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克气的脸色煞白,站起身来不停的踱着步,他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这吴常委在最后关头怎么会偏向了龙索图。

    齐白石的那幅画是他托张云花了几千万从香港佳士得拍卖回来的真品,加上他的线人又摸清了吴常委的喜好,今天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不过要不是这个李燃,他们汪家也不至于和龙家撕破了脸皮!汪克冷冷的看了李燃一眼,也不说话。

    却是张云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把汪克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下次你再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不要扯上老娘!小燃他是临临的救命恩人,你要真想答谢他就别再干这种蠢事!”

    汪克为人内敛,有气也不会当场撒出来,只是淡淡说到,“我今日是真的想帮助李先生与龙家化干戈为玉帛。”

    “李龙两家势不两立!”李燃突然说道,“汪书记,我不当你是外人,我今日说了,日后我有机会必定是要他龙索图龙子祥死无葬身之地!”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汪克与龙索图如今算是彻底变成了敌人,他也没必要再得罪一个敌人,尽管在汪克看来,李燃只是一个处世未深的年轻人,算不上一个真正的敌人,如果不是张云在他面前一直力保李燃,汪克才不会把李燃当个人物。

    在汪书记的眼里,李燃算哪根葱?

    李燃也明白一点,他本就不想和官方走的太近,也懒得去和汪克多说,只是礼貌的敬了汪克与张云一杯,就说有事要先离开。

    “云姐,汪书记,我父母已经回二龙镇,我今天要回去看看他们。”李燃一口干掉了整杯酒,辣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汪书记点点头,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小燃你等等,我送你回去。”张云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喝早茶。

    李燃也没必要推辞,坐着张云的车就开往了二龙镇。

    一路上,李燃也始终在想问题到底出了哪里?这件事由他而起,李燃不想让汪克,归根结底是不想让云姐承担后果。只是李燃想自己解决,并不想通过汪克。

    然而今天的问题实在出的有些诡异,按道理来说,汪书记一定是找人摸清了吴常委的喜好,不然他也不会摆下这次宴席,但没想到竟是让龙索图反将了一军。

    会不会是汪克弄错了吴常委的喜好,没有真正的投其所好?但是龙索图却早就找人打理好了一切,所以才敢这么无所顾忌。

    “云姐,你说吴常委今天怎么会突然就偏向了龙索图?”李燃将手伸出车窗外,今天下着小雨,国道上也没有什么车,显得异常空旷。

    “小燃你还在想这件事啊?”张云脸色泛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本来我之前说想你帮忙就是想在摸清了吴常委的喜好后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法子,你之前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但是汪克他前两天一有线报之后就立刻让我处理买了一幅画送给了吴常委,我也就没再打扰你。”

    “没想到啊,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张云感叹道,“那个没脑子的家伙当年要不是靠我父亲,他怎么能当上这个市委书记。”

    李燃不知道汪书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他回到,“云姐,这个吴常委是和龙家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张云把着方向盘打了一个弯,又摇摇头道,“吴常委和龙家应该没有直接关系,但这次吴常委空降下海肯定与龙家有关系。龙索图最近要被调往下海担任常务副市长,但汪克也有一个心腹,就是锦江县县委书记朱科伦,汪克一直想把朱科伦调上来,这市里的人事变动汪克的话语权还是有的,所以龙索图一直想找机会搞垮汪克。”

    “原来是这样,那龙子热之前在审讯室说汪书记当不了几天书记看来是早就知道有上面的人会来,这龙家的势力不容小觑。”李燃沉思道,他没想到一个小小县城的龙家会有如此深厚的背景。

    “生了临临之后我虽然和汪克就已经分居,”张云有意无意的观察李燃的反应,但这个傻小子似乎没什么兴趣,张云继续道,“但是我们黑石集团和市政府还有很多项目,要是他落马了,我和临临也不好过。所以之前才想找你帮忙,其实是在帮我们母子自己。”

    李燃明白张云的意思,他想了想,“云姐,我尽力而为。今天的情况,很可能是汪书记弄错了吴常委的喜好,没有把握到关键,总之,我会尽力而为。”

    张云嗯了一声,也就没再说什么,二人很快就来到了二龙镇。

    李燃的父亲伤势已经完全恢复,母亲也没前几天那么憔悴,二老一个在院子里翻土种着东西,一个在客厅织着一双布鞋。

    见李然和张云一起回来,李母那叫一个高兴,一把拉着张云就进了厨房,说是要杀鸡煲鸡汤给他们吃。

    李燃见父亲一直在院子里忙活着种什么东西,还搭了一个架子,于是上前问到,“爸,你这种的是什么?”

