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叹了口气便出了魂舍,可见他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且抚魂的工作让他对人世间的变故感慨万分,以至于有的时候都怀疑自己对别人的说教放在自己身上是否可以如此的又说服力,不过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尘世间的万物都与他早已没有干系,只想疲倦之余可以同自己心爱的马儿驰骋片刻。

    见魂舍外站着一位不曾见过的鬼差,似乎在等候着他,他们的工作很少会与鬼差打上交道,有些稀奇,不过问心无愧也不怕鬼差上门来盘查,便同他迎面打了招呼。

    说明来意后,听闻竟然还有一匹自己的马儿惦记自己,欣喜若狂的奔向城门,对于他而言马儿就是他的手足,如此之久了害能一见旧友,算是人生一大喜事,在压抑的枉死城内,开心是世所罕有的,一路上几乎是拉着梅天,生怕错过了机会。

    枉死城外,依旧是黄沙迷的睁不开眼,也许黄泉聚积了过了的怨念,所以看似如此的凄凉,好似诗中所言“古道西风瘦马”之寂寥,马爷见到许久不见的朋友,无法再抑制此时的情感,他一眼便识出这是自己曾经养的马,哪怕再曾经众多马群之中,他依旧分辨的出,或许这就是长年累月才会拥有的心有灵犀,站在城门前便大声唤了声:“马儿!”

    时隔多年,不老依旧听得出主人的声音,欢悦的奔了过去,他们二者彼此将距离拉的越来越近,马爷搂着已是瘦瘠脱毛的不老,将脸同它贴在一起,如此的去感受着不老对自己的思念,吐露自己对马儿们的关怀,潸然泪下感慨人生变幻莫测,所养的马都会惦念着自己。

    一旁观望的人都被它们所感触到思念之情,谁都会有着思念的人或者事,可只能留存在记忆中了,初七见到不老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为它喜极而泣,不由的像梅天身旁靠了靠,一群人围在那里情绪都低落的陷入了往事回忆中。

    在众人围观之时,一行二十来人身着黑服,黑压压的靠近,待它们回过神来,看到后便诚惶诚恐的低下头让出路来,额头无一不冒着冷汗。

    那群身着黑服的人都不苟言笑,井然有序的分为两列,将众人分开,它们一身黑服,左腰间挂着一张黑脸面具,面具上有双角,双目怒睁,鼻宽圆厚,嘴突刻有明齿,看上去狰狞自威。而右腰间皆有三颗摄魂铃悬挂,可见它们都乃是三灵鬼差,且已成为牛头将军,那脸面具便是牛头面具,它们若是去人间必须要戴上才可通行。

    如此众多的三灵鬼差,此等阵容梅天还是第一次看见二十多个牛头将军聚集一起,可让他更为之惊愕便是它们让出那条道八面威风的走出一个人影来,,目中无人的走向马爷,那种感觉似乎没有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它也是一身黑服,左腰挂有牛头面具,右侧悬有摄魂铃,与他们不同的是竟然有四颗,在梅天的印象之中,他只见过无常七爷与无常八爷是四灵鬼差,而这人竟然也有四颗,可从来没有听过有关于它的信息,四灵鬼差的身份与名望可以说是与黑白无常的地位一致。

    趾高气昂的他似乎对一群人不务正业的行为极为反感,也对他们的踌躇满志并不敢兴趣,大声喝了一句:“何人在此喧闹?”

    此声洪亮,震人心肺,就连黄沙似乎都不敢在他身旁堆积,识的此人的都不敢言语,不识的他的见他腰间挂有四颗摄魂铃也都不敢上前,唯有校尉拱手上前道明缘由,门前为官,对来去之人身份还是明了,此人不归任何管辖,也不就职任何部门,他只听命与无常八爷,也可以说是八爷的心腹,是八爷看好的人,推崇他成为了四灵鬼差,且性格相似尊崇纪律严明,都是眼里揉不得沙的那种,深的八爷喜爱,因此若是八爷不在,都归他管制,遵纪守法的他使牛头将军们对他无一不是服服帖帖。

    他名为敖天,入黄泉的年头也不长,也许资历的问题所以给人一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很少有人打心底里的服他,可权威所在又不得不怕他。正因为这原因,怕簇生了他的戾气,八爷让他坐守枉死城,以防怨魂祸乱。

    听闻他有一杠画戟,令众魂闻风丧胆,至今未逢敌手,谁若是在枉死城中目无王法,都会成为它戟下飞沙,因此有一美名:“飞沙将军”。

    校尉上前言道:“我乃是北城校尉,此事关乎人情,我便擅作了主张,待事后再做呈辞。”

