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 aug 14 08:00:00 cst 2016

    79.老子想吃你

    "张哥,早啊。"路旁的一家快餐店里有人在叫他:"吃了早点再走。"

    那是和他同住在二十四号楼的老吴。张广福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南正街搬迁到这栋大楼里来的,老吴却是从大山深处的一个郊县到这座城市挣钱的乡下人,租住在这栋楼房里,就在这栋大楼的楼下找了间不大的门面,开了这家只有几张桌子的快餐店,因为是一栋楼的邻居,还在一个单元,上楼下楼总能碰见,人家老吴当然知道张哥的名声,两口子见到他总是点头哈腰的,路上还隔着多远就叫着他进去吃饭。

    碍着面子,也有些领情,反正家里无人做饭,就偶尔会领着一帮人到他们小两口开的那家快餐店里去喝点酒、炒几个菜、吃碗盒饭,也是照顾人家的生意嘛。大凡这样的小店都是如此,男人掌勺,当大师傅,女人接待**,洗碗擦桌子,收钱接待,生意也就一般化,味道也就大众化,只是离家很近、方便而已。冬天难得出门,一个电话,热腾腾的火锅就端上来了;夏天的晚上,光着膀子,拉几个人坐在路边喝啤酒,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张哥,牛肉很新鲜的,昨晚刚炖的。"憨厚的老吴还在挽留他:"我给你下一碗牛肉面,一定熬了夜,多放点辣子,一定对你的胃口。"

    他就就势坐下了,老吴的女人赶紧过来把桌上的碗筷收走,还给他端来一杯茶:"张哥休息一会儿,面马上就来。"

    他知道这对夫妇不会向他要早点钱的,这个城市的不少店铺和商贩都认识他,都不收他的钱,而且心甘情愿的,一半是仰慕,一半是荣幸。就拿老吴来说,一碗牛肉面算什么,平时只要多带几个人到这家店来喝酒,就可以放风说这家小店有张哥照应,那就什么都挣回去了。

    这个城市里的人个个都叫他张哥,可是他还有一个小名叫和尚,除了南正街和二十四号楼的人,除了他的那几个铁哥们,没人敢当面这样叫他,除非想挨揍!除非活得不耐烦了。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不管是年长的、年幼的,也包括像这对三十多岁的夫妇一样的外乡人,都对这个长得壮实、有些凶狠,也有些冷酷的大男人表示顺从和尊敬,都是因为他在社会上的名气。

    政治家有政治家的名气、科学家有科学家的名气、明星有明星的名气、商人有商人的名气,有钱人有有钱人的名气,他张广福的名气就在老百姓中间,在这座峡州城市里面,在那个鄂西渝东最大的恒昌大市场里面,就在社会的传闻里面,就在家喻户晓、妇孺皆知里面,也在二十四号楼的里面。

    **没睡,嘴里根本没有食欲,虽然辣子把牛肉都染红了,葱花也很香,肚子也有些饿,他还是胡乱吃了几口就撂下了。

    "昨晚又熬夜了吧?"那个被人称做吴姐的老吴的女人走过来殷勤地递给他一支烟,还给他点上:"张哥,一定没吃好吧?"

    "没胃口。"他回答得很直爽。见小桌附近没有外人,声音压低了一些:"妈的,方不方便?有没有空?老子想吃你!"

    "嘘,小声一点。"这个不到三十五岁的吴姐多少有些慌张,手里动作也有些停滞了。她用灵活的眼角瞟了瞟正被一帮民工模样的年轻人团团围住的丈夫,今天上午开张的生意不错,他正在帮那些人从热气腾腾的蒸笼里用塑料袋里装着肉包子。她才放心地转过头来:"张哥,怎么……又想起我来了?"

