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药庐里,只有他们二人,相隔着不过一席纱帘,楚君踱步堂内,心中甚想同苏木互诉心声,却碍于羞涩,徘徊再三。他完全想不到以什么话题很自然的同她畅谈,感觉这是个机会,现在出现了苏木的追求者,危机感使他不能再从容等待,可又不知如何开的了这个口。

    苏木内心五味杂陈,不成想留在江城每日烦恼不减,本以为出去一趟会舒心些,怎知增添这么多酸苦。红尘之旅兴许就是如此,经历的会很多,是苦是甜,取决于心量的大小。

    她有太多的不懂,因此她倍感折磨,可能这就是将离看不起自己的原因。

    楚君最终还是没能讲自己的情感说出口,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冷峻面孔,在药庐厅中唤了一声苏木的名字。

    一听是楚君的声音,苏木立即收起自己的情绪,对他而言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的男人保护着自己,可又难以捉摸他的性格,给自己的感觉就是难相处,内心是敬畏的,他交代的事丝毫不敢怠慢。

    “楚君大哥,有什么事能帮到你。”她急急忙忙的从内堂跑出来,本来赶路就已经一脸倦容,刚心情低落,眼角挂着还未擦拭的泪痕。

    他发现苏木竟然哭了,心疼不已,却表面还要故作泰然自若,生怕被她看出自己的外露的情感。

    “哭了?”

    他的关怀丝毫让人不觉得他是在心疼,倒像是一种蔑视,使苏木难为情的不敢透露心声,摇头否认:“没有,在药房里被烟熏到了眼睛!”

    楚君当然不信,可她既然这么说,那也就没有在追究了,便随便编了一个来药庐的理由,免得被苏木认为自己游手好闲。

    “这几日我联系不到梅天,得知你回来了,便问问有没有他的消息。”

    找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比谈情说爱要容易的多,当他说完后就懊悔不已,因为这是一个最合适他们二人相处的好时机,如果自己稍微主动一些,兴许他们就在一起了。

    关心梅天的安危倒也是其一,可这家伙一直都处于生死边缘,一段时间的销声匿迹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于是接下来便听苏木花了半天的时间跟他讲述了雾城的见闻。

    直到日落西山,分析推测发生的种种,最后认定梅天应该此时正在找人解除掉阴阳降头草。对于他的行踪是急不来的,唯有打理好这里等他回来再告知他们所不知道的一切。

    同苏木相处了一下午的时光,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平和的关系,错过了感情升华的时机,可楚君挺满足的,像这样独处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若不是老周回药庐,意犹未尽的他真不想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老周见他们二人中规中矩的保持着距离,可见他不在的期间,这里没擦出任何火花。更是为楚君的木鱼性子急,以他这样什么时候能讨到女孩子欢心。

    他走的匆忙,桌上还有几味药没有收拾妥当,年纪大了后就是这样,一定要再三的确认,药材入柜,火烛不燃,门窗关好,才放心回去,否则一晚上都会惦记着,难以入眠。

    见老周回来了,楚君也知道这一天也应该结束了,伸张了一下筋骨,打算回自己那无趣的机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时候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男女的欢声笑语,药庐内悲鸣哀嚎的病患声音倒挺多,男女打情骂俏的倒从来没有过。

    只见方芷穿的花枝招展的,画着不附和她这个少女年龄的浓妆,看着别扭,要不是她的五官还算精致,完全就是山里的傻大姑娘。

    可她满脸的享受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贴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从院外朝药庐走来,那男人痞气十足,是特别招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看他们亲昵的动作,可见正处在火热的关系中。

    方芷见苏木回来了,顿时没了笑脸,她从拜师起虽没用用心学到什么,可还是打心底尊敬这个师傅,可现在的年青人没有几个能安下心来学学点什么,尊师重道已经是过时的老一套了,他们认为自己可以用其他方式也可以得到别人的尊重,从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更何况,一个是苦闷的学医生涯,一个是快活自在的逍遥人生,没有约束的人都会迷失其中,特别是方芷这么一个从贫苦家庭出来的女孩子。

