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 jul 13 08:00:00 cst 2016

    23.我得留下来照顾妈妈

    他们高中毕业的时候,峡州这座城市大规模的改造刚刚揭开了序幕,南正街开始拆迁了,田大妈却在那个关键当口上不适时宜的突然病倒了。已经十八岁的大姑娘袁小俐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做出了两个惊人的决定,正是因为这两个轰动一时的决定,袁小俐得到了南正街所有人的尊重,都说自己的孩子找媳妇就得找她那样的,连一向很少表扬人的杨大爹在提起袁小俐的时候都说感人至深,是南正街的**,而在当然的那些所有南正街的住户的心目中,袁小俐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而且永远都是。

    "我不去读大学了,我得留下来照顾妈妈。"袁小俐的这个决定是关于田大妈的,她说的很有理由:"妈妈可以没有我,可是我不能没有妈妈,妈妈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也该回报一点了。我当然知道街坊邻居会照顾妈妈的,可现在是拆迁的时刻,谁家没有事?再说就是让别人照顾妈妈,我还不放心呢!"

    而袁小俐作出的另一个是有关她家的那间小屋的决定:"都不要劝我,我已经决定了,我们家的这间房只要补偿费,不要安置房。"

    田坚强当然知道她的这两个想法的由来,不上大学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而不要安置房是为了凑钱给田大妈看病,自然就和所有的人一样被袁小俐表现出来的深情厚谊所感动了。他第一个坚决表示反对:"不管怎么说,作为儿子,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我都应该留下来照顾老妈,男人也更好找工作挣钱养家,这是我的本分。"

    "打住!"袁小俐根本不听田坚强的话:"男人应该做什么?建功立业!可是你现在有这样的能力吗?没有,所以你就得去继续学习!"

    "我知道自己说不过你的。"他还是在坚持:"就算是你想留下来照顾妈妈,可是我认为,安置房不能不要,那是你奶奶和你爸爸留给你的唯一的财产!妈妈看病的钱我们来想其他的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男人还是应该以事业前途为重,这是谁都知道的,你难道不知道女子无才才是德吗?" 袁小俐微微一笑,她的理由显得很充分:"石头哥,你是一个男人,能照顾好妈妈吗?不能,也不方便,这就是事实;我和妈妈本来就是母女俩,妈妈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统统知道,这一点是你望尘莫及的。"

    田坚强无话可说。

    "再说,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别婆婆妈妈了。"袁小俐说的很果断:"我和妈妈本来就是一家人,要两套房又有什么用?"

    "小俐,你别说了,书一定要去读的,房子也绝不能卖的。"田坚强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妈妈的并会好的,不过就是暂时的一点困难,我知道杨大爹、肖大爹、还有南正街的所有人都在想办法给我们筹款呢。"

    "还是算了吧,现在正是搬迁的时候,本来大家都是正用钱的时候,找人家的麻烦总是有些不好的,***不是说过要自力更生吗?我们自己能想到办法,为什么要依靠人家的施舍呢?"她还会向田大妈撒娇:"妈妈一定也同意我的。"

    那是一个难忘的时刻,也是一个温馨的时刻,田大妈泣不成声,田坚强也热泪盈眶,他知道这个女孩子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他。

    "田家第一次联席会议到此结束,三票赞成,那就这样说定了。" 袁小俐莞尔一笑,她一边噘着嘴,一边还在娇嗔着:"石头哥,你这个懒虫,快拿着妈妈的病历,我们还要到医院看医生去呢!"

    那是多么令人难忘的时刻啊!

    其实在田坚强上大学那以前还有些故事的,那是一个谁也不知道,仅仅只属于田坚强和袁小俐的故事。

    那是他们读高二的一天下午,盛夏,学校当然已经放假了,袁小俐把正在午睡的田坚强从*上叫了起来,逼着他帮着她到阁楼上去找绣花用的竹绷子和纸样,半大小伙子马上就不乐意的咕噜着:"老妈也真是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教你绣什么花?难道还想要你开一家江南的什么红袖招不成?"

    "那又怎么样?"已经是大姑娘的袁小俐就圆瞪着秀气的那对大眼骂他:"妈妈愿意,我也喜欢,不就是叫你帮忙找一下吗?真是个懒虫!"

    没办法,老妈的话不得不听,袁小俐的话也不得不听,人家母女俩一直以来同心同德,他可只有逆来顺受了。即使是唉声叹气,田坚强也不得不从自己的*上爬起来,跟着梳着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的女孩子爬到他家的那个阁楼上去了。

    峡州以前的那些靠长江边的所有木屋几乎都是吊脚楼,除了长长的几根木柱戳在江边,木屋都不高,在房间的上方胡乱钉几根木方、铺一些宽窄不等的木条就是更加低矮的阁楼了。少有人迹、满是灰尘的阁楼上又矮又脏,人都无法站直,头*就是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瓦片,热得像个蒸笼,仅仅只穿了一条短裤的田坚强不一会功夫就热得汗流浃背,早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了。

    "真热!"田坚强一边在堆积如山的纸箱里找寻着,一边对站在一边已经汗*了短袖衫的袁小俐说道:"瞧你热的,下去吧,我找到了会给你拿下去的。"

    "我才不呢。"女孩子在表示反对,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我还不知道,等人家一走,你就会走马观花的应付过去的,我就得站在这儿监督你。"

    "这又何苦呢?不就是绣花的东西吗?"哭笑不得的他望了一眼额头上泛着细小汗珠的女孩:"我保证给你找到还不行吗?你哪里凉快就到哪里呆着去。我光着膀子还嫌热呢,再说你又不是男生,又不能*衣服。"

    "有什么不敢的?"她毫不示弱:"只要你不偷看我就敢*!"

    "谁还敢偷看?那可是血的教训!"田坚强头也不回地说道:"那一次本来就是一个意外,或者就是一次疏忽,根本不是什么偷看,根本不是有意的,就是想要你坐下的,谁知却被你恶人先告状,差点没被老妈打得半死!告诉你,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你现在就是请我看我也不看了!"

    女孩子本来是十分腼腆的,也是不想*衣服的,听了他的这些话,想起了田大妈那一次用竹片给自己儿子吃的那一顿"笋子炒肉",也想起了田坚强平时的那些规规矩矩,还有以后所表现出的服服帖帖,抿着嘴一笑:他说的没错,再说,他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了不起。就悄悄的解开了短袖衫领口的两颗衣扣,不过就是仅仅解开了衣扣而已,人家里面还有一个鲜红的束*呢。

    男孩子汗流浃背的把他们家的整个阁楼几乎翻了一个遍,翻到了无数的做衣服剩下的碎布头,还有他们两人小时候穿过的那些旧衣、用过的作业本和掉了一条尾巴的风筝,可是那个绣花的绷子却一无所获。田坚强有些纳闷,一边打量着窄小的阁楼,一边擦着*前连成串的汗水,就有了些奇怪。

    无意中抬头望去,就看见早就被炊烟熏黑的房梁上还挂着一个大大的布包,便踮着脚取了下来,里面是个不大的木盒,虽然年代久远,虽然已经有些破损,还可以依稀看见木盒上的鸳鸯戏水、百鸟朝凤的图案,想必就是田大妈出嫁时的梳妆台了。打开一看,里面有好几个绣花用的大小绷子,还有些鞋垫、纸样和手帕之类的东西,就喜笑颜开的转过脸对袁小俐说道:"原来老妈把她的宝贝要传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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