    "可不,就是想吃你。"张广福的那只手在桌子掩护下,捏了一下她那圆滚滚的**:"妈的,不行我就另找人呢。"

    "别!我等一会儿就回去找你。"吴姐在继续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用抹布擦着油腻腻的桌子,还在马不停蹄地和不断涌进快餐店的顾客打招呼。然后才轻声的答应他,可是看不见她的嘴唇在动:"张哥,人家可是已经等了好多天了呢。"

    张广福在外面曾经是峡州响当当、硬梆梆的社会上的*头老大,虽然现在已经金盆洗手,当上了那个渝东鄂西最大的综合批发市场--恒昌大市场的管委会主任,还是什么同业商会的会长、工商联副主席、也是峡州市的政协委员,却依然是不少人心目中的老大。不说现在的那些新崛起的社会势力大多都是他的徒弟、好友、马仔,当然谁都买他的账,就是他现在老老实实地做生意,也同样是个大款,而且还*有号召力的。

    多年以前的有一天,他把峡州社会上的一些大哥召集起来,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说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话,也算推心置*了。谈话的大意就是,现在得认清形势,还想用以前的打打杀杀争夺地盘、用蛮不讲理的方式扩大影响、靠黑吃黑来掠夺财富、靠收取商家和个体老板的保护费来维持生计的方法和手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得成立自己的经济实体,做正当的生意,赚心安理得的钱,'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这是国策,必须坚决执行,必要的时候,也有资本为朋友、为兄弟两肋插刀。"

    这就是他那天对大家所说的行动宗旨,而且还说自己已经身体力行、尝到了不少的甜头,两年多以来,赚了一点钱,也交了一些朋友,不忍心丢下以前的朋友和兄弟坐视不管,就决定把自己悟出来的一些肤浅的道理讲给大家听听。有些大佬听了暗暗一笑,根本当作耳边风,依然我行我素,只是在一次次的**风暴中被公安局以各种名义抓住的越来越多了。

    他的手下就是当时风生水起的四大金刚,还有他的一些徒弟和马仔,在张广福的打骂下只好服从了,那几个星期里到工商、税务登记新设立的百分之六十的公司都是他原来手下的那些人新开的。个体协会、市工商联,还有政协岂有把这样的能人漏掉的理由,人家可是建立**社会、改邪归正的有功之臣。

    但和尚最乐意担当的还是二十四号楼的那个楼栋长,能够在这栋庞大的u字形住宅楼里被每一个南正街以前的街坊邻居,现在二十四号楼的左邻右舍都称作"张哥"或者是"和尚"是他最大的荣耀,这些人全都是南正街原来的老住户,城市拆迁,有两百多户都搬到了这栋由经济适用房中心建造的大楼里了,因为有了天官牌坊、南正民居建筑群和空中**而声名远扬,他这个楼栋长就自然成了这里的土皇帝,根本不理什么社区居委会,这里俨然就是一个孤立王国,他就是其中的国王。就是杨大爹有什么事,也会先找他通风报信,这是多大的荣耀。

    有一次朋友们在耀东酒楼喝酒的时候,他对着文学清、王大力、*啸天、马长喜等人说:"别看你们不是厂长就是房产大亨,不是县太爷就是财神爷,可谁也没有我这个楼栋长活得自在,活得体面。"

    这句话谁都赞成,谁都同意,谁都抢着和他干杯,王大力还说:"当心一点,哪一天我要是调回来了,或者被罢官免职,第一个就夺广福哥的权!"

    "和尚!你可是当哥哥的!"马长喜更是着急,大着嗓子提醒着:"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削尖脑袋想重新回归组织、住进二十四号楼里的,你可得给我快点物色一套房!要是今年我还是住无居所,我可要搬到你家里去住了。"

    "少安毋躁嘛。"张广福就会笑话他:"人家啸天为什么不慌不忙的?因为人家*怀坦荡,没有任何企图,不做徒劳无功的事。大力想抢班**那是不可能的,至少是孤掌难鸣,要是拼命三郎在的话倒是有一线希望;长喜的狼子野心那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大家就笑嘻嘻的又喝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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