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累了的奈何在我的安抚下睡了过去,我安顿好她,独自坐到窗边等着风掣他们回来。

    因为我的关系,此时窗外的景色已经失去了早前的生机,虽说仍是天朗气清,但放眼望去,却是遍地残枝败叶。别说那些本就娇嫩的野花尽数败落,就连许多枝干粗壮的老树,都被连根拔起,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

    我一直以为自己这项与生俱来本领完全就是为了消遣我无聊生活,根本没有想过它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早前我还纳闷司南为何总在我欲施法之际先在一旁布好结界,如今想来,他应是早就知道我有这样的力量了。可我分明记得他时常说我天资愚钝、不适合修仙,这又当作何解释?

    以前被我忽视的问题如今接二连三的涌进我的脑海,搅得我思维完全混乱。我倚在窗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一生气便将这些问题全都抛在了一旁不再理会。

    反正司南又不会害我,就算想通了这些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在这一点上,我是信任司南的,并且这种信任,非是那种毫无理由地盲目信任。而这其中缘由,也并非只有他赐我人形、与我相伴千年这么简单。他若真想杀我,当年那一剑足可以要我性命,如今我仍然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值得让我再去怀疑他了。

    既然已无关生死,那么何必在去自寻烦恼呢?

    想通了这点,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然后起身到门外准备去找阿树。

    见我出来,坐在门槛上的阿树往旁边挪了挪,我顺势坐在了他刚刚做过的位置上,同他一起发呆。

    时至傍晚,原本金灿灿的太阳已经慢慢转变成了橘红色,没有了树叶的遮挡,失了温度的阳光大片大片映射在眼前枯败的景象上,使得此景看上去更加凄凉。我一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姐姐是在担心司南大人吗?”

    听到我叹气,阿树立刻转过头来询问,我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都不担心司南大人呢?你每次偷偷溜出去玩的时候,司南大人都会担心你的。”

    “啥?”

    阿树认真的埋怨让我以为我们两个认识的司南好像不是同一个人,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阿树的眼睛,试图找出他是在逗我开心的证据,但那一双眼眸明亮而澄澈,完全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我仍然不想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司南会担心我?别扯了,他估计只可能是担心我又在外面闯了祸。

    “姐姐你为什么不信呢?司南大人真的很担心你的。”

    “信啊,为什么不信,我这么喜欢闯祸,他是担心我再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吧。”

    我耸了耸肩,道出了我能想到的唯一会让司南担心我的理由。而阿树见我态度这般无所谓,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气氛一下陷入到尴尬的沉默之中,我悄悄吐了吐舌,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和阿树计较这么无聊的问题,然后召唤出专门用来与司南联系的纸蝶,在阿树面前晃了晃。

    “好啦,我担心他一次行吧,咱们去看看他们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将纸蝶放开,我便靠在阿树肩上准备小憩一会,却不曾想这两眼一闭竟是直接睡了过去,待我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我揉了揉还有些朦胧的眼,寻着阿树问道:

    “阿树,现在什么时辰了,他们回来了吗?”

    我话音刚落,阿树原本放松的身子陡然间变得十分僵硬,他将我从地上扶起,语气中带了几分杀气道:

    “姐姐,我感觉有些不对,回……”

    阿树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看到以我们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地面上开始隐约浮现出了一圈又一圈古怪的咒文。

    这突然出现的法阵登时赶走了我所有的睡意,我稳了稳心神,吩咐阿树道:

    “阿树,带奈何出来,我们得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