    李父擦了擦汗,“这是一些葡萄的种子,虽然现在有些晚了,但也能发出来。咱们镇上不是许多人酿红酒吗?葡萄的需求量大,我就包了一片地,想也能陪在你妈身边,这些收益也能补贴你妹妹的医药费。”

    李燃于心不忍,他知道父亲这几年都是为了他们兄妹活着,赚的每一分钱都用在了他们兄妹身上,李燃给父亲倒了一杯水,“爸,张董事长给我预支的工资够妹妹暂时治病,你和妈不要太辛苦了。”

    “那怎么行?”李父咕隆喝干了一杯茶,有些教育口气的说到,“儿子,爸爸虽然没念过多少书但明白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己。张董事长她帮助我们家是她大恩大德,难道我们要一辈子靠她接济吗?这不仅是对她不负责,更是对自己不负责,对家庭不负责。”或许是觉得自己过于严肃了点,李父憨憨的笑了笑,“小燃,爸和妈只要知道你们好就可以了,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在老家吃得好睡的好,没什么好幸苦的。”

    父子二人脾气都倔,谁也说服不了谁,聊着聊着就到了午饭的时间,李父放下锄头进入厨房洗手去了。

    李燃跟在父亲身后,他忽而摸到了口袋里的一个锦囊,锦囊里是土地公给他的一把天庭的土壤,他想了想,停下脚步回头走到那片小地边,哗啦啦把锦囊里的土壤全撒了下去。

    “小燃,快来吃饭了!”李母高兴的喊着,“这孩子,咋还对种地那么感兴趣了。”

    李燃哦了一声赶忙就回去吃饭了,席间李母强烈挽留张云在他们家住下来,说是买了新的床铺都已经备好。

    饭后李燃走进房间才发现母亲买的床铺竟然是大红色的,还带了一个个大大的喜字刺绣,李燃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们二老是想抱孙子想疯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给自己张罗这个事情。

    张云难免也有些尴尬,她虽然觉得李燃人不错,也早两年前就和汪克秘密协议离了婚,但是他们的年龄毕竟差了不少,所以她并没有奢求什么,只是希望能有个说话的人,哪怕是平时可以打闹逗乐也行。

    “小燃,上次我来二龙镇还没好好逛过,我听说你们二龙镇盛产葡萄,而且这里还有葡萄酒庄,我对葡萄酒很有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带我去附近的酒庄看看?”

    “没问题的云姐,我们附近的酒庄大部分都在农郊,所以还要麻烦你开车了。”李燃心想等自己空下来也要去学车了,总是让云姐一个女人家开车也不是办法。

    只要能和李燃出去散散心,张云是很乐意的。

    二龙镇的葡萄酒庄虽然没有什么法国拉菲酒庄那样出名,但在下海还是有些名气的,加上今天又是周末,附近农郊的几个酒庄都是人满为患。

    李燃和张云开着车换了好几家才是在一个比较偏僻远离二龙镇有十几公里的酒庄停下了车。

    李燃刚刚推开车门,说来也巧,又再次碰见了自己的仇人龙子祥。不过龙子祥这次不是单独一人,他撑着伞十分谄媚的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说着什么,李燃虽然看不清那中年人是谁,但是他却看见了中年男身边的那个白发苍苍没有什么精气神的人,那人正是早茶时坐在主宾吴常委身边的人,李燃当时推测那人应该是秘书之类。

    “云姐,你看那人是谁?”李燃指着白发苍苍的那人说到。

    张云顺着李燃所指方向看去,“那人不是钱秘书吗?他怎么会来葡萄酒庄?龙子祥也在?”张云心中一惊,看来吴常委偏向龙索图的确是有隐情。

    “云姐,你再仔细看看,龙子祥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吴常委?”

    片刻,张云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个龙索图的线报工作做得比他们要好的多,张云其实之前也有收到线报说吴常委平时吃饭都会点一杯葡萄酒,但她并没有在意,加上后来汪克也打探清楚说吴常委平时喜欢收集名人字画,他们这才是花巨资购买了齐白石老先生的名画。

    只是没想到啊,这个吴常委真的是爱葡萄酒爱到了一种境界,竟然为了葡萄酒放弃了上千万的名画!

    “难道那个吴常委最大的兴趣爱好竟然是品酒?”李燃也显得不可思议,一副齐白石的画抵得上好几个酒庄。

    李燃也很清楚,酒对于某些人来说,就像是毒~品,能让人沉迷,不过隐约的,李燃总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而且这个线索一定是和吴常委有关,至少,他对葡萄酒这么感兴趣,一定不只是单纯的喜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