他确实感觉到了来自魏信的压力。

    “可是,住了三年后,再搬去其他地方魏师兄会不会不习惯?”

    小小埋着头,但认真的语气,就像一位正关心着自己兄长的弟弟。

    魏信语塞,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满院俱寂,有蝴蝶落在院内青藤之上,引雪羚侧目。

    “小家伙叫什么名字?”魏信探手想要触碰小小脚边那团白球,在他眼中,这个憨实好动的小兽比人讨喜得多。

    小小依旧埋着头,似乎难以启齿:“……豆花……”

    “真是一个吃货。”

    魏信自然不会知道以食物为雪山羚命名是小小的祖辈们开的先河。

    “我走了,记住按那张纸条上说的做。”

    说完,魏信转身向院外竹林走去,脚步比来时更快,却又轻了许多。

    “对了,有机会去不二市集转转,那里好吃的可不止有豆花。”

    对于魏信来说,他回来真的只是出于尊重来见一面这位小小,提醒他看一下那张留在案几上的字条。

    看着消失在竹林深处的少年背影,严宽很不舒服。

    无论是对自己不予理会的漠然,亦或魏信来去自如的坦然。

    都激发起严宽拔出身后黑色长匣中藏着的剑的欲望,然后对着魏信那个窝囊废好好的宣泄一番。

    作为庄主的亲传大弟子,他有权这么做。

    但他此时此刻,又不能这么做……绝不能让身边的这位小师弟感受到这份情绪。

    忽然,凉风乍起,他想起眼下暑意未消,距离秋茶会也是快了。嘴角弯起一道弧线,对魏信喊道:“秋茶会时魏师弟可要好好表现。”

    “秋茶会和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关系,师兄多虑了。”

    ……

    云虚庄所在的山谷盛产各类仙茗,为此山庄每年深秋都会组织开办茶会,分采、煮、品三场,品鉴当季新茶。

    品鉴的除了新茶,还有门人弟子的修为技艺。

    对于亲传弟子来说,历年秋茶会都是云虚庄各脉之间的比试,他们在场上的表现都代表着自己的师承。

    对于普通弟子来说,秋茶会除了可以切身体会到与亲传弟子之间的差距,更是展示自己,一鸣惊人的平台。

    历来秋茶会都有长老将看中脱颖而出的弟子,收入门墙的传统。

    可是对于魏信俩说,秋茶会这种较劲长脸的事儿与自己毫无交集。

    他并没有参与的必要,所以前两年也没有去关注。

    ……

    魏信踟蹰在竹林之间,仿佛感觉到了来自竹林另一端饱含怨毒的压抑。

    那条路很陌生,也很难走。

    每向前一步,眼皮就又重了一份,脚上也仿佛是陷入了泥潭,举步维艰。

    魏信总觉着自己的意志正不断的在这条路上被无形的消磨掉。

    他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麻木地走到竹林的尽头。

    耳边飘过阵阵哭泣声,凄凄厉厉,令人胆寒,不禁令少年的额间凝出黄豆大小的汗珠。

    汗液划过少年的脸颊,之前的压抑感顿消。

    魏信抬头去看,几只乌鸦落在四下零落的坟头,原来那哭声不过是山风吹过一座古旧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