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观澜千算万算,都不可能算到,赤魔宗那七张“鎏金魔魂符”的炼制,药神宗也有一份功劳。

    虞渊恩师,药神宗的宗主,也参与了“鎏金魔魂符”的炼制。

    当时,虞渊就在现场!

    他恩师在事后,曾详细为他描述“鎏金魔魂符”的诸多玄妙,和赤魔宗的宗门圣地,存在着的神奇联系。

    烙印在七张“鎏金魔魂符”的阵图灵纹,还被他恩师拿出来,去考验虞渊。

    因为,炼药一道,达到一定层次和高度,同样需洞察天地药理。

    同样要知道,如何刻印灵纹阵图,如何在丹炉药鼎中,将药效最大化。

    虞渊能张口说出“鎏金魔魂符”的来头,是确实知道此赤魔宗的神奇符篆,诸多的细微奥妙。

    段观澜将他的天魂,拉扯到“鎏金魔魂符”内部的火焰天地,根本就是弄巧成拙。

    最最失策的是,段观澜还将那点点剑芒,一并纳入符篆中的火焰异地。

    九点剑芒,化作一柄古老神剑,被虞渊的天魂掌控,在“鎏金魔魂符”衍变的虚幻天地,仿佛递给了他一柄解牛的牛刀。

    虞渊依循着“鎏金魔魂符”的内部脉络,灵纹阵图的结构,随意划动,就令这方天地支离破碎。

    他破掉的,乃“鎏金魔魂符”的根本核心,符篆至理。

    只见,随着他划动着剑芒光刃,那红灿灿的火焰天地,如末日降临。

    一座座恢弘壮阔的宫殿,砖瓦一块块一片片的剥落,随着宫殿的轰然倒塌,火烧云的天穹,破开众多的炎洞。

    大地上,蜿蜒流淌的火焰溪河,逐渐干涸。

    整个“鎏金魔魂符”的内部火焰世界,都在崩溃着,朝着最恐怖的境地而去。

    将那张符篆,紧紧贴在眉心的段观澜,先是额头流血。

    然后是眼睛,鼻孔和耳朵。

    血流不止!

    段观澜的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那是一种惊骇和恐惧交加,绝望和迷茫混合的,异常奇怪的神色。

    “怎么,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像是失了魂般,一个劲的喃喃低语,似再也感知不到,那“鎏金魔魂符”的存在。

    他在破玄境后期,秘密去修行赤魂魔决,在入微境之前,就凝炼一缕缕灵识。

    所求的,就是以灵识掌控“鎏金魔魂符”,好能够激发“鎏金魔魂符”,庇护自身。

    一般而言,只有在入微境,方能将灵识凝结。

    灵识,如没有眼睛的触手,能感知周边。

    灵识,也能深入到“鎏金魔魂符”的符篆深处,引发符篆呼应,让他能依仗着赤魔宗的玄奇符篆,做成很多不敢想的事情。

    譬如,重击远古月魔。

    譬如,牵扯出虞渊的天魂,并剥离烙在虞渊臂骨的,一点点的剑芒。

    “七张鎏金魔魂符,也不知赤魔宗,还剩下几张。”

    突然间,虞渊本体开口讲话,一脸揶揄地,望着那仿佛没了魂魄的段观澜,“很抱歉,这张鎏金魔魂符,我只能毁去了。”

    此言一出,只见段观澜眼前的,虚幻而成的火焰天地,熊熊燃烧。

    九点异芒,裹着一抹幽影,倏然而出。

    幽影钻入虞渊眉心,九点异芒,则是在他臂弯消失。

    他咧嘴一笑,看着以火线魂念刻印的火焰天地,就在段观澜的眼皮子底下,燃烧殆尽。

    那张,被段观澜贴在眉心的符篆,就这样变成一张空白符纸。

    段观澜满脸血污,一屁股坐下地上,再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

    反观虞渊,眼神熠熠,精神抖擞,似丝毫无伤。

    “李姐姐,你关键时刻的沉默,我记下了。”

    他笑了笑,仿佛一点不生气,朝着李玉蟾颔首点头,“段家,和赤魔宗莫逆之交,在你眼中,段家能为银月帝国带来更大的利益,是吗?”