    那男人见到苏木,便立刻拿来搭在方芷身上的手,眼神透露出久违的情感,就像是怀念昔日的时光。

    见男人突然这么撇清的动作,使方芷也慌了神,毕竟是个小女孩,紧张的喊道:“苏木姐,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看你是不希望我回来吧,我还真奇怪一直不见你人影。”苏木看她如此大的变化,同她这个年纪完全的格格不入,让她想到了将离,就是如此,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让她怒火中烧,本来习中医的她来说,是容易控制情绪,可堆积过多的事情,让她也情难自控。

    方芷不知道哪里做错,从来没见过苏木发这么大的脾气,便指责起老周:“老周,苏木姐回来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老周很无奈,不知如何回答。反倒更惹的苏木不悦:“连我都要称呼一声周叔,谁给你的胆子这么称呼他,我看你最近越来越懒惰,什么事情都要假手于人,拜师那天我跟你说过,我们学医的要济世为怀,自己都坏了心境,如何为他人治病疗伤,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哪里像个学医的,还是回家种田的好。”

    一番话说的方芷无地自容,羞愧难当的低着头,可她却又不甘心被当众训斥,便凶恶的看着苏木:“是,我跟着你学医,这两年来,你教了我什么,扫地抹灰,还是端茶递水,你那套过世了,每个月给个几千块钱,还不够一晚上花的,把我当个丫鬟使唤,你没人要,可我有人要。”

    “你……你……”苏木听她如此无礼顶撞着自己,气得浑身发抖,学徒谁不挨师傅教导,她向来把方芷当做妹妹看待,这些基本的事,曾经她忙的不亦乐乎,怎么在她口中就成了丫鬟。

    “混账,既然不想学就赶紧滚蛋。”楚君见苏木气到话都说不出来,便骂了一句,搀扶着她去坐下。

    方芷年少气盛,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被楚君这么一骂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便想潇洒离开,决意往后再也不回药庐。

    老周看关系如此僵化,便拉住方芷,他明白无非是小姑娘的叛逆,现在觉得外面的世界丰富多彩,想制止她错下去,毕竟出了这里外面的人可不会对她有这么多照顾。

    “小芷,快跟你师傅道个歉,让她原谅你。别犯小孩子脾气了。”

    “老周……,周叔,不必了,我本身就不想学医,是我父亲逼我学,现在我可以靠自己赚钱了,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方芷说的踌躇满志,像是出了这个门反倒是解脱。

    “你这孩子,外面没那么简单的,听叔一句劝,外面坏人太多了。”老周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男人,闹成现在这样,可见旁边的男人肯定给他传输过多不切实际的思想。

    “就是你们把我想的单纯,其实我一直都很有本事,就是对学医没兴趣。”

    老周听后上前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吼着:“你这丫头,才活个几年就觉得自己有本事了,你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是都把你当家里人,我这幅老骨头也经不起多少折腾,可我有资格好好教育你,平日苏医生教导你药识你也不记,一些事情你转手给我去做也就算了,现在你们年轻人都这么轻浮,你以为你出去赚的几个钱就是干净的?我见过太多小女孩子被欺负,所以我不能让你去受这样的罪……”

    老周的一番简单便没有让方芷听进去,那一巴掌让她对这片伤心地彻底没有了留恋,有的只是恨他们对自己的不理解,她要证明给在场的人看,自己会用自己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正打算逃离这里,苏木仿佛看到了年前将离的背影,便想委曲求全,总不能让方芷真的出去沉沦在迷乱的生活。

    “小芷……”

    方芷并没有回头,只是恶狠狠的留下一句话,她根本不喜欢苏木给自己取的名字,今天就还给她。

    那男人也被方芷拖走,可一直将目光盯在苏木的身上。

    如此一出让苏木更为头疼,感觉太阳穴的位置像要断裂般疼痛,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方芷性情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那就是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据老周所言,他们其实好了有一段时间了,在苏木离开江城的时候,方芷很少在药庐里待着,可那个男人却对药庐情有独钟,经常主动提着要来药庐。

    男欢女爱的事,老周向来开明,也就没有过多阻拦,就是总会见他鬼鬼祟祟的在药庐周转,让人不自在,但是又没有丢过什么。老周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男人听说还是个地头蛇,少招惹为妙,量一个地头蛇也不敢在张闻地盘造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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