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他吐血之后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而且已经达到了rla(rancho los amigos认知功能分级)的4级标准。”姜苿萦手忙脚乱地给朴海仁挂上红血球浓缩液,再去看人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没反应了,于是变得更加慌张更加手足无措,见到梁葆光人来她才稍微镇定了一些。

    “只是癫痫发作而已,怎么会忽然吐血而且陷入昏迷的?”梁葆光皱着眉头,不断地挤按着隐隐发痛的眉心。原本只是想在一天看一个植物人的无聊生活中找点调剂,没想到这下子给自己惹了个麻烦,好在他这人最喜欢的就是解开谜团时的成就感,倒是不怎么讨厌难题找上门来。

    给朴海仁清理血迹时不得不掀开衣服,姜苿萦才发现他的右侧腹部有快明显的暗色区域,此时再次掀开已经换好的病号服给梁葆光看,“刚才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时发现的,我想他的肝脏快不行了。”

    梁葆光低头观察了一下又伸手按了按已经发黑的部位,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不是快不行而是已经不行了,马上就把他的药全都停了,他肯能是喝酒太多早就把自己的肝脏弄坏了,但也可能是癫痫药物引发了昏迷。”

    “虽然目前还确定不了病因,可也不能直接停药啊,不然他的肝脏都已经衰竭了,接下来肾脏也必然会出问题,到时候要靠什么来维持生命?”朴海仁的问题可不仅仅是失去意识,他最大的问题在于肝脏衰竭,如果不能继续维持肝脏的功能他很快就会被自己毒死,所以姜苿萦根本不敢给他停药。

    “给他上透析仪吧,朴会长应该庆幸我们这里设备完备药物齐全。”梁葆光当然也不想使用对病人身体伤害如此之大的治疗手段,但在不能用药的情况下,透析是他能想出的唯一做法了。

    梁氏诊所的病人并不多,病人来问诊的档期都安排得很开,而且“住院部”长期空着并没有任何病人住在这里。规模小是小了点,然而标准却是非常高的,硬件方面比不上梅奥诊所那个级别的巨头,却也远远强过一般的私立医院,至少在一般的诊所里绝对找不出红血球浓缩液和透析仪来。

    “肝肾功能衰竭的人,没几个能挺得过来。”姜苿萦不无担忧地说道。

    “那就在他死之前找到病因把人救来,以他的身体状况来看,我们还有差不多48小时的时间。”梁葆光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表。

    “四,四四十八小时?”噗通,朴海瑛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晕倒在了地上。

    梁葆光的眼皮直跳,他一开始就怀疑朴海仁的问题和遗传基因有关,现在朴海瑛也晕倒在地,他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不过好在这女人只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晕倒,并不是癫痫发作。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朴永义,又看了看另一边躺着朴海仁,最后再看看倒在地上的朴海瑛,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瞧瞧这一家子。”

    “朴海仁患者没有明显外伤,所以感染的可能性极高”姜苿萦发表她的见解。

    “不是遗传性的,就是神经性的,我需要更加详细的家族病史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我得必须先把他叫醒。”梁葆光侧着头想了一会儿之后,抬手往药库方向指了指,“姜医生,你去库里找一瓶左旋多巴配好了拿过来。”

    “要用左旋多巴boss您想要叫醒的人并不是朴海仁,而是他的父亲朴永义!”左旋多巴(levodopa)为多巴胺(da)的前体药物,本身没有药理活性,通过血脑屏障进入中枢,经多巴脱羧酶作用转化成da而发挥药理作用。学界普遍认为肝性脑病可能与中枢递质多巴胺异常有关,服用后左旋多巴之后可改善中枢功能,从而使患者清醒。

    “用药不能把陷入昏迷的人叫醒,但是把对象换成植物人,那就简单多了。”梁葆光撇了撇嘴,不前之前他还在外面被一堆记者围着追问能否唤醒植物人,结果转头就不得不亲自导演一出迪士尼级别的童话剧了,“大脑完好,生命力旺盛,肌肉也仅仅是轻微萎缩,我们的睡美人就等着王子的唤醒之吻了。”

    “我不能让您这么做,这太危险了!”姜苿萦不肯去配药梁葆光就自己动手了,而她此时正堵着病房的门不让他进入,“光是这么大剂量的安非他命就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你还在里面加了奇怪的东西。”

    “是唑吡坦(zolpidem),根据南非的一份临床实验报告,它对唤醒植物人有奇效。”梁葆光晃了晃手里的针管,像是观察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医学历史上有很多药物悖论般的戏剧性效果,这药对我们而言是安眠药,但对瘫痪或其他神经性疾病患者来说却是活力素,独家秘方你可不要泄露给别人。”

    梁葆光不需要听别人意见,只要得到患者家属的认就行了,而他把事情跟朴海瑛说了一下之后对方立马就同意了。弟弟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但凡有一丁点儿希望她都会当成是救命稻草紧紧抓住的,其中的凶险姜苿萦给她说得很清楚,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点了头,如果没有点冒险精神她也开不成这个公司,“梁医生,您放手去做吧,只要能唤醒我父亲救我弟弟,拿我的命去换都可以。”

    “你想太多了,我可没那本事用命换命。”梁葆光耸耸肩,小说那些救一个杀一个的神医哔格确实高,然而他是科学体系培养出来的普通医生,没有人家那么玄幻的能力,他所能做的只是把针管中的药推进朴永义的身体里。

    “我爸爸不会出问题吧。”刚才一咬牙一跺脚答应得很爽快,但真的把药注射进去后朴海瑛又紧张了起来,看父亲依然躺着不动,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饿死我了,海瑛你别光跟朋友聊天,去给我拿点吃得过来。”病房里终于出现了第四个人的声音。