    他将事情说了个明白告知敖天,一直冷眼旁观一切的他,却只听到了北城校尉的擅自主张,至于是否外乎人情之事,他并不听得进去,对于此事只需要明白,一,北城校尉枉法徇私,卸去一生裝戎听后发落。二,事出之由不过是一匹阴马,以及万户掌生司牵连旧情,引得众人聚众,煽动魂心,私人之事,有损形象,乃是目无冥法之罪,此事必将严惩。

    北城校尉听他所断,倒也不做辩解,对于敖天对冥法所定,他也是百口莫辩,法不容情的道理他是明白的,从同意梅天入枉死城时他就已经想到过自己没有那么侥幸,不过是脱了一身灰甲降为鬼卒。

    对于甘愿臣服的校尉,也不见众人有谁忿忿不平的出来为他说个公道,在严明的枉死城之中,没有人选择质疑权威,就因为它们的遵守,所以这里比任何地方还要压抑,万马齐喑究可哀。

    校尉的遵从并没有让敖天就此作罢,他将目标转移到了马爷身上,若论冥法来断,此事定做枉法罪,身为掌生司的马爷,在职时不该擅离职守。

    马爷也是如此,不做任何辩解,敖天所言他的所作所为确有过错,可掌生司不归他们所管,马爷依旧甘愿自罚扣除五善功德,围观之人皆扣除一善,作为惩罚,立即执行。

    此事也就此结束,所有人都甘愿受罚,并没有引起轰动,或者也没有人敢对此受罚感到不公,敖天最终将目光放到了梅天身上,见他腰间悬有摄魂铃,身旁还有一个女子相伴,便问:“何人擅闯枉死城,报上名了上前受罚。”

    见他处事之道,一片的梅天早已心中不服,如此蛮横根本就是欺压,若是执法由他,定会惹的众生哭声哗然,可对方既然要问自己的名字,出于礼貌便回了二字“梅天”,对他的不屑,不愿多说一字,他想诬陷自己什么罪名都由他。

    “身为鬼差擅离职守,与女魂纠缠不清,你可知你犯了几条冥法之罪。”敖天对他的不屑很是欣喜,至今还没有人跟自己这样说话。

    “其一,我不归你管,其二它并非女魂,你想定我几条便是几条,可依冥法来断,那也需要与我入判官殿断个是非,我可不怕。”听他所说梅天气不打一出来,就好似整个冥法由他所规定,说什么便是什么。

    敖天见对方竟然并不服软自己的权威,邪魅一笑道:“你可知就凭你出现在这里,我就可以治你的罪,不需要遵守申请禀明那一套。”

    梅天当然相信他所讲的话,光凭他腰间的四颗摄魂铃,哪怕就是他误杀了自己,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再者来说或许他根本就是图一时之兴,可面对他如此压迫,他又如何向他低的了头,若是能做到逆来顺受,自己又怎会吃的了那么多苦头,便轻视他:“你也只敢在枉死城大放厥词,天高皇帝远的。”

    兴许这句话激起了他,敖天笑的有些不自然,脸上充满了兴奋的表情,身上每一处灵力都在颤抖,未等梅天说完,便一掌袭来,梅天根本来不及躲避,他没有使出全力,或许只是想看看梅天有几斤几两够不够自己乐趣一番。

    他将梅天一掌打出数米远,顺手躲了腰间的摄魂铃,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梅天的灵力微弱的可怜,几乎像是没有,而且竟然是人的身体,再看躲来的摄魂铃,一时不得解:“你到底是何人,敢冒充鬼差,擅闯幽冥之地?”

    梅天被他一掌打的吐血,说不出话来,可能是体内的降头草缘故,并没有感觉肝脏有伤损,如此突兀的一击,才感觉到后怕,初七忙上前搀扶梅天,道:“将军息怒,我在彼岸客栈兼差,你可以核实,我兄长确实为鬼差,并非冒充。”

    “彼岸客栈?”敖天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可是八爷禁止他去那里,说来往的阴魂过多,未雨绸缪怕影响了心智,就是因为约束的过多,所以敖天才会如此不通人情。

    这个女子若是所言非虚,那么被自己一掌击飞的人也大致的清楚是谁了,能身为鬼差,且有人的身体无非一人,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如此特殊身份竟然这等不堪一击,难不成是城府极深,在众人面前留下圈套,好陷自己于不义,便想着再试一试他的能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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