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破五事太多,忘了定时,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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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季北厚带去梁城官府,关押起来后,整个锡平九城都轰动了,一时间大街小巷满满都在议论。

    傍晚的时候,有小贩在收摊,拉着板车进巷口去。

    “我看啊,程岐这次是够呛了。”他漫不经心。

    有仆妇蹲门口刮鱼鳞,听这话抬头:“偷夜明珠?你说程岐那么胆小怕事,咱谁不知道,还敢动贵妃的东西?”

    “胆小怕事?”另有出来收衣服的,拿着竹竿拍打着墙头晾干的被子,一副看透内情的样子。

    “我看她胆子大的很,也是小娃娃太过张扬了,本来那什么程家女入宫为后就够贵妃噎心了,非要写什么诗词,再去摆眼。”

    “那可是贵妃主子,谁敢得罪贵妃,先皇后就是教训。”

    “哎呦,你快把嘴闭上,你不怕掉脑袋。”

    “扯扯皮,扯扯皮而已。”

    “反正是啊,凶多吉少喽。”

    …

    …

    “凶多吉少。”

    蘅芜院的正堂里,程云夺也负手说了这么一句。

    “三叔。”程岱根本坐不下,目光凌厉,“不管怎么说,我相信我姐不会偷贵妃主子的东西,她不是眼皮子浅的人。”

    程云杉坐在旁边,沈捕头带人禁严了国公府,他心里窝火:“现在不是信不信的事,而是那夜明珠就在汀兰水榭里搜出来了。”

    他叹气坐下:“这叫百口莫辩。”

    “百口莫辩也要辩。”

    几人回头,是刚从里屋出来的程衍。

    “祖母怎么样了?”程姝忙问。

    程衍脸色不好:“还没醒,不过周老郎中说了,祖母无碍,只是刺激太大,得休息几天才能醒过来,秋白还在里面照顾。”

    刚说完,程岚便随后出来了,他眼眶通红,急的身形摇摆:“也不知道沙漠现在怎么样了,那偏牢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眼下咱们程家,也只有老夫人有点儿话量。”

    郑氏抱着程珣说着,怀里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怯生生的。

    “老夫人这一病不醒,连个上京去向皇上求情的人都没了。”她连连抹泪,“有贵妃端在那里,葛使君爱莫能助,徐府君也说不上什么话,能找的都找了,不是不见就是搪塞。”

    季氏难得说句正常话:“果然是日久见人心啊。”

    “程云夺。”

    白日里和季北厚争执了太久的孟姨娘开口,她嗓子沙哑,小茴扶着她缓缓起身:“姨娘,小心身子。”

    “我的身子废就废了。”孟姨娘紧盯程云夺,瞳孔通红,“我就想知道,三老爷是什么意思,沙漠,救还是不救。”

    孟姨娘这话问的奇怪,但在座众人却都听懂了,这其中玄机,当然是因为两房的矛盾,和此事强行抗衡的危险性。

    “当年大爷过身,要我照顾好这三个孩子,我答应了。”她说,“我孟云答应的事情,一向说到做到。”

    她这话是在要求程云夺,但那人此刻的为难,并不是众人所想的那般为难,他其实也不想程岐死。

    程岐可是程家未来的保护伞,她入宫去做主子娘娘,程岱去上京任职大理寺正,这两份殊荣,不知比这七庄产业值钱多少。

    昌朝重官轻商,商贾人家类比贱族,这都是潜规则。

    等程岐去了上京,他程云夺也能把腰杆子重新挺直,但是…

    那不是别人,那是段贵妃啊。

    还有那个能生吃人肉的季北厚,此人来势汹汹,不由分说就带着听台的探子搜府,说有个夜明珠丢了,还真就在汀兰水榭搜出来了。

    他虽然不喜欢程岐,但也知道那人不会偷,这很明显,贵妃主子要程岐的命。

    他白日里和季北厚交谈,那人话里话外也多有提醒,怕是此事唯有程岐死才能罢休,否则,贵妃主子不介意掀翻他整个程家。

    若是从前大哥还在时,程云夺必然不怕,但是现在的程家,分明是水上的无根浮萍,看着显赫,实际上一脚就踩没影儿了。

    但最重要,也是程云夺最担心的,是听台来人。

    听台是仅仅效力于皇帝的机构,程云夺不相信段贵妃能够私自调用听台的人。

    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

    “老三。”

    “老三!”

    程衍连喊了两声,程云夺回头,瞧着程岱面无表情的往出走,旁边的孟姨娘拉都拉不住,急的头晕眼花。

    “你个兔崽子!”

    孟姨娘顾不得言辞:“给老娘回来!这可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程岱小小年纪功夫也不浅,摆脱一个手脚发软的孟姨娘,还是绰绰有余的:“谁也别想杀我姐,三叔不想救,我去救。”

    程岚也心急如焚:“太衡!”

    眼看程岱就要跑出去,程衍一个疾步拉住他的胳膊,那小子不管不顾的挣脱,却被程衍一个力扭转身,然后整个人被按在桌上。

    轰隆一声,吓得程姝往后靠了靠。

    “宗玉。”她哽咽道,“小心扭伤了太衡。”

    程衍一手按着程岱的脑袋,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咬紧牙关:“太衡,无论如何程岐是一定要救的,你这样一头扎进去,岂非送死。”

    “救?三日之期…”程岱少年老成,笑的讽刺,“三日,这么短的时间,咱们怎么破案证明我姐的清白,这是欲加之罪,就是贵妃的阴谋!”

    孟姨娘过来叫程衍松手,瞧着程岱那淤青的下巴,急的一屁股坐在圈椅上:“沙漠没救回来,你们两兄弟就别动手了……”

    “三天……”

    孟姨娘突然涌泪:“初十,初十再没办法,沙漠就真活不成了。”哽咽不停,“这孩子……流年难逃啊。”

    见她哭了,众人也不再争执了,程云夺叹了口气:“我虽有心救沙漠出来,但事出段贵妃,咱们……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狠狠砸拳在墙上,手即刻出血。

    “是我对不起大哥,没办法救沙漠出来。”

    程云夺看上去真的愤恨,他程家好歹也是当年名震一时的开国大望族,可短短十七年,祖父与父亲皆亡,大哥也去了。

    程家走了下坡路,他有心拽着,却总是拽不住,如今一个后宫妇人权力滔天,想杀她程家人,他连反抗都做不到。

    “任人宰割?”

    程岱红眼,一听这话又要莽撞。

    谁知刚要出房门,迎面撞进一人怀里。

    冬青哎呦一声,喊了声太衡少爷,然后嘱咐他小心。

    说完,冬青小心翼翼的扶出身后那人,赫然是缠绵病榻的顾氏。

    她裹着厚披风,面容苍白,薄唇尚与点滴血色,却还是硬撑着走进来。

    “我的女儿。”

    顾氏声音轻轻,抬起头来。

    “谁也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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