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不是什么妖孽!

    我没有要害人!

    恐惧,带着狰狞将她吞噬。

    委屈,无助,让她眼泪翻滚。

    花柔扭动身躯,她挣扎;

    口中呜呜哼鸣,她求救;

    她睁大的双眼,泪水如断线珍珠颗颗滚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遭遇这样可怕的事,为什么她就变成了妖孽?为什么大家要这样对她!

    然而,有什么用呢?

    围观的村民们已经纷纷下跪,虔诚的向天凤祈求着庇护,希冀着平安,根本没人在乎她的一条小命将在大家的眼前被残忍扼杀。

    巫师的两个弟子带着几个村民将棺材盖抬了起来。

    那黑色的棺盖如同鬼魅的双手,将她眼前所有的残忍在逐渐掩盖

    不!

    不要!

    我不要死!

    我不要这样死!

    花柔奋力地蜷缩身躯,努力想要坐起身来逃离这可怕。

    可是绳索将她拽得死死的,她根本逃不掉!

    “咔!”

    棺材盖上了!

    一片漆黑里,绝望与死亡同时碾压在她无助又不甘的身躯上。

    “叮叮”

    钉子钉入了棺盖,但花柔觉得它们钉进了自己的骨髓,血液,生命

    痛,真的很痛,那是一种生命只能在绝望里流逝的痛。

    那是一种永世不能翻身的绝望!

    她被伤害,被抛弃,在大喜之日,在父母双亡之后,在自己热爱的家园山寨里被熟悉的村民们活活埋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娘!爹!为什么会这样?女儿要来陪你们了,可是我很痛,我不甘啊

    “咔”,一道光照亮了花柔的双眼。

    已经泪流满面近乎绝望的花柔愣住了

    棺材盖上竟然有一个小抽板,它被抽开了!

    花柔看到了火把,看到了天空中明亮的星辰,一瞬间,她觉得不那么痛了,好像生命有了喘息的气口,她能活了!

    她的眼中,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她看着他,双眼满是求生的渴望。

    然而,一只竹篓出现在眼前,她还没反应过来,竹篓倾倒,冰凉的一片兜头落下。

    “咔”抽板拉上了,她的视界再度一片漆黑,但是她毛骨悚然,因为那些冰凉的东西会动,而且还发出了“嘶嘶”声

    蛇!是蛇!

    “唔唔唔”

    花柔才刚清楚地意识到发生什么,这些蛇就毫不客气地开始了啃咬,那痛仿若喷溅的熔岩在肆虐地灼烧她的身躯

    棺材里发出了闷痛的叫声与一下又一下的撞击。

    这是生命不甘的挣扎,是对他们残忍的控诉!

    可是这些围观的民众却都静默地看着,听着,感受着一条生命最后时刻的无助挣扎。

    “哇花柔姐”巧儿哭了,她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又因为口鼻被捂住而戛然而止。

    水汪汪的大眼里是恐惧,是不解,是对这残忍的质疑。

    “她不是棺材里的是妖孽!那不是花柔,你花柔姐姐她早死了她被妖孽给吃了!”

    这答像说给小女孩听,更像是说给他们自己听。

    似乎只有这样,此刻才不是残忍杀戮而是神圣的庇护,是对自己的救助。

    巫师开始了吟唱,在晦涩难懂的字句里,两名弟子带着村民将土推埋入坑,将棺材掩埋

    渐渐地,村民们感受不到撞击与闷痛之声了,只剩下死寂的空气中火把在夜风中呼啦啦的给巫师的吟唱作陪。

    巫师坐在了地上,像是被吟唱耗费掉了所有的气力般,懒懒地摆了摆手。

    弟子走去了寨主身前:“你们去吧,最后一程我们来!,今夜你们谁都不要再过来,以免有残存的怨念附着在你们身上。”

    村民们闻言掉头就走,飞速逃离,寨主都只能仓皇的跟在后面。

    顷刻间,这里就剩下巫师和他的两名弟子了。

    巫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辰,竟笑了:“等吧!”

    夜风寒凉,两支火把一左一右的插在墓坑的两侧,两名弟子挥舞着铁锹正把先前掩埋的土铲走。

    “师父,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您要的毒体能成吗?”胖点的弟子边挖边问。

    “是啊,这才一个时辰,会不会挖开了人还没死透”

    坐在高处休憩的巫师翻着白眼冷哼一声:“你们懂什么!百条毒蛇撕咬,就是大罗金仙也活不了!这一个时辰足够毒血形成且还新鲜,正好让我的宝贝儿吃了提升毒性。”

    巫师说完,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布袋,布袋的东西应般地动了动。

    两刻钟后,棺材上的土被清理干净,两名弟子一人拿个布口袋,掏出大把的药粉撒在了棺材以及周围,又在自己身上倒了些,这才把棺材盖上的盖板一抽,便提着竹篓等着将涌出的毒蛇们装笼了。

    可是没有动静。

    两名弟子惊诧对视时,巫师在高处催促:“别磨叽!快把棺材打开!晚了就不新鲜了!”

    两名弟子闻言,不敢耽误,迅速地撬走了钉子,费力地推开了棺材板。

    棺材内,花柔面容痛苦地躺在里面,周身爬满了毒蛇,但蛇全部一动不动。

    “天哪!这些蛇都死了吗?”

    两人惊讶不解,好奇下用铁锨将蛇扒拉两下,果然没有一条蛇还有反应,像是全死了。

    不过,花柔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都是蛇的咬痕,而且血正渗出来。

    巫师此时已来到棺材前,看到蛇全都死了,自是惊讶疑惑的,但他腰间的布袋动得厉害,再看到花柔身上正在渗血便顾不上思考了:“别急别急,瞧把你馋的快快,把这些蛇拨开,扒开她的衣裳,我的小宝贝已经急不可耐了”

    两个弟子拨开那些死蛇,为了好扒开花柔的衣裳,掏出匕首割断了绳索,他们正准备动手去扒衣服,且巫师也把袋子的绳口打开准备倾倒,但两名弟子突然极其痛苦地一手扼喉,一手捂向心口。

    巫师见状,惊觉不对,仓皇地将手里口袋丢进棺材里,立刻去摸身上的解毒药,但是他刚摸出一个小瓶,自己也开始痛苦地扼住喉。

    巫师惊骇恐惧地拔开瓶塞,急于倒出药来解救自己,可两个徒弟相继倒地时偏偏撞到了他,倒出的药丸从他的嘴边滚落不说,手里的小瓶也落在了地上。

    巫师干忙跪地去捡,他不想死,他抓起了小瓶往嘴里倒,小瓶内一颗药丸都没有,他丢了药瓶,想要去捡落在地上的药丸,但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倒在了地上,嘴巴离泥土中的药丸不过寸许,他使劲儿地伸出舌头,想要够到那颗药丸,可是舌头刚伸出来,就再也动不了了。

    他死了,死在了棺材旁,双眼圆睁,舌头吐出,嘴脸难看。

    而此刻,丢在棺材内的布袋里,一条翠绿的蛇吐着信子窜了出来,看到花柔胳膊上的血毫不客气地上口咬。但这一咬,它的身子扭动了几下,就成了一条死蛇。

    一片静谧里,满脸痛苦的花柔突然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