    李玉蟾从震惊中醒来,望着此刻的虞渊,忽有些不知所措。

    “秦宗主!”

    虞渊又抬头,看着七神宗的宗主,说道:“我很欣慰,你并没有落井下石。”

    秦满脸苦笑,从高空中的段天禧旁边落下,就在化魂池,就在虞渊前方停下,道:“虞小哥,我毕竟是赤阳帝国的人。那个,你别怪我不愿出手,着实是因为,我不是那位对手。”

    他指了指段天禧。

    虞渊神情冷峻,轻哼一声。

    “李将军也无奈啊。”秦解释,“段观澜有鎏金魔魂符庇护,古老月魔的下场,我们也亲眼所见。我们能如何?破不开鎏金魔魂符,救不了你,又有段家兄弟暗中照看,我们真的没办法啊。”

    李玉蟾经过一番沉默,突然道:“虞渊,此事,我承认有过错!”

    “不必多说了。”

    虞渊摆摆手,在化魂池一角,在那段观澜前方,默默地坐了下来。

    秦和李玉蟾面面相觑。

    天空,以火焰神明显现的段天禧阴神,坐在那深红大钟上,以极其复杂的眼神,低头看着虞渊,“小子,你毁了一枚鎏金魔魂符!”

    虞渊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又如何?”

    “你既然

    知道鎏金魔魂符的来历,知道其珍贵程度,你竟然还敢毁去!”段天禧震怒,“不论你和赤魔宗有何渊源,不论你背后师门是哪一方,毁去一枚鎏金魔魂符,你都无法交代!”

    “交代?向谁交代?”虞渊哑然失笑,“段前辈,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就凭你们兄弟两个,还不配让我给什么交代!”

    “小子,我真的不明白,你哪里来的狂妄资本!”段天禧不怒反笑。

    可在下一刻,他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他突然生出一种,极其不妥当的危机感!

    因为坐在化魂池内的虞渊,忽抬起左手,遥遥指向他,冷漠地说道:“你站的有点高,我仰头看着累!下来吧!”

    虞渊左手,一股苍莽、浩荡、古老的剑意,骤然生成。

    这方天地,为之响应!

    化魂池周边的大地裂缝内,潜隐着的一道道古老剑意,一束束剑芒,化作五彩虹芒,冲天而起。

    如有璀璨流星,由地底出,逆流飞天!

    那位修行火云炎魔法决的段天禧,显化出来的火焰神明般的阴神,忽然被洞穿,他坐落的深红大钟,“当当”的冒着火星子。

    轰然一声巨响,段天禧在阴神归位后,和那口深红大钟一道儿,落在化魂池外的大地。

    李禹、秦和段观澜,在化魂池的池底,骇然看向他。

    “这里,不再欢迎任何人,烦请离开。”

    虞渊语气冷漠,以不容置疑地眼神,分别看了三人一眼。

    重伤的段观澜,已经被夺了心志,锐气尽失。

    闻言,他不顾身上的伤势,挣扎着,率先从化魂池离开。

    “虞小哥?”秦可怜兮兮地哀求。

    “好走不送。”虞渊漠然道。

    秦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飞身从化魂池而去。

    只剩下银月帝国的女将军,皱着眉头,说道:“虞渊,你终究是我们银月帝国的人,我便是有错,也……”

    “滚出去!”虞渊冷喝。

    “虞渊,你敢和我这么说话?”李玉蟾勃然大怒。

    她觉得自己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可那先前的局势,有“鎏金魔魂符”守护的段观澜,还有段天禧压阵,她是真的无计可施。

    勉强出手,不但会无功而返,自身还会遭受重创。

    与其如此,不然和段家交好,和赤魔宗建立交情。

    她认为,她也是出于无奈,才以最佳的方式,为帝国效力,可虞渊似乎不太理解。

    “我再说一遍,请你滚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